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商業間諜
認了孫子，那女兒呢？
林予安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她不認為自己是個好人，小戴維值得憐惜不錯，但李苑也是無辜的。她清楚地知道，與名正言順的大孫子相比，林行一定不願意認下私生女。
當年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李苑就是被埋下的那顆炸彈，林行已經為此付出代價，現如今還要被炸一次嗎？
“李苑呀李苑，我該拿你怎麽辦？”她長長地歎了口氣，轉身看了一眼睡的香甜的小戴維，他長長地睫毛在圓乎乎的小臉上形成可愛的陰影，她隨手關上床頭燈。
“爺爺，早上好——”還沒洗漱，小戴維爬起來第一件事情就來看林行。
林行早已起床，年紀大了睡眠也就少了，他怕影響女兒和孫子的休息，所以悄無聲息地吃早餐，然後給孫子想名字。
“小戴維，早呀！”林行笑容滿麵，精神狀態格外好，他把孫子摟在懷裏，“昨晚睡的好嗎？有沒有想爺爺呀！”
小戴維認真地點頭，“想了，爺爺有給小戴維想出名字嗎？”
“還沒有……”林行有點尷尬，“不過爺爺保證，一定給你起個好名字！”
因為是周末，林予安不用工作，小戴維也不用上學，所以幹脆在醫院小住，倒是林行最先受不了，提了好幾次要出院——他有孫子了，怎麽也得去跟老夥計們炫耀一番不是？
“好好呆著，不然，我那晚答應你的統統作廢！”林予安威脅道，“什麽時候陳博士同意你出院，你才能出去！”
沒有人喜歡在醫院呆著，環境再好的私人醫院也不例外，林予安當然知道林行的想法，但是不行，為了他可以多陪小戴維久一點，最好還是聽醫生的。
“可是……”
“沒什麽可是！”她指了指乖乖看電視的小戴維，“為了你的孫子著想，你最好聽醫生的，不然我說得出做得到！”
陳博士醫囑在前，閨女威脅在後，林行足足在醫院住了七天，還好林予安為了照顧他的情緒，小戴維放學後都把他帶到醫院來。不過林行卻是給小戴維起了個好聽的中文名字——林煥景，反正他自己挺滿意的。
小戴維……不，現在應該叫林煥景，煥景小朋友開開心心跑過來，“爺爺，我和姑姑來接你出院！”
林行出院後第一件事情就是買房，他要住在距離孫子最近的地方，閨女工作忙，總不能指望她抽時間帶著孫子兩頭跑吧？在王助理協調下，他如願買到了林予安那棟樓底層的房子，還外帶一個超大的私人花園，總之林行很滿意。
“乖孩子，今天想吃什麽？我讓阿姨提前準備，等你放學立刻就能吃上！”現在送孫子上下學成了林行的最開心的事情。
煥景小朋友說，“糖醋排骨，宮保雞丁，還有油燜大蝦”，這是他最喜歡的菜，這幾道菜的中文名說的格外順溜。
“好，爺爺記下了，”林行笑眯眯地往孫子碗裏夾小油條，“早飯也多吃點，長個兒！”
王助理沉默地用餐，一如所有和林行度過的早餐時間一樣，隻是有件事情埋在他心底很久，他不知道是否應該說……
“小王呀，等會兒把煥景送到學校後，我們去一趟市中心，我要給他多買幾套衣服，”已是寒冬，天兒很冷了，雖然林煥景上學的時候要穿校服，但日常的衣服也該多添置一些。
對於老人來說，孫子再怎麽寵也是不夠的，都說隔輩兒親，就是這個道理。
“好，”王助理應下，放下牛奶杯拿起手機開始修改林行當天的行程——雖然早就約好要去安然股份開會，但顯然孫子才是最重要的。
林行帶著王助理掃貨的時候，林予安正在辦公室發脾氣，她冷笑著環視一圈，“真有意思，咱們金麟資本竟然也會出現這種事情，這件事情沒有結果還好，要是真查出什麽和運營部有關，到時候別怪我不客氣！”
一個preIPO項目，也是穩賺不賠的好項目，出資人早就談得差不多了，部分出資人已經簽了整套的募集合規資料，工商和協議都已經提前打好招呼，就等合同和資金到位，哪成想好幾名出資人都反悔了，臨時決定退出，有人說資金周轉困難，有人說不看好這個項目，還有人突然間不想投了……
金麟資本作為老牌資管公司，當然知道事情不會這麽簡單。
——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巧合，資本圈兒的人也不會相信類似陰差陽錯這種蹩腳的理由。
一番調查下來，後悔的出資人真實的理由是管理費太貴了！
多年來金麟資本的管理費一直都很穩定，除了公司剛開始為了積攢客戶，管理費對外開出的是一個點，後麵除了極個別項目，所有管理費都是兩個點，這個項目因為很著急，破天荒給出的管理費是一個點，所以出資人的退出理由格外荒謬。
因為是穩賺不賠的preIPO項目，所以盯著的資管公司很多，金麟資本不是唯一的一家，稍一調查就會發現跑路的出資人去了明陽資本。
明陽資本給這個項目的專項基金管理費是零點四個點，不到金麟資本的四分之一，連業績報酬收的也隻有金麟資本的一半。
這是一家很新的資管公司，旗下隻有三家私募基金管理人，但投出的項目質量都不錯，投資回報率遠高於市場平均水平，在近兩年的資本圈裏小有名氣。明眼人都知道，這是明陽資本在挖金麟資本的客戶，但明陽資本敢挖的這麽明目張膽，是因為有人提前泄露了這個項目的基金要素。
一般來說，這種極為優質的項目信息都是保密的，直到項目投出去才會對外公告，明陽資本作為跟投方，在管理費和業績報酬上做文章，百分百提前知道了金麟資本的募資要素，這是赤裸裸地商業間諜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