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屋漏偏逢連夜雨
走出很遠，喬安西站住腳步。
“我不是說了，錢會打給你嘛。”她哽咽說道，心中無限委屈偏就這個男人不依不饒。
作為30歲大齡單身狗的裴景炎雖閱女無數，可真正相處下來地幾乎為零。
麵上沒什麽表情，內心已慌亂無比。
裴景炎隻能任由她站在路邊嚎啕大哭，由最初站著到蹲著，哭聲撕心裂肺。
來來往往的路人皆投來“注目禮”，都被裴景炎無視了。
這淒慘的一幕足足持續了半個小時，最終喬安西還是因為缺氧才站起身。
裴景炎垂首去看，隻覺眼前一幕比那一晚還要讓人終生難忘。
因為悲痛喬安西的眼妝直接花掉，黑色的淚痕橫隔在臉頰上。口紅也因為緊咬雙唇，塗抹地到處都是。
眼睛紅腫像是兩盞大燈泡，嫣紅的唇仍不停抖動。
“錢……我會……會打給你你的……”
裴景炎立時收回目光，視覺效應太衝擊了，他怕會無恥地笑了。
“不過”，喬安西努力壓抑悲痛的情緒，“剛才……的事，還是要……謝謝你。”
裴景炎剛要開口，卻被電話鈴聲打斷。
從包中翻出手機，剛才悲痛的情緒立時被掩蓋，換上了嚴肅。
熊貓一樣的雙眼擰在一起，“我有事要先走了。”
而後不等裴景炎開口徑直跑開了，甚至回頭再次強調，“我會給你打錢的。”
裴景炎無奈，他本意隻想開車送她，最起碼也要告知她此刻的形象。
喬安西顧不得許多，攔下一輛出租車吩咐司機朝夜市小店方向去了。
S市繁華地段有一條夜市，每到夜幕降臨都會燈火通明。安西用幾年的積蓄與唐寧租了一個門麵，經營首飾店。
盡是一些手工小飾品，大部分設計都由喬安西親自操刀設計。
雖說不是什麽值錢的東西，卻傾注了喬安西所有的心血。
剛才唐寧打來電話說有人砸了小鋪，喬安西這才慌了神。
夜市人很多，小鋪被人們團團圍住，喬安西費了一些力氣才撥開眾人湊到跟前。
那波人還未離開，反而大刺刺在鋪中坐下來。
其中一人與唐寧拉扯，不肯放手。
喬安西立時衝進去撞散兩人，厲聲質問，“你們想幹什麽？”
為首那人先是一愣，在看到喬安西之後瞬間發出爆笑聲。
“這是誰？”他話音未落，眾人均發出嘲笑聲。
喬安西偏頭就從鏡子裏看到自己的一副鬼樣子，著實嚇了一跳。
打砸喬安西可以忍受，可這人身侮辱她不能忍。
“我告訴你們，我可報警了！”她奓著膽子大聲吼道，一手將唐寧護在身後。
聽她這樣說，那人反倒上前一步，“大不了弟兄們去派出所好吃好住半個月。”
對方踱步很快走到喬安西麵前，反手就鉗住她，“你是這家鋪子的老板？”
喬安西一邊掙紮一邊不耐地回複道，“是我又怎麽樣？”
“是你就好說了。”那人回首招呼，“兄弟們給我砸！”
“你敢！”喬安西尖叫著。
可對方並沒有因為喬安西的製止而停手，反倒愈加猖狂不斷揮舞手中的鐵棒。
頓時玻璃製的櫃台“嘩啦”一聲碎了一地，首飾遍地散落。
唐寧趕忙拉住還要上前的喬安西，瞧這架勢對方有備而來，保全東西是不太可能了。
門外大多是看客，圍觀和躲避還唯恐不及，小店被圍得水泄不通卻沒有一個人站住來幫忙。
玻璃渣不斷在空中飛濺。
正猶如喬安西此刻的心情，沉到穀底。
這小店幾乎押上了喬安西的所有積蓄，如今就這樣被付之一炬。
“我已經通知莫啟南了，他馬上就到。”怕喬安西會做出格的事，唐寧趕忙勸說道。
莫啟南是唐寧名義上的哥哥，在喬安西被養父母帶走的那一年，唐寧同樣被莫家收養。
他們三人年齡相差無幾，可喬安西對於莫啟南總會有一種莫名的敬畏。
他向來沉穩低調，唯一一次出頭也是為了唐寧。
也不知莫啟南說了什麽，隻三言兩語便將對方搞定。
致使在未來的日子裏，那人見了唐寧都沒來由地畏懼，躲得遠遠地再不敢生事。
自那次之後，喬安西在心底便覺得莫啟南是了不起的人物。
所以在聽到唐寧說請了莫啟南來，便徹底將心放在肚子裏靜靜等待。
隻是瞧著這一地的碎渣滓，喬安西的心就像刀紮一樣疼。
莫啟南出現前，一波可親可敬的警察叔叔率先抵達，喬安西真是要感激涕零了。
幾人迅速將還在發狂作案的歹人們控製住，與喬安西簡單交涉了幾句便離開了。
圍觀的人群很快散去，喬安西這才在人群中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裴景炎大刺刺走進已破敗不堪的小鋪，讓本就心煩意亂的喬安西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怎麽又是你？”
“別告訴我，這次也是碰巧路過！”
“不是，這次是跟蹤來得。”
頓時，喬安西啞口無言。
一旁收拾殘局的唐寧也注意到來人，不禁有化不開的尷尬。
裴景炎踩著碎渣朝裏走，目光四處搜尋。
“我不是跟你再三強調了，有時間我就把錢打給你！”
“那就現在打吧，銀聯、支付寶隨你。”裴景炎站住腳，將手中的濕巾遞到她麵前。
喬安西愣了愣，接過他手中的濕巾冷哼著離開了。
“他怎麽來了？”唐寧壓低聲音詢問不悅的喬安西。
喬安西將倒地的轉椅扶起，沒好氣地回道，“還不是為了錢！”
聞言，唐寧更加鬱悶，“你該不會真得以為他是‘鴨子’吧？！”
“不然嘞？”喬安西頭也不回地收拾散落在地的首飾。
約摸半分鍾，她後知後覺回頭看著唐寧，一臉的憋悶，“這話是什麽意思？”
唐寧斜瞥在店中不停轉悠的男人，壓低聲音道，“你進錯房間了，他壓根不是‘鴨子’。”
這句話讓蹲著的喬安西回味良久，KAO，這是什麽世道！
既然他不是，幹嘛還一直追著來要錢！
剛要上前理論，卻瞧著已走了良久的警察折身回來，兩人竊竊私語幾句複又離開了。
喬安西頓時慫了。
“這是你設計的？”男人全然沒發現她的變化，自地上撿起一枚戒指扭頭詢問。
這邊花著臉的喬安西木然點了點頭，隨後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