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8 守住本心

  秦三苦笑說道：“而我是在一次與南狄的小範圍交戰中因為保護一個新兵而重傷，當時一起出戰的大多是後加入的，見我幾乎沒有活下去可能，就將我留在戰場。這其中就有我拚命救下來的那個新兵，這就是我的戰友，這就是我拚命保護下來的戰友。”


  說到此處，秦三神情諷刺，“我命大沒有死，再也不願意回到那個陌生的地方，於是我漫無目的的往關內走，因為身上有傷，身體很虛弱，這一路我隻能靠乞討苟且存活，嚐遍人情冷暖，有時候連口飯和水都討不到，還會被人們嬉笑嫌棄。走到這裏的時候我舊傷複發，再也支持不住，倒了下去，被王五給救了下來，為了報恩就留在了他的山寨。”


  淩霄默然，他能感受到秦三心裏的痛苦，此刻他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他沒有理由要求經曆過這些的秦三還保持著善良，保持正義。


  秦三做了個深呼吸，神情輕鬆了很多：“小兄弟，雖然我不知道的你為何離開軍營，但我能看出來你並未失去本心，希望你能繼續保持下去。今天跟你說說這些事，我輕鬆了很多，謝謝你願意聽我一個老兵的嘮叨。”


  秦三整理了一下身上老舊的盔甲，喃喃道：“真懷念當年飛羽軍和飛虎軍並未分開的日子，那時候真是戰無不勝啊，後來飛虎軍獨立成軍，鎮守南鎮，也讓南狄無法寸進。現在飛羽軍覆沒，飛虎軍名存實亡，真是沒勁，苟且活得這三年真是越來越沒意思了，小兄弟，有酒嗎？”


  “有，你稍等一下。”淩霄施展身法到蕭劍刃身邊，將他偷藏的酒袋拿了下來，遞給秦三。


  秦三接過酒袋，猛灌了一口，“哈哈哈，痛快，大丈夫在世，就應該快意人生，喝最烈的酒，打最艱難的仗！”接著又猛灌了幾口，將酒袋拋給了淩霄，向山賊的方向走去。


  淩霄接過酒袋，默默的跟在後麵。


  走到山賊麵前，撿起一把刀一揮，“手上沒有人命的到我指的地方。”


  原本跟在他身後的那幾個訓練有序的山賊率先走了過去，接著又陸陸續續的走過去70多人。


  秦三指著這70多人，接著對沒有過去的山賊說：“指出這裏麵2人以上殺過人的可以活命。”


  山賊們紛紛舉報指證，最後留下的隻有50多人。


  秦三轉身對淩霄說：“這些人應該還能原諒，希望你能給他們一個改過的機會，當然最後還是由你來決定。”


  淩霄點點頭。


  秦三將刀置於頸部，抬頭看著天空，“大將軍，林將軍，我來找你們了！我們在地府繼續戰無不勝！”


  鮮血順著刀刃而下，親三的身體緩緩倒下。


  淩霄並未阻止秦三的


  自刎，因為在秦三整理盔甲盔甲的時候，淩霄就已經知道他死誌已生，活著對他反而是一種折磨。


  蕭劍刃幾人雖然不知道他們聊了什麽，還是感受到了一種肅穆蕭瑟的悲壯。


  “老蕭，你處置這些山賊吧。對了，手上沒有人命的，靈兒能安置他們嗎？”


  “宗主，50多人還是沒有問題的。”


  “那你就和老蕭一起安排吧。”


  蕭劍刃和百靈兒都是聰明人，從秦三自殺前的話就知道這裏麵肯定有故事，而淩霄的情緒並不高，他們也沒有追問。


  對於已經有人命的山賊，蕭劍刃也不是善男信女，直接給他們判了死刑，以氣禦劍，將他們統統擊殺。


  剩下的山賊將這些人的屍體處理好後，就被百靈兒給安排好，願意自己離開的就可以直接走了，沒有地方可以去的，就在旁邊的樹林裏等候，百靈兒會派人去山寨接他們。


  對於這樣的安排，他們還是很高興地，畢竟這些人手上沒有人命，大多是良心未泯之人，如果能夠有辦法好好生活，誰又願意去做這傷天害理的勾當。


  一切安置妥當，百靈兒就帶著幾人在晌午時分趕到金陵城的聚寶樓，派人去安置好樹林裏的山賊後，淩霄就將大家召集在一起，包括神出鬼沒的百幽。


  “想必大家都想知道秦三的事情，我就不賣關子了。他曾是我父親麾下的一名將士，跟隨我父親戰無不勝，後來飛虎軍跟隨林將軍鎮守南鎮，讓南狄數年未曾踏過南鎮一步，知道六年前的那次南狄入侵，因為主將的失蹤，副將暫時接管所有軍務，竟下令毫不抵抗的退守鎮南關，白白送出去5個城鎮，而南狄主力繞過鎮南關，伏擊我們飛羽軍的時候他們仍然毫無動作。”


  “果然如此，真是窩囊，這樣的人怎麽能做到副將！”狗子氣憤的拍著桌子感歎。


  “狗子，先聽宗主說完吧。”百靈兒安撫狗子。


  淩霄繼續將故事講完，才讓眾人明白了秦三為何會發生這樣的變化，用命換來的戰友拋棄他，用生命守護的百姓嫌棄他，麵對這麽殘酷現實的他該有多難受，多痛苦，這種情緒足以讓他變得麻木不仁，變得冷酷無情。被現實壓得穿不過來氣的他唯有一死才得以解脫，但他至死前還要夢回沙場，回到那個戰無不勝的年代。


  聽完了秦三的故事，除了一貫無聲的百幽，其他幾人也陷入長久的沉默。


  “秦三說得對，真正的飛虎軍在六年前就沒了，現在的飛虎軍已經沒有猛虎般的氣勢了。當年飛虎軍在姑父麾下的時候，是真正的步戰第一，即使麵對騎兵都不遜色，後來林將軍奉命帶軍鎮守南鎮，雖然增加騎兵編製，在實力上比以前更強，但是


  卻丟了步兵無敵得氣勢。至於換了主將，重新編製的飛虎軍，僅僅是一個稱號罷了。”蕭劍刃不勝唏噓。


  “作為一個局外人，我除了感歎飛虎軍與飛羽軍的強盛和悲壯外，很為你們這些頭顱灑熱血的戰士不值，你們的付出甚至什麽都換不來，這是一個殘酷的世界，有些人並不值得同情，更不值得守護。”百靈兒第一次表現出如此的憤怒。


  淩霄看著幾個人或是氣憤，或是悲傷的表情，“秦三的故事足夠讓人絕望，但是也並不是絕對的。說來也很可笑，我人生中的第一次出征就變成了最後一次，我很幸運還能活著，還能站在這裏，還能和你們一起為秦三不值，但是飛羽軍很多人再也回不來了。”淩霄語氣沉重，滿眼回憶：“記得我們出征前，我曾駐足看了好一會兒送行的百姓，有的送自己的父兄，有的送自己的丈夫，但是更多的是跟軍隊毫無關聯的百姓，他們將一個個溫熱的饅頭，雞蛋塞到將士手中，至少我們走的時候心是暖的。我想所有戰死的將士，就為了一個饅頭，一個雞蛋，我們至死前都不會覺得悲涼。”


  淩霄的話讓蕭劍刃和狗子都深有同感，百靈兒的神情也緩和了很多。


  “在我們接觸敵軍前的那個村莊，整整56戶人家全部被殺，如果硬要給我們的付出賦予意義，我想就是讓這樣的慘案不再發生，讓小靈兒這樣的孩子不再失去父母。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又何必要求回報呢？我們每個人都不同，經曆也不同，我沒有權利評價秦三，隻是希望我們這些人都能守住本心。”


  這一刻，淩霄忽然感覺自己的心境空明，無相心法竟然飛快自動運轉起來，渾身毛孔仿佛都已經打開，自動吸收天地靈氣。


  淩霄自己完全沉寂在心靈的感悟中，完全不知道他周身因為天地靈氣的變化，竟形成了一個小型的氣場，圍繞他自動運轉。其他幾個見身邊發生這樣變故，都不知所措，百靈兒甚至想要過去看看淩霄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一道身影迅速出現在百靈兒麵前，“別動，頓悟！”


  百靈兒聽見百幽的話，才想起來自己也聽說過這樣的說法，一些天資驚人武學奇才，在機緣巧合下會進入這樣的狀態，內功心法會迅速的增長，這種狀態可遇而不可求，一旦被打斷，就再也無法進入。


  “快修煉，速度加倍！”百幽再次發生，然後就立刻原地打坐，進入修煉狀態。


  “對對，宗主周邊的靈氣會加倍，我們修煉也會加倍的。”百靈兒也趕緊招呼蕭劍刃和狗子坐下修煉。


  好在幾人都在密室中，所以沒有人會打擾到他們，幾人就這樣進入了忘我的修煉狀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