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四爪蟒紋
抱著不信邪的心思,林宋這才在房間裏開始尋找了起來,他的目光在四周環視。
雖然說是客房,但房間裏瑣碎的東西不在少數,此前龐虎的那些手下搜尋的時候,都是翻箱倒櫃的一通尋找,若是見到有可疑的東西,就會拿來交給林宋。
但是這些人終究隻是些軍人,戰場作戰是他們的強項,讓他們做這種仔細的搜查,反而讓他們有些不太適應。
這一次,林宋幹脆叫來了幾個身強力壯的士兵,讓他們把整個房間所有的角落都給翻開,甚至連被子都經過了搜查,也就是在這樣的地毯式搜索之下,林宋終於是有了些發現。
在蜀地男子的枕頭下麵放著一塊銅牌,上麵雕刻著一圈花紋,在這花紋的正中,竟然是一條龍。
如果隻是普通的龍也就罷了,但是在這紙上雕刻著的,竟然是一條四爪金龍。
見到這塊銅牌之後,林宋和蘇詠兩人的表情都變得有些詭異了起來。
自古以來,龍都是皇家的象征之物,有資格在自己使用的東西上雕上龍紋的,也就隻有皇家的人。
一般來說,皇帝的衣服上都會繡著五爪金龍,再往下則是四爪龍紋,又被稱之為蟒。
五爪為龍,四爪為蟒,蟒蛻鱗渡劫化龍,這是記載在傳說中的東西。
但是蟒袍終究隻是皇帝所賜,代表的是榮耀,就算林宋今天得到了宣宗禦賜的蟒袍,那也隻有這件蟒袍上能有龍紋。
也就是說,這塊銅牌並非是哪位大臣的東西,那就說明這塊東西是皇家之物了。
這一瞬間,林宋也突然明白了為什麽王家竟然如此膽大,不僅把李江河給分屍,而且還敢對自己下手。
可是如果不是私下逾越,那就隻能是某個王爺所謂。
就算是王爺,也分個三六九等,前朝共分為公侯伯子男五等,但到了大周隻剩下了公侯伯三等,有世襲罔替身份的唯有位於西北,世代麵對北方草原韃子的嘯天公,又稱嘯王,已曆五代,但與中原接觸不多,自成一派,就算此前皇家內亂也未曾插手。
這是貨真價實靠著赫赫戰功守住爵位的王爺,封地更是遼闊到整個西北三省。
在此之下又有川林候,又稱蜀王,乃是先帝的親叔叔,此前曾在麵對西南蠻子時立下戰功,可以世襲一代,如今已是二代蜀王,封地則是整個蜀中。
此下則另有三位伯爵,乃是先帝的親兄弟,隻授終身,譬如已經死的不明不白的晉王,他的後人言康和就沒有了王爺的名分。
不過大多這樣的王爺都會給自己的後人留下些財產或是官位,當朝的皇帝也會看在宗親的麵子上不聞不問,但是晉王死的太過突然,所以言康和自然是什麽都沒有撈到,反而成了個通緝犯,如今也不知道去了什麽地方。
以上五位王爺除了已經從族譜上除名的晉王之外,都有使用四爪龍紋的資格。
林宋也不是沒想過是有人逾越禮製,私自使用,但仔細想想也不太可能,就算有人真的抱著謀反的心思,那也該反的是皇帝才對。
古往今來,那些有反叛之心的人私造龍袍不在少數,可還從沒有聽說過有誰私造蟒袍的。
但不管怎麽說,既然在自己的手中已經出現了這快銅牌,那自然代表著這件事情已經不是看起來的那麽簡單。
林宋和蘇詠麵麵相覷,好一陣後,蘇詠才有些緊張的問道:“林大人,依你之見,我們現在應該做些什麽?”
“什麽都不要做。”
林宋麵色凝重的搖了搖頭,手中的這塊銅牌重逾千斤,讓他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如果這塊銅牌是真的,那這件事情就已經牽扯到了皇帝家室,我們最好是將此時匯報給陛下,由陛下來親自定奪。”
林宋的話說完,蘇詠也頗以為然的點了點頭,這句話說的沒錯,如果當真牽扯到了皇帝的家室,那自然該讓陛下來決定。
一時間,林宋竟是感覺自己整個人鬆了口氣,這一次的江南之行著實有些驚心動魄,李二虎之死,在加上王家對自己的所作所為,都讓林宋心有餘悸。
但現在自己倒是不必再擔心這件事情了。
不過,對於這件事情背後的經過,林宋倒是隱約明白了些什麽,如果這件事情當真是由某個王爺操縱,從幾個王爺各自的實力,在加上之前王寒所說那個蜀地男子的存在,現在讓林宋最感到懷疑的人反而是蜀王。
他沒來由的又想到了之前顧章之的那番話,一時間也有些坐不住了。
他小心翼翼的將銅牌收好,便立刻出了門朝著瓊州趕去,這一次,他自然是要找顧章之問個明白。
等他到了瓊州之後,便看到布政使司裏燈火通明,見到林宋到來之後,那門房飛快的開了門:“林大人,我們家顧大人已經交代過了,若是你來找他,直接進去便是。”
他說著,就這麽引著林宋往裏走去,蘇詠和劉青竹兩人則是一左一右的緊隨其後。
在顧章之的書房裏,林宋見到了這會兒正坐在書桌後麵辦事的顧章之,他並沒有察覺到林宋的到來,也不知在看些什麽。
林宋並沒有出聲打擾,也不知過了多久,顧章之緊皺的眉頭才終於舒展,提筆在自己麵前的紙上寫下了些什麽,終於是抬起了頭來。
見到林宋還在門外等候,他顯得有些驚訝:“我還以為你應該晚兩天才來找我呢。”
“嗯?”
林宋頓時有些疑惑,不太清楚顧章之的意思,但顧章之卻緊跟著笑了起來:“怎麽樣,有了不錯的發現吧?”
林宋點了點頭,在顧章之的招呼下進了書房,便從懷裏將銅牌摸了出來,放在了顧章之的麵前:“顧老,您早就知道這件事情了吧?”
“嗬嗬,比起這個,我倒是想問你,你做好了準備嗎?”
他也沒有否認,而是抬起頭來盯著林宋,仿佛是要將林宋看穿一般,眼神格外的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