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走水
淩歌經由慧太妃提點之後，便有了很多想法，但是這腦子還是抓不住關鍵。
顧輕雲從仵作的角度分析道，“鋸齒狀傷口，從開始判斷，我們認為是這個人沒有辦法想伊墨一樣削開大半個脖子，但是這樣十裏香的作用還是不大，畢竟殺手不都很厲害？對付幾個文官還是得心應手吧？”
顧輕雲說著說著，又回到了原點。
反倒是淩歌拍了一下大腿，“或許我們想錯了，十裏香的作用就是為了讓人沒有反抗力，方便某些不便的人一刀將人斃命，讓我們誤以為他很厲害，然後藥效又能方便他切脖子呢？”
淩歌在脖子上比劃了一下。
慧太妃點點頭，“那說明這個人很有可能武功被廢又或者雙手不便，而且十裏香還有一個特別之處，那就是會使下藥的人身上留下淡淡的酒香，久久不散。這樣的話，凶手就容易描繪一些，身有殘疾或身上有酒香。”
淩歌對於這個發現十分的驚喜，感覺自己好像離給宋青衣報仇不遠了。
顧輕雲深沉道，“你說這個人會不會就是伊半山？他不是被伊墨趕出天一閣的嗎？論仇恨，沒有人比他更恨伊墨，用這種手段報複，不僅幫了端王爺，也讓天一閣與朝廷為敵，一舉兩得。”
淩歌倒是讚同顧輕雲的說法，這麽說伊墨還是有事隱瞞，比如說為何要趕走伊半山，當初是怎麽趕走伊半山的？
正當淩歌和慧太妃討教的時候，站在不遠處的紅纓覺得空氣裏有些奇怪的氣味。
“主子，你有沒有聞到什麽味道？”紅纓詢問道。
淩歌起身的時候，便看到長信宮突然躥起火苗，火勢根本就擋不住，一下子就把長信宮的出路擋住了。
“走水了，太妃娘娘。”明玉護著太妃，喊著外麵的宮人，“快來人啊！”
淩歌打算衝出去的時候，身體一搖晃，然後覺得眼前的人有些模糊。
“糟糕！”淩歌打翻了桌上的茶水，剛才還在討論著十裏香，沒想到自己居然沒有注意到。
顧輕雲直接癱坐在了地上，“別太費力氣，不然的話這毒就躥得更厲害。”
“難道坐在這裏被火燒？”淩歌咬了一下舌尖，聚了一點力氣撐著桌子站了起來。
淩歌先把和慧太妃扶了起來，喊著沒有喝茶的明玉，“快，快把太妃扶出去，能走一個是一個。”
“娘娘，這火太大了。”明玉哭喊著。
紅纓衝了過來扶著淩歌，淩歌卻推開紅纓，“去幫明玉，先救太妃娘娘。”
紅纓不忍的看了一眼淩歌，最後還是和明玉合力扶起了慧太妃。
紅纓功夫不錯，但是即便如此，在大火麵前，也隻能救一個人，她幾乎是用盡力氣才帶著明玉和虛軟的慧太妃衝了出去。
再回頭，這長信宮的門都舔上了火舌，宮牆上的火焰燒騰太高。
“主子！”紅纓尖聲大喊著，抓著身邊提水的宮人，“快！快救人！”
裏麵的淩歌和顧輕雲靠在一起。
顧輕雲覺得自己肯定死定了，臨死都不忘毒舌，“早知道還不如在州府過窮日子算了，居然跑進皇宮來送死。”
“你這烏鴉嘴，能不能消停一會兒？”淩歌一把拽起顧輕雲。
顧輕雲皺眉，想反抗卻又渾身無力，“你，你想幹什麽？”
“我把你扔出去，紅纓會接住你的，你最好擋一下自己的臉，萬一毀容了，可別怪我。”
“你敢！”顧輕雲一把揪住淩歌的手，“你還有多少力氣？別費勁了，毀了我容，我不會感激你的！”
淩歌一笑，脫下衣裳抱住顧輕雲的腦袋，“小爺是軍人，救人於水火好嗎？走你！”
淩歌拉住手裏莫問，把顧輕雲扔出了長信宮搖搖欲墜的大門。
顧輕雲就剩最後一點力氣了，全用來大喊了，“啊！”
簡直像個火球一樣滾了出去，還好紅纓接了她一把，順便往她身上澆了一桶水。
顧輕雲拉下頭上的衣服，都燒了幾個洞了，對著長信宮裏的人就破口大罵，“我不會感激你的！你給我出來！”
裏裏外外全是提水奔走的宮人，顧輕雲喘了兩口氣，直接就趴在了地上。
從麵前一道腳步匆忙走過，顧輕雲嗅到一絲酒氣清香，抬起頭看著一個提著空桶壓著太監帽子的人匆匆走了過去。
顧輕雲無力的指著那個太監，身邊的紅纓扶著她，“輕雲，你怎麽了？”
“人……人……”顧輕雲舌頭都大了，聲音也越來越細。
紅纓想湊近顧輕雲聽清楚話，卻聽見身後有人喊了她一聲。
“紅纓，搭手。”
“是。”紅纓想也不想就踩著小宮人的肩頭飛身而起。
麵前明黃的身影略過，又踩過她的肩頭落進了長信宮。
元康大喊著，“叫人！全給我去叫人來！皇上進去了，出了事你們都別想活！”
紅纓落地看著控製不住的火勢，心裏比元康還著急。
“元康去多找幾床被子來，全部浸濕，然後撲牆頭上，至少可以爭取一刻時間，讓皇上帶著主子出來。”
元康急急忙忙的叫人去找被子，又著急的對著裏麵的離然和淩歌喊話，“皇上，待會我們在東麵撲一處火，您一定要找準時機出來，這長信宮待不了多久了。”
離然應了一聲，周圍的積雪因為大火都融化順著淌進了池子裏。
但是大火的燒灼感，卻讓離然和懷中半夢半醒的淩歌很不舒服。
眼看著長信宮外的長廊要塌下壓過來，離然抱著淩歌跳進了池子裏，不深的池子，先把全身都沾濕了。
看到牆頭撲上的被子，可是還沒一會兒就被兩遍的火吞噬，前後時間內太短，這麽出去一定會被燒到。
但是長廊已經開始搖晃。
元康在外又大喊一聲，“皇上，快！”
離然抱著渾身濕透的淩歌跳出了池子，冰冷的池水，讓離然的感官變得十分的敏銳。
所以他覺得自己應該不會感覺錯誤，或者看錯。
淩歌這身曲線是什麽意思？
因為冷，淩歌貼在了離然的身上，摟緊他的脖子，相貼的地方變得有些火熱。
離然來不及細細去觀察，踩著亭子上了牆頭，亭子瞬間就被大火吞噬，被壓下的長廊砸得粉碎。
離然除了衣角有些燒壞之外，兩人都沒有受傷。
紅纓看淩歌身體緊貼的衣裳，立即脫下自己的拿著手裏的被子裹了過去，心裏不由得擔憂起來。
離然抱著淩歌回到了關雎宮，離然想給淩歌換衣裳，卻不想淩歌即便是昏沉沉的還十分抗拒別人的脫自己的衣裳。
紅纓緊張的渾身顫抖，察覺離然深邃的眼眸似乎有了懷疑，心都攪在了一起，“皇，皇上，還是奴婢來吧。您這身上也濕了，別著涼了。”
元康擔憂道，“是啊，皇上，讓奴才服侍您先換身衣服。”
離然轉身走出了簾子，紅纓望了一眼，雙手捏緊想聚集一點力氣趕緊替淩歌換衣服。
“紅纓……”淩歌微微睜眼看了一眼確定是紅纓才鬆開揪著衣襟的手。
紅纓解開濕漉漉的衣裳，要是淩歌不脫外袍給顧輕雲，或許還能遮一遮。
偏偏今日淩歌裏麵穿了一件束腰的長裙，裏麵的裹胸布還鬆了，這下該怎麽好？
皇上莫不是看出了端倪？
紅纓快速的替淩歌換好衣裳，清醒的慧太妃帶著解藥來救人。
淩歌才頭痛欲裂的醒過來，好像真的喝醉酒宿醉頭痛一樣。
殿外的離然和元康站在一起。
“元康，當初楚夜問詢淩家的時候，怎麽說的？”
“啊？皇上怎麽突然問這個？”元康細細回想著，雙眸向上，“楚大人說淩將軍有兩子一女，大兒子淩天行是大夫人所生，二兒子和小女兒是得寵的如蘭夫人所生，但是因為二兒子也就是雪妃主子得罪了大夫人，所以被大夫人找了個道士說克命送去了荒園養著。”
“兩個兒子？”離然神色不明的望著關雎宮外，眼底閃過一絲猜疑。
“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