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76章 選擇，本就無情
. ，
“魔尊，四萬年前的神妖之戰，是你挑起的是不是？是你暗中鼓動妖族，進犯人族的是不是？魔尊，我告訴你，有我在一天，就絕不會讓神妖之戰，再重來一次！”
然而，當魔皇說完那句話之後，任憑穀幽蘭怎樣歇斯底裏的怒吼，魔皇的聲音，再也沒有傳出來。
可，方才那些還對穀幽蘭的話，無比崇拜，無比信服的宗門弟子們，此刻卻都用懷疑，甚至是審視的目光開始看著她。
這，就是人性！
穀幽蘭自嘲的笑了笑，此刻的她不想解釋，當她知道，她曾經是妖後的時候，就會有這麽一天，隻是她沒想到的是，這一刻，竟然來的這麽快！
如此的突然！
也罷，在人族看來，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這句話流傳了這麽久，也不是毫無根由，她能理解。但是不能理解的是，人性，就是這麽能輕易的被人挑唆。
她能怪誰呢？怪自己的九世曆劫嗎？還是怪天道如此的愚弄？
她雖然貴為神女，貴為昔日的女蝸真身，這人族和妖族，都是經她一手創造出來的，可是命運卻是如此的弄人，還真是讓她無法自圓其說。
此刻的穀幽蘭很想哭，心中憋悶的不行，可是眼淚卻像似突然幹涸了一般，盡管她心中很是憂傷，很是悲憤，眼眶更是赤紅如兔，可是眼淚卻是沒有一滴。
她苦澀的笑了笑，剛要拍拍臉，讓自己沉靜下來，焱和白澤幾人，卻不知不覺的來到了她的身邊。
焱更是不屑的斜眯了一眼眾弟子，“丫頭，眾生所像，皆是虛妄，你不是早已知道了嗎？何苦為表象所困？”說罷，他輕輕的拍了拍穀幽蘭的肩膀，此刻，他真的很想將她抱在懷裏，稍後，情不自禁的，他也是這麽做的。
“焱，我曾經到底做錯了什麽？”穀幽蘭感覺，此時的自己，近乎哀莫大於心死，想哭卻哭不出來。
“丫頭，你從來就沒有做錯什麽，即使作為妖後的時候，你也是愛護每一個妖族之人，做到了一個妖後的本分，並且一次次的靠著自己的努力，力排眾議的壓製住了，妖族人，想要進攻人族的計劃，不是嗎？”
“我有過嗎？”穀幽蘭的腦子有點亂，關於妖後的過往，她的記憶是殘缺的，幾乎想不起來任何事。
“難道你不記得？”焱有些詫異，“丫頭，你的靈魂封印不是已經開啟了嗎？”
“我也不知道是否開啟了！”穀幽蘭想了想，還是不能確定。
“瀾兒，靈魂封印當真沒有開啟嗎？”白澤也是不相信的，“如果你沒有開啟，那你背後的金色羽翼是怎麽回事？”
“我真的不知道，隻是有了那對羽翼之後，我的確是想起了很多的往事，但都是百萬年前的！”
“百萬年前？”
聽到穀幽蘭的話，白澤，白暝，腓腓，紅裳，金鑾，甚至是碧荷，都淩亂了。
“公，公主，你的意思是說，你百萬年前就已經存在了？”碧荷瞪大了眼睛，一臉的難以置信，“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穀幽蘭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窩在焱的懷裏，抬頭看了看他。
焱知道，穀幽蘭是在征求他的意見，畢竟關於他們二人的本命真身，這世間知道的沒有幾人。
焱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麽說，最後，隻是簡單的告訴了幾人，他們在百萬年前是誰，又是怎麽認識魔皇的，等等。
當啷一聲，焱的話，頓時聽得白澤等人，瞠目結舌，就連紅裳將手中一直把玩的九連環掉在了地上，都不可知。
隻有虛無和普陽站在隊伍的最後方，既不上前，也不退後，始終如事不關己一般，沉默不語。
“瀾兒……”正當白澤想開口說點什麽的時候，紅裳立刻擺了擺手，“等等等，你們都別說話，讓我好好理一理思路！”
“老妖婆，你理什麽思路，這還不明白嗎？主子是創
世神女，並不是四萬年前的那個創世神女，而是百萬年前，創造天地萬物的女蝸娘娘！”
這才是真真正正，名副其實的創世神女。
白暝對紅裳的後知後覺，智商低下，尤為唾棄，立刻給她翻了個白眼，雖然他一時也沒反應過來，但是焱的話，不可能作假。
“我知道我知道，小白虎，你別插嘴！”紅裳一邊回懟著白暝，一邊拍了拍腦殼，“我知道了，焱大人的意思是說，瀾兒在百萬年前是女蝸娘娘，百萬年後魂歸混沌，然後投胎做了天帝唯一的女兒，羽嘉公主。現在是身為羽嘉公主的第九次曆劫，而並不是九世輪回，對不對！”
“對！還算你這個老妖婆這次聰明了一回！”白暝唰的打開了赤色檀扇，扇的是虎虎生風。
“那要這麽說，姐姐，你經過了這次的九世曆劫之後，是不是就會一舉晉升為帝神了？那不是要掌控六界的生殺大權了嗎？天哪！我這一不小心，就成了國舅了，哈哈，哈哈哈！”
白澤等人，一聽腓腓這話，頓時齊齊翻了個白眼，隻有碧荷，一臉的憂心忡忡。
方才一路走來，碧荷始終心不在焉，不是她想如此，而是腦中，一直有個聲音在呼喚她。
說她是魔族的聖女，說她早晚要回到魔族，而且，她的父王正是魔族的大將軍，她身為魔族的聖女，要為魔族犧牲。
可是她怎麽能是魔族的聖女呢？她們招風一族，不是遠古神獸嗎？
碧荷以為自己進入了什麽幻境，可是方才，當魔皇的聲音響徹在此地的時候，她驀然的知道了，那不是什麽幻境，而是魔皇在召喚她。
她不要做魔族的聖女，她也不要為魔族犧牲，她的父王更不可能是魔族的大將軍，這一切都是魔皇在慫恿她。
對，就是在慫恿她，慫恿她背叛公主，慫恿她與人族，甚至是神族對立，她不能那麽做，如果真那麽做了，她就對不起當初救了她一命的元皇後，更對不起待她如親人一般的公主。
既然公主曾經曆劫的時候，都成了妖族的皇後，那她碧荷就當此生是曆劫吧，她不能被魔皇慫恿，她要心智如堅，哪怕就是死，也不能背叛人族，背叛公主。
想到這些，碧荷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她當即決定，要找個時間，跟公主攤牌，也讓公主看到她的誠意。
她不是百裏文鳳那個宵小之輩，她是碧荷，是公主的貼身女婢，不是什麽魔族聖女，今生不是，來生也不會是，生生世世，她都會依附公主，永遠的為她為奴為婢，終生不悔！
當碧荷在心中立下了此等宏願之後，腦中那嗡嗡作響的魔音，瞬間消失了，大腦也一片清明。
“好了好了，你們不要再說我了，稍後我們還要繼續趕路呢！”見到白澤等人對自己的崇拜和仰慕之情，就連一向稱呼她為小瀾兒的紅裳，都是對她畢恭畢敬，穀幽蘭頓感很不舒服。
她就知道，一旦她將本源真身的事情，說出去之後，她與白澤等人之間，好不容易建立起的親情，就會瞬間變成君臣之禮，主仆之意。
這是她最不想看到的，因此到了現在，才讓焱將此事說了出來。
路迢迢，夜漫漫，何時是歸路？
此刻的穀幽蘭，對自己的前路並不看好，方才魔皇的一番話，已經引來了宗門弟子們的不滿，就連丹醫門那些弟子們，此時看她的眼神，都好像防狼一般，很是怪異。
穀幽蘭不以為意的笑了笑，別人的眼光，她向來都是不屑的，更何況，那些心智不堅，輕易就能被人挑唆的人。
道不同不相為謀，這句話實在是太正確了，也隻有殊途同歸才是正理。
想罷，她下意識的看了看碧荷，但願到了那一天，碧荷能想明白，也能從中悟出道理，即使不與她同行，也不希望她就此墮入魔道，淪為魔族的犧牲品。
“姐姐，路途已經走到這裏了，你還希望帶上那些人
一起同行嗎？”腓腓的話，雖然字麵很簡單，但是聽到的人，都明白他話裏話外的意思。
“我不求人人都能理解我，待我以真心，隻要他們一如既往的信任我，我便不會放棄任何人，道路很寬，且很遙遠，我，不在乎多帶一些人！”
這句話，穀幽蘭說的很大聲。
聽到這句話的所有弟子，有的深深的低下了頭，有的眼帶嘲諷，更多的卻是嗤之以鼻，好像穀幽蘭已經成為了什麽，十惡不赦的人一般。
穀幽蘭也不打算為此事糾結，該說的，她都說了，該想的，她也想過了，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要將這條路，毅然決然的走下去，找到神族星將的元魂精魄，將他們從此帶離此地。
想罷，穀幽蘭衝著四大宗主招了招手，俞海成，曠世達四人快速的走了過來。
對於穀幽蘭的真實身份，俞海成和榮耀天自是知道的，從始至終他們也沒存有任何質疑，但是曠世達和秋涼就不一樣了。
“攸瀾少主，此地，既然是四萬年前神妖之戰的古戰場，本宗主思來想去，還是覺得，我們明月宗沒有必要再繼續深入下去了，畢竟我的弟子們修為低微，怕是再繼續走下去，會有危險！”
話落，曠世達衝著穀幽蘭深深一揖，“本宗主在此，帶明月宗所有弟子，感謝攸瀾少主一路上的照拂！”
說罷，他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小瓷瓶，穀幽蘭一看，就知道曠世達是什麽意思。
這是要人貨兩清，各不相欠了？
果然……
“攸瀾少主，無功不受祿，這枚升靈丹，還是還給你吧！”說罷，他又看了看秋涼。
秋涼立刻會意，也將那枚升靈丹掏了出來，遞到了穀幽蘭的麵前，紅著一張老臉說到，“攸瀾少主，請您理解老朽的苦心，我們九幽閣弟子本來就不多，這一路上也損失了不少，所以……”。
穀幽蘭笑了笑，她能理解曠世達和秋涼的心情，但同樣也很失望，“曠宗主，秋閣主，人各有誌，我不會為難你們的！”
話落，沒再看曠世達和秋涼，也沒接他們遞過來的升靈丹，而是看向俞海成和榮耀天說到。
“二位宗主，你們有何打算？還打算繼續跟著我走下去嗎？”
俞海成挺了挺身板，衝著曠世達意味深長的笑了笑，隨即衝著穀幽蘭說到，“攸瀾少主，本宗的心意，早在龍城的時候，就已經與您表明了，無論將來這條路上，會發生什麽事，本宗主的心意，絕不會改變！”
聽到俞海成的話，榮耀天立馬聳了聳肩膀，“主子，你是知道我的，我肯定會跟你繼續走下去，至於宗門裏的那些小兔子崽子，他們願意跟著就跟著，不願意跟著，從此，他們愛去哪就去哪，我南宗門廟小，養不起他們這些大佛！”
聽到榮耀天的話，一時間，穀幽蘭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在她的心裏，一直以為榮耀天是這些人裏，最不靠譜的那個人，可是她萬萬沒想到，在這種關鍵時刻，他能力挺自己，並一如既往的信任自己。
當然，這裏也不排除，他對自己現在的身份，有些無奈，畢竟他是自己的傀儡契約者，不過，穀幽蘭之前就想過了，如果榮耀天說，想要就此解除與她的關係，她還是會不計前嫌的成全他的。
“榮宗主，你想好了嗎？如果你想同曠宗主他們一起走，我可以解除我們之間的牽絆！”
一聽這話，榮耀天的眼睛突然一亮，但是瞬間又暗淡了下去，他快速的搖了搖頭，“主子，事已至此，我早已經不作他想了，既來之則安之，既然命運讓我選擇了你，那我一定會堅持到底，這才是我榮耀天的做事風格！”
“好！”穀幽蘭的眼眶濕潤了，似乎隻有到了這一刻，才會知道人的心究竟是什麽做成的。
自古有話就說，人心不古世態炎涼，很多人缺失的不是人心，而是他們本就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