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懲罰
“死！”吾先生的聲音幾乎是喊出來的，對於這個倔強的人，他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
手腕上傳來一陣刺痛，一股強大的電流竄進他的四肢百骸。他不得不丟下蕭囡的屍體，倒在地上來回抽搐，抽著抽著，最後不省人事。
樹林的深處，一條銀色的河流從中間分割了蔥鬱的林子，河流的兩邊是從山裏流帶出來堆積而成的石子灘。
在河水湍急的時候，會有很多貝類和甲殼類動物緩慢地爬到沙灘上。
偶爾會有一群白色的鳥類落下，用他們粗糙的爪子按住貝殼，然後用他們尖利的喙啄開貝殼，叼食裏麵的軟肉。
吃飽了，這些鳥就會撲騰幾下翅膀，跳到旁邊低矮的小屋上曬太陽，來回走幾步，找個合適的地方，拉下一坨不幹也不稀的鳥糞，攤在屋簷上。
這是一幢由木頭建成的小屋，顯然是就地取材，興建而成。也不知道建了多久，木頭早已成了暗色，然而依舊結實耐用，不曾有一點損壞。
木屋的正中間開了一口子，封上了一扇鐵門。木屋的側上方開了一個口子，封上了鐵條，當做窗戶。
陽光透過樹林，又透過狹小的鐵窗，落進木屋已經不剩多少。還好隻要能鑽進陽光的地方，依舊能夠得到所需的光明。
於是整個屋子都被照亮了，屋子裏的擺設極為簡單，隻有一個看起來髒兮兮的抽水馬桶，一張木桌子和一張木床。
此刻木床上正躺著一個男人，這個男人穿著一條米黃色的休閑褲，上麵是一件白色的襯衫，襯衫的下擺耷拉在外麵，上麵也占滿了泥漬，看起來髒兮兮的。
一頭烏黑的短發球結在一起，亂糟糟的，像麻雀在樹杈上築的鳥窩。
看這個人的臉，才發現，他就是那天晚上被電死的蘇青。
屋頂上吵鬧的鳥叫聲將他吵醒了，蘇青從昏迷中醒過來，揉著昏昏脹脹的頭皮，他才意識到自己沒死，麵具公司留下了他的狗命。
蘇青從木床上下來，敲了敲鐵門，然而並沒有人應答，他仔細觀察了一下鐵門，發現鐵門是在外麵鎖上的，也就是說，他被囚禁了。
然後他開始四處找尋，嘴裏喃喃地說著“蕭囡……”之類的話語，可惜木屋就這麽一點大，沒有地方可以藏下另一個人。
於是蘇青又恢複到了死寂，木然地坐在床上。
到了中午時分，門外終於響起了走路聲，然後鐵門下方的一個小窗口裏伸進來一隻手，將一盆飯菜擱在木地板上。
蘇青的確是餓極了，見到有人送飯進來。飯菜著實不錯，有牛肉還有一些水果。他馬上就過來抄起碗筷，拚命朝嘴裏巴拉了幾口，然後又吐了出來。
“怎麽是餿的？”他朝著鐵門外大叫。
“是前天晚上吃剩下的，到今天當然餿了，你要是再不吃，到明天可能就臭了！”門外的傳來一道沙啞得像二胡一樣的聲音，蘇青知道是吾先生，他的聲音太具有辨識度了。
“就不能熱一下麽？”蘇青沒好氣地說道，吾先生算是熟人，對他也不差，他說話要隨意一些。
“我這裏還有一份是熱過的，沒有餿，不過是給守規矩的人吃的，我隻問題你一個問題！”
“我要帶她走！”蘇青提前回答，將吾先生沒問出來的一句“你還要帶她走嗎”硬生生頂回了他肚子裏去。
門外沒了聲息，蘇青知道他的回答讓他沒希望吃好飯了，隻能對著碗裏已經餿掉的飯菜瞪了兩眼，吃了起來。
飯一天隻會送一次，哪怕是餿的，也不會讓蘇青吃飽，吃飽的人不會去思考。
蘇青不能忍受肚子的饑餓，也不能忍受一天到晚沒有人說話，這讓他快瘋了。
直到第二天的中午，吾先生將另一盆飯菜放進他的小屋，這盆飯菜比昨天的還要餿，味道自然更加不好，雖然還是牛肉和水果。
蘇青趴在地上，先開鐵門下方的擋板，將臉貼在口子上，看著外麵一身墨綠色西裝，帶著白色詭異麵具的吾先生。
“為什麽要把我關起來，不是說要我死嗎？”他的聲音失去了平衡，音調在上下波動。
吾先生冷漠地說道：“你是勝利者，對於公司來說還有利用價值，下一次會有更多的人在你身上下注，這些人是不想你被殺死，所以你活了下來。”
“嗬，恐怕不僅僅是這樣吧，吾先生！”蘇青難得擠弄出一點笑容，略帶著得意地說道：“你也不想讓我死，對不對？那就讓我帶走蕭囡的屍體，我會為你繼續比賽，直到我也死去！”
“公司有規定，所有的失敗者必須幹淨地處理掉，不留下任何痕跡。你知道一具屍體被你帶回城市裏會引起多大的麻煩，警方會調查，公司需要花費很大的代價才能解決，這是公司不允許發生的。”
“我隻是想把她帶回去悄悄安葬，並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蘇青哀求道。
“規定就是規定，沒有人能夠違反，就是我也不例外。正是因為我們嚴苛地遵守規定，才會得到所有客戶的信賴。”
“她已經死了，客戶不會對一個死人感興趣的！”
“就是死人也不行，哪怕是屍體的一部分也不行，這一點沒得商量。如果你還想從這裏出去的話，那麽趁早放棄這個念頭，遵守我們的規矩。”
“難道一點商量的餘地都沒有嗎？”
“有！”吾先生看了他一眼，“你要記住，凡是都有代價，你要你付得起公司解決麻煩所付出的代價，那麽你就可以想怎麽做就怎麽做……”
“哪怕你將她的屍體藏在你房間裏，整天跟她睡都可以，我可以保證沒人來管你，還可以幫你做防腐處理！”
“你要多少錢？”蘇青慌忙問道。
“這要看你帶來的影響，一般來說解決所有的事情需要將近800萬，而我可以很肯定地說，你付不起這筆錢，你將你所有的錢都給你妹妹治病了……”
“所以你還是待在這裏慢慢地想清楚吧，趁著這飯菜還沒有發臭的時候想清楚！”
說完，吾先生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