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險惡
李寶珍明顯是來顯擺的，順便給她們倆臉色看。
“惜貴人真是可惜，大好的機會居然連皇上都沒見著一麵。嗬嗬。”李寶珍嘲弄的笑著。
淩歌見狀就將柳惜若的糕點端了出來，“寶才人來巧了，這是楚貴妃賞惜貴人的糕點，你要嚐嚐嗎？說是皇上讓貴妃娘娘賞的。”
李寶珍的臉色突變，聲音拔尖，“皇上？不可能！”
“你這是質疑楚貴妃嗎？不然你去問問？你這顯擺錦妃娘娘的東西，就能去侍寢了？錦妃娘娘要是真的重視你，昨天晚上幹嘛不讓你去侍寢？”淩歌吃了一塊糕點。
李寶珍描繪精細的眉眼微微一蹙，“你以為我會上你的當？我才不信你的鬼話。”
“那就算了，我還等靠惜貴人提拔呢。剛才惜貴人還與我說了一個去處，說是皇上常去，讓我有空就去轉悠一下。”
淩歌端著紅纓遞來的茶水，有意無意的提了一句。
李寶珍擺弄頭飾的手一頓，扭頭看著柳惜若，“哪兒？”
淩歌衝著柳惜若使了個眼色，柳惜若舉著帕子擦了擦嘴角才開口。
“是……是沉香水榭，那裏離皇上的書房最近，用過午膳後，皇上都會走上一圈去消食。”
李寶珍立即站了起來，連聲招呼都不打就向外走去。
柳惜若嚇了一跳，不安的看著淩歌，“雪才人，她這是怎麽了？一驚一乍的。”
“去見皇上唄。她就是太喜歡自作聰明了，你現在去楚貴妃那請個安，將寶才人去水榭的事告訴楚貴妃，她一定知道怎麽做的。”淩歌往嘴裏塞了一個糕點，皇宮裏的東西果然不同凡響。
柳惜若迷迷糊糊的，開口問道，“為什麽？”
“你胡謅了一個皇上去處總要有人幫你兌現，楚貴妃是最好的人選，以楚貴妃的性格一定還會去找錦妃，將寶才人吃裏扒外的事告訴錦妃，到時候寶才人……”
淩歌將手裏的糕點當著柳惜若的麵掰成兩半。
柳惜若掩嘴吃驚，清淺的黛眉皺了起來，隨即又散去愁苦站了起來。
“雪才人多謝指點，若非你我今日都不能安穩的站在這裏和你好好說話，這份恩我會記得的。”
柳惜若一看就是養在深閨的女子，張口閉口都是禮數恩德。
淩歌有些吃不住，但是看她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樣就笑了笑。
另外，淩歌叮囑了一聲，“別說是我教你的，就說是寶才人找你麻煩，你才出此下策。”
柳惜若點頭便提著裙子離開。
等人都散了，淩歌繼續早練，身邊的紅纓一動不動的站著，給她端著茶水。
等她練好，接過毛巾擦汗。
紅纓才不悅的開口，“主子這麽幫惜貴人不好。”
“哪兒不好了？”淩歌翹著二郎腿坐在院中石椅上，身子向後仰，烏黑的長發在腦後綁了一個馬尾辮，隨著她的動作晃來晃去，十分有活力。
“宮中險惡，主子就不怕幫錯了人？以錦妃的性格，寶才人若是真的去了水榭，那就私自接近皇上，是踩了錦妃的死穴，肯定是送去刑房的命。”紅纓咬了咬唇瓣，眼眸下垂。
“我覺得你這話像是沒說完。”淩歌又喝了一杯水。
紅纓替她添茶的時候壓低聲音，“寶才人會沒命的，惜貴人看著柔弱卻也下得去手，或許也非善類，我是擔心主子信錯了人。”
“我覺得不像，她就是想安穩的活著罷了。”淩歌罷了罷手。
紅纓也不再說話。
淩歌抖了抖身上的衣服，“熱死了，在木桶裏洗澡實在是不舒服，要是有個什麽浴池子就好了。”
青青提著撣子跑了過來，“我知道哪裏有。咱們這出去不遠流霜殿就有皇宮裏最大的溫泉，但是因為接近冷宮而且離皇上實在是太遠了，所以都沒什麽主子願意去。”
小安子插話，“是的，來去費時辰，所以主子們更願意去別處的溫泉殿。”
淩歌來了興致立即起身向外跑，“替我去打點一下，我要去泡溫泉。”
紅纓在身後喊都喊不住，不是說荒園的小少爺是個維諾的人嗎？
眼前的淩歌到底哪裏維諾了？
紅纓此刻的心裏就求這位主子不要惹麻煩，平安等到真正的淩沐雪回來。
淩歌多少算個主子，所以流霜殿的人沒有為難她，替她準備妥當了才讓她進去。
淩歌抬手一揮，“你們都下去吧，我自己來。”
“是。”
想到了什麽，淩歌立即喊住了青青和小安子，“小安子，這裏你輕車熟路的，去沉香水榭看看情況，及時向我匯報。”
“是，主子。”小安子手腳利索的跑了。
紅纓走出去的時候，看了看淩歌，像是在警告她注意身份。
淩歌好不容易找了一個休閑地兒，還不撒開膀子歡脫一下？
脫掉身上複雜的宮裝，然後扯開裹胸布，撲通一聲就跳了下去。
熱氣氤氳，舒服得叫人想高歌一曲，她剛起了個調，門外紅纓又開始指點了。
“主子，雖然沒有別人，但是還是低調一些罷了。”
淩歌撇嘴，好好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跟個幾十歲的婆婆一樣嘮叨。
淩歌衝著門外喊了一聲，“紅纓，你進來。”
紅纓拉了一條縫，特別小心的走了進來，就擔心淩歌這身份暴露了。
“主子，您吩咐。”紅纓畢恭畢敬的低頭。
“你去看看小安子，他到底年紀小，不如你辦事讓我放心。你去看看，這裏有青青在門外守著就行了。”淩歌隔著紗幔輕聲開口。
紅纓的身形在紗幔上微微一頓，隨即便應下離開了。
淩歌很欣賞紅纓的心細和聰慧，但是偏偏她是如蘭夫人的人，要是能拉攏到自己身邊就好了。
她泡著溫泉思考著自己該走的下一步，進宮第一天就被幾個女人唬得團團轉，原本還想找一個靠山順勢而上，現在看隻能靠自己。
最讓她捉摸不透的就是這位皇上了，知曉她是個小少爺都願意讓她替妹進宮為淩府在後宮占一席之位。
偏偏又給她按了一個這麽小的位分，還住的這麽偏院，這後宮的事情別說插手，根本連話都說不上一句。
皇上到底在想什麽？
就淩歌暗忖皇帝的心思時，沉香水榭那李寶珍還真的不要命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