0654章 三夢,到底暗示著什麽
隨著牢門被打開,裏麵的細作,也就是之前在皇宮門前,欲要煽動百姓鬧事的那位小太監,立刻睜開了狹長的眼睛。
見來人是一位滿頭白發,長相俊美的年輕男子,而且,這男子不僅長著一雙深紫色的瞳眸,並且還隱隱散發出凜冽的寒光,不怒自威。
小太監暗自哆嗦了一下,隨即又使勁的眨了一下眼睛,似乎想要將眼前之人,看得更加仔細,更加清晰一些。
看了幾息後,他這才舔著幹澀的唇角,有些激動,又有些難以置信的問道,“吾皇,是,是您嗎?您,回來了?
……
“嗷的一聲,雪山之巔天池之地,霎時間傳來一道震耳的龍吟。
“是焱的聲音!
穀幽蘭暗道一聲,隨即輕凝閃身,刹那間來到了天池岸邊。
此刻的天池裏正翻著滔天的巨浪,在巨浪的頂端,一條百餘丈長的碩大金龍正擺動著粗大的龍尾攪動著池水,被龍尾卷起的水浪一個滾著一個,漸漸的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
乍然看到這一幕的穀幽蘭不用想也知道,焱到底發生了何事,於是,趕忙四下尋找白麟和墨麒的身影。
隻見在一顆參天的梅樹頂端,兩個小包子正瞪大了眼睛,望著池水裏的金龍,一邊吃著靈果一邊拍著手叫著好。
穀幽蘭一個健步衝向梅樹下,抬起頭叉著腰,衝著梅樹頂端大聲喊道。
“你們兩個趕緊給我下來,麻溜得!
猛然聽到穀幽蘭的聲音,正在一臉興致盎然的看著熱鬧的白麟和墨麒,立刻縮了縮小腦袋,隨後互相望了望。
“墨麒哥哥,咋辦?娘親好像知道了。
“麟兒妹妹,沒事,一切由哥哥承擔,如果娘親要責罰,就責罰我好了。
“可是,哥哥,娘親不會真的責罰我們吧,我好怕呢!
“不怕,有哥哥保護你,再說了,還有爹爹呢!
“對啊,現在爹爹不一樣了,比娘親更厲害了呢,嘿嘿!
耳畔邊傳來兩個小包子的輕聲話語,穀幽蘭聽到後,扯了扯嘴角,隨即又大聲說道。
“怎麽?你們兩個,以為有爹爹護著你們,就可以膽大妄為了嗎?就可以忤逆娘親的命令了嗎?我看你們兩個皮癢了是吧,別以為娘親舍不得責罰你們!
“我數三個數,你們兩個要是再不下來,一旦我抓到你們,連同你們爹爹一並……
“一並怎麽樣啊?
忽然,耳邊傳來一道久違的男聲,帶著絲絲的磁性,如山間的流水,叮咚悅耳。
心~突然毫無預兆的亂跳了起來,臉頰也似乎不再安於現狀般陣陣炙熱,隨著男子的臨近,一陣陣芳香的青草氣息漸漸襲來。
聞著這熟悉的青草氣息,感受到男子就在自己的身後,穀幽蘭的呼吸開始急促,身子越發僵硬,雙手不受控製般微微輕顫。
“說話啊,小家夥剛才不是挺能說的嗎?嘖嘖,還叉著腰,還要數三個數,怎麽不數了?要不要本尊幫你數啊?
聽著男子悅耳的聲音,穀幽蘭的心跳漸漸平穩,呼吸不再急促,身體變得輕軟。
慢慢的轉過身子,麵前的男子還是那般的身高,還是那般該死的落差,還是那道紫色的瞳眸帶著幽幽的深邃,始終都有想要讓人扒開他的眼睛,一探究竟的感覺,晶瑩潤澤的唇角依舊掛著那道令人不敢直視的邪魅。
在心裏默默的數著三個數,三,二,一。
正當麵前的男子還要開口說點什麽的時候,隻見穀幽蘭猛然凝聚靈力與手心,一道繁花刺金掌,大力的襲向男子的胸口。
“呼掌風推去,眼前殘影瞬即閃過,手掌落空,穀幽蘭迅速展起腰肢,一個騰跳,找準男子的身影,再次用力的拍向一掌。
“卡擦……
掌力的餘波掃向不遠處的參天梅樹,眼看著梅樹慢慢傾斜,就要從中間斷裂。
“啊……爹爹救命呐,娘親要殺了我們啊!
耳聽兩個小包子的大聲疾呼,眼見梅樹即將倒塌。
突然,男子不知從哪裏現出身影,猛然借力彈跳,一個非常優美的一飛衝天,輕輕將兩個小包子攬在懷裏。
隨著男子輕盈的身姿落地,不遠處的參天梅樹也轟然倒塌,卷起滿地的塵霧,帶起飛速旋落的梅花,似漫天的皎皎飛雪,洋洋灑灑。
望著麵前美的不可方物的男子,三千雪發如瀑般飛揚,鬼斧雕刻般的臉龐,白皙無瑕,亦仙亦魔的身姿,傲然玉立,似九天神祗般令人神往……
“小家夥,醒醒,這樣看著一個男子,你不覺得施禮嗎?你看看,你的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男子一邊嫌棄的說著,一邊將兩個小包子輕輕的放在地上。
霎時間回過心神的穀幽蘭,聽著男子這似曾相識的話語,不由的扯了扯嘴角,隨即眯起眼睛看向白麟和墨麒。
看到娘親看向自己,兩個小包子趕忙一臉惶恐的躲到了男子的身後,並時不時的探出小腦袋,小心翼翼的看著穀幽蘭。
“你們兩個過來!
“爹爹,我們不過去,娘親好凶咯!
白麟一邊搖晃著小腦袋,一邊狠命的抓緊男子的衣襟。
“我數三個數,你們要是不過來,以後就跟著他吧!
正當白麟剛要還口,就見男子摸了摸她的小腦袋,衝她眨了眨眼睛,又搖了搖頭。
“小家夥,有你這麽當娘親的嗎?還用數數這麽低級的遊戲,要挾孩子?
“哦,我又沒生過孩子,我哪裏會當娘親,如果你會當,你當他們娘親好了?
聽言,穀幽蘭不屑的翻了翻眼睛,隨即歪著腦袋,看向一邊。
“小家夥的意思,是想要真正的當一回娘親?
突然,男子的身影不知何時飄到自己的麵前,聞著那道淡淡的青草氣息,穀幽蘭的心又開始不由自主的狂跳,急促的呼吸,頓時讓她的臉頰再次泛出紅霞。
“還,還是師尊呢,總是這麽不正經!
“哦?那依小家夥的意思,師尊怎樣做才算是正經呢?
聽到麵前的小家夥明顯含著萬般羞澀的嬌嗔,焱抑製住內心的狂熱,一步一步的向她逼近。
“師,你,你想要幹什麽你要?
看到麵前的師尊俊美無駐的麵龐,紫色的瞳眸泛著無盡的深幽,穀幽蘭感覺自己的心髒似乎都要跳出來一般,腳下不由自主的向後蹭著。
“本尊記得,還有半年,你就要及笄了吧,到時候你就長大了,嗯?
“及,及笄了能怎樣?長大了又,又如何?
“及笄了,你就可以嫁人了,長大了,就可以真正的當娘親了啊?
“誰,誰說我要嫁人,誰說我要當娘親的啊?
“砰感覺到背後似乎靠在了一棵大樹上,穀幽蘭滿眼慌亂的四下望了望。
“怎麽,小家夥不想嫁人嗎?不想當娘親?
焱低下頭,一手拄著樹幹,一手勾起穀幽蘭白皙柔滑的小下巴,柔聲的問道。
“難,難道及笄了就要嫁人,就要當娘親嗎?如果我不想,誰也強迫不了!
“哦?小家夥當真如此堅決?當真如此肯定?如果……
看著麵前絕代傾城的小家夥,長長的羽睫忽閃著,靈動雙眸躲閃著,上下起伏的胸口掩飾不住內心的慌亂,晶瑩含珠的小嘴,透著萬般的誘人。
焱不由自主的將頭一點一點的低下。
……
塵世姻緣幾多孤?
人來人往為誰赴?
韶華盛年遇知己,
為何餘生不見蹤?
血月山腳,碧水池旁,輕風揚起池邊金色的羽枝,帶起漫天飛舞的金色羽葉,羽葉如鵝絨般揚揚灑灑,飄落在樹下身穿粉色衣裙的女子身旁。
女子嬌小的身影跪坐在竹席之上,墨發環著柳腰,緊窄的肩膀顯得千般的孤單,萬般的寂寥。
輕拂起古琴,曲調哀啞低沉,莫名的透出一抹幽寂,微張開朱唇,天籟般的妙音,縈繞著水波圈起陣陣漣漪。
女子的背影在萬方之界中顯得那樣單小,那樣孤傲,低聲嗚咽的古琴似在敲打著誰的心?悸動著誰的心橋?
“姑娘,你這是唱的什麽啊?小小的年紀不應該唱這種哀怨的詞調!
“嘣,琴音刹然停頓,女子慢慢的轉回頭,蹙著粉黛蛾眉,眯著一雙金色瞳眸,丹唇輕起。
“你是誰,我怎麽沒見過你?
見來人是個亦仙亦魔的俊美男子,女子清冷般的聲音飄蕩在金羽林間。
男子悠悠的抬起手,撫摸著自己如雷如鼓的胸口,目光如炬。
“我是誰?難道你……就沒有一絲印象嗎?不過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知道你是誰?
“我?
女子思沉了片刻,漂亮的鳳眸閃過一絲狡黠,隨即微微勾起唇角似乎帶著一絲玩味。
“笑話,你闖進我的金羽林,打斷了我的雅興,怎麽還先質問起我了?
“誰問誰答有那麽重要嗎?什麽?你的金羽林,難道你真是?
男子說罷後,呼吸急促,趕忙定睛的注視著女子金色的瞳眸,眼中瞬間湧起濃濃的思念。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你是誰?女子眯著金眸重複著男子的話。
“我……,男子猶豫了片刻,好像不知道該怎樣回答麵前女子的問話,稍後隻見他輕輕咳了咳,拂了拂無褶的衣衫。
“既然我闖進了你的金羽林,打斷了你的雅興,那依你的意思,要我怎麽辦才好呢?
說罷,斜著那雙淺紫色的雙眸邪味的看著女子。
女子沉下濃密的眼瞼,慢慢的轉過身子,抬頭望向遠處的血月山,似有所思的說到。
“既然你知道錯了,那就留下來,與我終生為伴!
聽到女子的回話,男子以為自己聽錯了,“你的意思,是讓我以身相許?
“難道你不……?女子黯然低沉的聲音,讓男子瞬間有些慌亂
“沒有難道,既然讓我以身相許,你是不是該告訴我,讓我以身相許的你是誰吧?
“我為什麽要告訴你我是誰?女子突然轉過身,金色的雙眸眯起,笑顏如花的說到。
“哼,你不告訴我,我也知道你是誰,你今生如此調皮,如此玩弄與我,看我怎麽收拾你!
“那要等你先抓到我再說,這是對你這麽久才來找我的懲罰,哈哈!
女子說完,一個閃身跑出了金羽林。
“喂,你不要跑了,我等了你這麽久,你怎麽忍心!
“如果有下一世,換我等你……。
……
漫天漫地都是一抹金色,金色的天,金色的樹,金色的土地,穀幽蘭在這裏走著,儼然不知道走了多久,隻是不停的走,前不見異色後不見歸路。
忽然她隱約聽到前方傳來低低的古琴聲,琴聲低迷哀傷。
她想順著琴聲找去,怎奈四周到處琴聲繚繞,卻仍然不見撫琴之人。
正在她疑惑的瞬間,琴聲卻嘎然停止了,突兀的前方現出了一方碧水,碧水池旁一個粉衣女子正在和一個男子說話,但是說的什麽,她卻怎麽聽都聽不到。
隻見兩人你儂我儂,含情黛笑,女子的粉麵如桃花絢爛,男子的背影似小山般傲然。
突然不知道男子說了什麽,隻見女子如入定般呆愣,臉色瞬間蒼白,這時男子一頭海波般的藍發霎時變長如帶,迅速的將女子的頎長玉頸纏住。
女子沒有掙脫而是滿目心碎的瞪著一雙金眸看向男子,眼裏凝滿了金色的血淚,男子極快的拿出一隻玉瓶,小心翼翼的接住那顆顆血淚。
稍瞬間女子幡然醒悟不再凝淚的刹那,男子素手成爪,抓向了女子的心髒。
男子看著手裏依然跳動鮮活的金色心髒,大肆的狂笑,狂浪的笑聲久久盤旋,遲遲不曾散去。
……
“啊……不,不要……唔,好痛!
申屠國——攬月城
與玄武一族的族老們商談了一夜的穀幽蘭,剛進入夢鄉,就莫名的連續做了三個夢,隨著最後一個夢的結束,心口處,被人剜去心髒的痛苦,瞬間讓她痛的驚醒了過來。
“怎麽會這樣?穀幽蘭一個咕嚕從床上坐了起來,顧不得擦拭額頭上的冷汗,快速的回想起,看似沒有什麽聯係,卻又有很大聯係的夢境。
“難道是我近斷時間太累了,自己給自己的壓力太大了嗎?否則我為何會接連做了這三個不同夢境的夢呢?
穀幽蘭坐在床上,一邊默默的回想著夢中發生的一切,一邊撫摸著依然還在揪痛的心口。
心口處的疼痛,就仿佛她的心髒真的被人剜去了一般,一時間,讓她痛的無法呼吸,冷汗直流。
可是最讓她想不明白的就是,為何,她為何會做了這樣的三個夢。
難道是焱離開她太久,她太過於思念他嗎?可是,她思念焱實屬正常,可是為何又會做自己的心髒被人剜去的那個夢呢?
還是說,這三個夢境是在向我展示著什麽?或者說,是在暗示著什麽呢?
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