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我命由我不由天
第75章 我命由我不由天
莊小雅在門口換鞋的時候,還一個勁的和我說你不用跟著我,我自己去就好了。
結果她走出門去,又返了回來,說鑰匙包忘記拿了。
然後揚了揚鑰匙,又出門。
沒有走幾步就又回來了,又說沒有帶錢。
最後,咬了咬牙,和我說道,“哎,安夏,還是麻煩你陪我去一趟吧。”
莊小雅心裏害怕,我知道,所以我還是陪同著她出門了。
我們要去疾控中心,距離的位置不算太遠,所以選擇了步行。
這一路真的是忐忑又讓人恐懼,卻也是最難走的一路。
一念天堂,一念地獄。
在沒有得知真的結果之前,其實是可以再腦子裏存留一點希望的,萬一測錯了呢,萬一自己什麽病都沒有呢。
可是,一旦知道結果的話,就差不多是被宣判死刑了。
我選擇了盲目樂觀,莊小雅亦然。
在沒有準備好接近死亡的時候,大家都會念及那一線生的希望。
甚至,我在路上和莊小雅說,即使真的是,也有很多人攜帶著這種病,好好吃藥配合治療,生活很多年的。
一直到我們兩個人進去,莊小雅做測試,我在外麵焦急的等待的時候,我都在祈求上蒼能給個奇跡。
那一晚,我沒有去上班,一夜未睡加上白天的擔驚受怕,我晚上毫無力氣,但是我卻仍舊不想睡覺。
一直等到拿結果的那一天。
莊小雅在拿結果的前幾天都是很正常的,一切如常,甚至還開始化起妝來了,她又重新買了些廉價的化妝品。
我上班了,所以我們是不怎麽缺日常花銷了。
而且,真的那個時候我就覺得,其實我們已經各自在心裏有了結果盡管在互相欺騙。
拿結果的那一天,莊小雅去了,自己去的,回來的時候天色已晚,而我正準備去上班。
莊小雅顯得很清醒,她麵上帶著笑容和我說道,“安夏,被你說中了,我沒有得病,一切都是誤會。”
“太好了!”
無法形容我聽到這句話的喜悅感,真是沉寂太久的話,連虛驚一場都會覺得是喜悅感。
然後,我便開心的去上班了,等我下了班的時候,回到家裏,卻不見了莊小雅。
我四處尋找,給莊小雅打了個電話。
問她去哪裏了。
莊小雅接通電話,都是帶著喜悅的,和我說道,“哎呀,我忘記告訴你了,我有個同學來北京了,我這幾天陪她好好玩玩,就不回你那裏了。”
“哦,這樣,那好。”
我並沒有覺得這些話裏有什麽不妥,所以就信了她。
一連五天,莊小雅都沒有回來,而我又回歸到很久很久似乎在和江峰一起的日子一般,白天睡覺,晚上工作。
所有的事情,都是來自於第七天的,我意識到莊小雅已經七天沒有回來了,這是什麽同學,來北京這麽久。
所以,我開始給莊小雅打電話,但是至少傳來冰冷的聲音告訴我,您撥打的電話是空號。
我特別不信,我以為自己聽錯了,於是又試了兩遍。
結果,真的是空號。
忽然就慌了,我抱著頭想了半天這是怎麽回事,然後去翻家裏的東西,看能不能找到一點蛛絲馬跡。
可是啊,莊小雅的錢包不見了,身份證不見了,我很早之前她剛來的時候給她用的那個小包裏,隻有一團廢紙,和幾百塊錢。
她沒有帶錢走,我從那一團廢紙裏,舒展開,發現了化驗結果。
莊小雅騙了我。
我頹然的坐在床邊的時候,整個人都懵了,莊小雅被確診了,可是她騙了我,她告訴我她沒有得病,她去了哪裏我不知道,甚至她都沒有告訴我。
她把她僅有的錢留給了我。
那一夜,我發了瘋一樣的找了她一夜,都沒有找到莊小雅。
把她可能和老霍一起去過的地方都找過了,並沒有。
可是我不能不去上班,第二日我去上班,我以為找莊小雅無望了。
她顯然是故意的在躲著我。
可是,就在我給客人包廂裏送酒的時候,剛走到門口,就聽到了熟悉的笑聲,我推門進去的時候,便看到了莊小雅塗著紅唇,笑著問身邊的男人,“真的嗎?你們竟然當眾把她扒了就扔街上了啊。太好笑了,太好笑了!”
我呆愣著推著送酒車站在原處的時候,忽然懵了。
我看著那個男人,不可置信的看著他們。
其實,我的記憶力並不算很好,但是與很多人不同的是,我沒有臉盲症。
我見過一麵的人,隻要是稍微發生過一點點的焦急,我都能記住他的容貌。
我盯著那個男人開始隻覺得麵熟,加上莊小雅那幾句話的時候,我忽然就想起來了。
全然想起來了。
那個男人的麵孔我是在第一次見莊小雅的時候見到的,當時莊小雅被他們扒了,扔在地上。
莊小雅明顯的見到我的時候,也愣了。
她麵上的表情瞬間就變了,但是很快的又恢複了正常。
她瞥了我一眼,轉身笑著對那個男人賣弄的說道,“張哥,我先去個洗手間,一會再來和你玩。”然後走到我麵前的時候,和我說,“我不知道你們洗手間在哪裏,麻煩帶個路好麽?”
說完,就直接將我抓起來,徑直的走了出去。
莊小雅不知道我在這個會所裏上班,她如果知道,一定不會出現。
她走出來,煩躁的抓了抓頭,和我說道,“丫的,我也太背了,安夏,我不知道你在這裏上班,但是你知道了,也別多事。”
我靜靜的看著她一言不發。
莊小雅愣著看著我,隻能再次開了口,她說,“這男人就是當初扒我扔大街上的男人,我好不容易才搭上的,而且特好的是他已經忘記我是誰了。”
“所以,這是要報仇嗎?”
我咬著下唇,忍了半天才說道,“確診了,身上是HIV攜帶者,所以開始報仇了?!”
莊小雅的身體整個的抖了一下,而後沉默著。
她整個身子像是被抽空了一般,靠在身後的牆壁來支撐著。
那種表情的變化經曆了很多種情緒最後歸於一臉冷笑。
她說,“想說什麽可憐我嗎?還是勸我別去危害人間?”
“別害你自己。”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看著莊小雅。
莊小雅笑了,她喃喃的重複著我的話,“別害我自己?我不害我自己,可是會有別人害我你知道嗎?你知道嗎?!”
到了最後幾個字,她整個人說的都要歇斯底裏起來了!
她逼近我說道,“我的病是怎麽染上的?你知道我是怎麽染上的病嗎?!”
我看著莊小雅,一言不發。
她染病的途徑,會不會是那一次的賣血?
我想著,莊小雅卻告訴了我答案,她說,“這幾天我一直在查,我一直在問,我想要知道,我到底是怎麽淪落到這一步的,你看,剛剛你也聽到了,他說過什麽,他們覺得欺負我就是驕傲!我的病,是強奸我的人給我的!”
莊小雅眼淚將要掉下來,她忍不住的憋回去,然後和我說道,“我的病,是強奸我的人給我的,他們找人強了我,還找了這種人。我有錯嗎?有錯麽?!”
我連呼吸都在顫抖,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我和莊小雅在爭吵著的時候,忽然莊小雅的目光定住了,她看著門口的方向,然後輕笑的說了一聲,“你的老情人來了。”
我順著她目光的方向,看到了宋之淵朝著這邊走過來的。
這種等級的地方,按理來說,不該夠得上宋之淵的台麵,他是入眼都不入的,怎麽就來了?
莊小雅推了我一把,在宋之淵即將走過來的時候。
我一個踉蹌,重心不穩險些跌倒。
而她早就轉身回到了房間裏。
宋之淵因為我剛剛魯莽的站著,而停下腳步。
冷靜的看了我一眼的,而後對著身後的公關經理說道,“讓她過來我們房間。”
然後便大步的往前邁去。
也是這個時候,莊小雅挽著那個所謂的張哥的手走了出來,朝著門口的方向走去。
我想要追莊小雅的,我明知她現在所做的事就是大錯事,是泥潭深陷。
可是,我卻沒有能力去追。
莊小雅回頭衝著我笑了一下,就消失了。
而我被公關經理攔住,他說,“你是想不幹了嗎?還不趕緊把車推著去送酒。”
我倉皇的站在原處,所有人的話都感覺蒼茫而飄遠。
我不知道應該怎麽辦,能怎麽辦。
手機短信聲音是這個時候響起來的,我拿起手機來,發現是陌生號發的短信。
點進去,上麵寫的是:“我命由我不由天,天欲滅我我滅天。別再找我了,過好你自己的生活。——莊小雅。”
是莊小雅發來的短信。
我盯著這條短信看了好一會,被公關經理木然的往宋之淵包廂的方向拉過去。
然後,他敲了敲門,聽到裏麵有人應了一聲之後,將我推了進去。
我進了門,站定了,看到宋之淵的時候,機械公式化的說了一句,“老板,喝什麽酒?”
宋之淵冷然的抬頭看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