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6章 朝廷裏的老熟人
孫商說到這裏,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加的放肆。
四周的眾人見到這一幕,也都不禁楞了一下。
“孫公子,你的意思是……如果讓孫大人來調查這貴龍省布政使司的賬目,就能讓林宋走上絕路對吧?”
有人向孫商問道,但是沒等孫商回答,就已經有人接過話茬。
“那還用問,而且這一次林宋之所以能動用府庫裏的銀子,還不是有那巡按禦史蘇詠的幫助。如果調查出來,遭殃的可不止林宋,就連蘇詠也要一並收到牽連。”
四周的眾人都紛紛開始爭論了起來。
隻是和先前一個個陰沉的態度比起來,他們這一次,顯然是變得興奮了許多。
……
乾清宮內有黃梅數棵,乃是先帝所植。
黃梅原是長在南方的樹木,難以抵禦北方的嚴寒,但是在宮中這些宮女的精心照顧之下,竟然全部都活了下來。
如今的樹上已有淡雅梅花開放,有些開放的早,已經長出花生大小的梅果。
這梅花可不是人們口中常說的,傲雪淩寒的臘梅,而是青梅的花朵。
若是等到五月,梅子成熟,就更能品嚐到梅子流酸濺齒牙的味道。
“陛下,這一次林宋那小子在貴龍省內鬧出來的動靜,似乎不小啊。”
顧章之站在宣宗的身後,輕聲說道。
宣宗此時正在抬頭賞著梅花,聽見顧章之的話,也不禁笑了起來:“那驛站送來的書信,朕已經過目,這林宋當真是膽大,竟然生生頂住了整個貴龍省大小礦主的壓力。”
“這些礦主本就是朕心中的一個疙瘩,他替朕結了,朕到還要好好謝謝他才是。”
“陛下,此言差矣。”
一個清亮的聲音響起,並不是顧章之的聲音,讓宣宗微微一愣,不禁回身循聲望去,才發現在顧章之的身後,還站著一名穿一身白衣的男子。
這男子倒是極為麵生,宣宗並未見過。
不過能跟在顧章之的身後,想來應該是顧章之的學生才是。
他不禁挑了挑眉:“哦?此話怎講?”
若是換成尋常人在這個年紀,就算有顧章之這樣的老師撐腰,在和宣宗說話的時候也肯定會小心翼翼。
可是這青年男子在麵對宣宗的時候,並沒有半點心虛,卻也同樣不會太過自負,語氣不急不緩,顯得格外的溫和。
“陛下,那林宋雖然立了大功,替朝廷排憂解愁,可是也同樣給大周留下了不小的隱患。”
“哦?此話怎講?”
“陛下,林宋這一次將鋼鐵的價錢壓低,雖然是無奈之舉,可再想漲回來,就沒那麽容易了。”
“有了他這麽一手,鐵器的價錢勢必會下跌不少,雖然長遠來看對大周來說,並不算是壞事。”
“可是這鐵器一行不知養活了多少的人,現在價錢下跌,那些靠販鐵吃飯的人自然會受到影響,整個大周的市場也都會開始動蕩。”
那男子不緊不慢的分析了起來,宣宗聽到這裏,也已經明白了這男子要表達的意思。
“那依你這麽說,難道這林宋還是做了一件壞事咯?”
這世上總有人年輕氣盛,年輕氣盛是好事,卻也要有能配得上的能力。
眼前男子敢當著自己的麵說林宋的壞話,不可謂膽子不大,但是他既然把這番話說出來,那自然要能說出個同樣的應對之策。
畢竟挑刺誰都會,但是挑刺之後還能說出解決的辦法,可不是誰都能做到的。
而宣宗需要的,也從來都是後者。
不過這男子剖析問題的角度,倒是讓宣宗感到有些驚訝。
“陛下,依我之見,這世上凡事都是兩麵的存在,不能隻看其中的一麵。至於那林宋所留下的隱患,倒也不是沒法解決,若是陛下想聽,我可以給你細講。”
“好,隻是朕今日另有要是,你叫什麽名字,如今是做什麽的,等朕空閑下來,便找你好生討論一番。”
“陛下,在下名叫宋雪書,如今在國子監中任左祭酒。”
……
“林宋,林宋你在哪裏?”
“幹嘛啊,喊魂啊?”
正在礦場中睡覺的林宋聽見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揉了揉眼睛,才發現是蘇詠這才尋找自己的蹤跡。
他不禁有些鬱悶起來,自己剛才明明還在做美夢,卻突然被蘇詠這小子給吵醒了。
“你不知道擾人清夢可是罪大惡極的麽?”
見到林宋那一臉幽怨的表情,蘇詠不禁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我這不是有急事才會來找你的麽?”
“急事?什麽急事?”
“就在剛才,朝廷裏有人到了布政使司,而且這個人還是你的老熟人。”
“嗯?”
林宋在腦海中過了一圈,卻怎麽也沒想起自己在朝廷裏有哪些熟人。
難道說,是顧章之?
可是顧章之來了的話,那蘇詠就不會是現在這麽淡定了,少說也得激動的跳起來。
就在他心中還在想著這件事情的時候,蘇詠已經給出了一個答案:“我說出他的名字,你肯定就能知道。”
“沒錯,就是先前與你同為戶部侍郎的孫文守。”
“什麽?他怎麽來了?”
剛剛還有些睡眼惺忪的林宋猛的睜開了眼睛。
蘇詠所說的話,讓林宋的目光變得警惕了起來。
他怎麽也沒想到,孫文守竟然會出現在這裏,而且林宋也敏銳的意識到,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孫文守來到這宏圖府,肯定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就在林宋的心中還在疑惑,孫文守究竟想做什麽的時候,在礦場大門的方向,已經有一個似笑非笑的聲音響起:“林大人,別來無恙啊,”
這個聲音讓林宋一個激靈,朝著礦場大門的方向看去,才發現有兩人一前一後的朝著自己走了過來。
在後麵的那人,正是宏圖府孫家的孫商,而走在前麵的那人,便是蘇詠所說的哪位老熟人,孫文守了。
孫文守眯著眸子笑著,一步步朝著林宋走了過來。
任誰都能從他的目光之中看出,這小子看向林宋的時候,眼神之中充滿了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