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你的歸宿
蘇青何嚐不知道蕭東來已經爛了,但他畢竟是蕭囡的父親,總不可能真丟下不管,給他錢又會拿來賭博,蘇青剛開始的時候,還真不知道該怎麽辦。
蕭東來被趕出賭場之後,心中的那個鬱悶就不要說了,真的是天上了一大塊餡餅下來砸中了自己,自己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被餡餅主人給撿回去了。
白高興一場,真的是白高興一場。蕭東來出了賭場,就去了一家酒店吃飯。他身上是一分錢都沒有了,吃飯的時候借口上廁所,然後跑了。
跑了二十來分鍾才到自己的家,也沒發現後麵有一男一女在跟著。
蕭東來的家其實不能算家,隻是一間在西區郊外的簡易工棚,工棚非常破舊,應該是人家舍棄了才被蕭東來占著,這地方對於他來說正合適,連房租都不用。
簡易工棚隻有一間房,裏麵有灶台和床,就是沒有衛生間。蕭東來一個大男人也無所謂,大小便都在野外解決,這幾年倒也過來了。
進了門,蕭東來往床上一坐,也不見他發脾氣扔東西,臉上甚至還帶著一副舒爽的感覺。雖然今天輸光了所有的錢,但這些錢畢竟不是他的,他無所謂。
更何況他拿這些錢來豪賭了一把,就像是一個貪吃的饕客在一家三星米其林美美地飽餐了一頓。一下子豪賭三十萬,他也滿足了。
蕭東來做了一會,身上又癢起來,連帶著呼吸也重了幾分。意識到自己問題之後,他直接彎下腰,將頭鑽到了床底下,不斷地摸索。
很快他從床底下摸出來一個用來裝杏花樓月餅的鐵皮盒子,盒子上還印著一朵漂亮的牡丹花,隻因歲月日久,而變得鏽跡斑斑。
蕭東來打開鐵盒子,裏麵放著一隻針管和一小袋晶體粉末。蕭東來打開粉末的密封袋,對著袋口,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臉上現出陶醉的姿態。
仿佛吸了一口氣之後,精神上得到了極大的快慰。
他迫不及待地在灶台上尋找鐵勺子,然後小心翼翼地把晶體倒入鐵勺內,確認密封袋內沒有一粒殘餘之後,才將密封袋扔掉。
又從灶台上找出來打火機,用火焰在鐵勺子地下炙烤,勺子裏麵的晶體很快融化成液體,待全部融化之後,蕭東來迫不及待地將它抽進針管裏。
針管仔細地吸著勺子裏的每一滴液體,生怕浪費一分一毫。這東西貴的離譜,蕭東來也不舍得浪費毫厘。
彈了彈針管壁,將針管內的空氣全部排出,蕭東來這才擼起自己的袖子。
在昏暗的燈光下,可以隱約看見,蕭東來的手臂上布滿了針孔,還有一串串硬結和紅腫。這是長期吸毒遺留下來的血管損傷。
蕭東來不僅有賭癮,還有毒癮,當然有錢的時候還會去嫖妓。黃賭毒三樣東西他都占全了,就像賭場老板說的那樣,他整個人都爛了。
這三樣東西非常耗錢,蕭東來沒有工作,肯定沒有收入。為了來錢,他坑蒙拐騙偷的事情做了不少。
這兩天來,盒子裏的東西是他唯一的存貨了。本來他拿到蘇青的三十萬,還想去進些貨,誰想賭癮犯了,於是先換了十萬塊的籌碼,想去瀟灑一把,出來之後再買些海洛因,沒想到一下子輸光了。
他用皮帶綁住自己的手臂,猛烈地拍打,盡量讓自己的靜脈凸顯出來,然後將一針管還留著餘熱的毒品注射到自己的體內。
蕭東來感覺整個人都要飄起來了,迷迷糊糊地,在穿上翻滾,幻想。連自己的門被人踹開了都無動於衷,隻是迷惑地看著站在門口的幾個人。有幾個人還穿著一身黑色的警服。
其中的一男一女正是跟蹤蕭東來回家的蘇青和夏梨。
夏梨看到蕭東來的模樣,顯得有些驚奇,問蘇青:“你怎麽知道他又吸毒的習慣?”
“他在賭博的時候不小心把手臂露出來了,我看到他順著靜脈走向的地方有一串串紅腫和硬結,就像是靜脈曲張一樣,這是吸毒造成的損傷……”
“針孔可以愈合,但是這些東西是永久性的損傷,永遠無法愈合的。所以癮君子到達靜脈注射階段一般是很好判斷的。”
旁邊的兩個警察也露出讚揚的神情,其中一個比較年長的警察說道:“小蘇的觀察還是那麽敏銳,這次抓到一個吸毒的,我們審問之後說不定會找出幾個販毒的線,這次你的功勞不小。”
其實蘇青跟這個中年警察並不認識,是夏梨打電話叫來的。本來蘇青想報警的,結果夏梨說叫普通警察不如叫緝毒警察好,夏梨打了一個電話,他們就來了。
蘇青問過夏梨,他們是誰,夏梨叫不要問,蘇青雖然好奇,但夜識相地沒有去詢問。
“我隻想知道,他是不是很長時間都出不來了。”蘇青問道。
中年警察饒有趣味地在蘇青和夏梨身上來回打量,仿佛將他們兩個的關係都看透了,然後才說道:“我們先要關押審問,然後會送到戒毒中心……”
“咱們蘇城的戒毒中心跟精神病醫院時一起的,到時候會把他送進去嚴加看管,強製戒毒。至於能不能出來就看他的毅力了,不過看樣子他是有很長一段時間要待在裏麵了。”
戒毒是一個漫長而痛苦的過程,看來蕭東來得在戒毒所裏養老了。
“那就好,能夠讓她的父親安度晚年,不至於路死街頭,蕭囡在天有靈,應該會滿意的吧。”
兩個警察上前,將蕭東來抓起來,直接塞進了警車,呼嘯而去。
蘇青跟夏梨則緩步走回家,一邊走著,一邊聊著天。
“沒想到某人對自己情人的父親都這麽狠。”夏梨調侃著。
蘇青的臉上現出一絲窘態,被他很好地掩飾了過去。“沒辦法,如果放任他在外麵的話,給他多少錢都拿去賭博吸毒了,我沒那麽多錢給他消耗。”
“說的也是,如果我的父親吸毒賭博,你會不會也這樣做?”
“你有父親嗎,我怎麽沒見過?”
“在我小的時候就失蹤了,聽說也是個爛人。是我母親把我養大的,我母親死後,我就沒有家了。後來碰到了我的亡夫,不過那也算不上是家,太短暫了。”
夏梨臉上帶著些許的落寞,跟黑夜混在了一起,忽明忽暗,難以道清。
蘇青一把摟住她的細腰,帶這些霸道的語氣,說道:“走,我們回家!”
“好。”夏梨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