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推撞
醫生有些為難：“之前治療的時候，就發現這位小姐的腦部受了嚴重的創傷，這次大概是因為受了槍聲刺激的緣故，宋小姐的精神受了很大的刺激，恐怕……”
“恐怕什麽？”蔣彥辰的心瞬間沉了下去。
“恐怕等到宋小姐醒過來之後，會失去正常人的意識……”醫生緩緩道。
子諾在旁邊也聽懂了，瞪著大大的眼睛無助地望著蔣彥辰：“爸爸……醫生的意思是，清曉姐姐會變成……傻子嗎？”
醫生沒有讚同也沒有否認，隻是微微歎了一口氣。
半晌，蔣彥辰才低下頭來，聲音仿佛瞬間滄桑了很多，低低道：“好，我知道了。”
另一邊，費夜鷹一路送著司茵前往醫院，大約是因為手術車的顛簸，司茵在即將進入手術室的時候突然緩緩睜開了眼睛，定定地望著費夜鷹，張了張嘴。
“別怕，師兄在。”費夜鷹俯下身子，輕輕貼在司茵的耳邊開口，“我會一直在外麵等你，你不會有事的。”
司茵沒有開口說話，眼淚順著臉頰一滴滴滑落。直到被推進手術室的最後一眼，她才終於肯閉上眼睛。
接到費夜鷹消息匆匆趕來的杜驍此刻終於趕到了醫院，遠遠在走廊盡頭便看到了頹然癱坐在手術室外的費夜鷹，更看到了他滿手的鮮血。
杜驍放慢了腳步，每靠近費夜鷹一點，就覺得腳步越發沉重一些。費夜鷹也聽到了有人的靠近，卻沒有抬頭看一眼。
“她……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杜驍顫抖著聲音開口。
費夜鷹微微閉著眼睛，聲音裏透著無盡的疲憊：“蔣彥辰的婚禮上有人持槍行凶，她為了救我，替我擋了槍。”
對於這個回答，杜驍絲毫不感到意外，對於司茵這個傻瓜這樣的做法，他早已習慣，可是這次她卻寧願豁出性命去證明自己的愛。
這個傻姑娘！
杜驍沒再多問什麽，坐在了費夜鷹旁邊的地上。
“對不起。”費夜鷹低聲道，“是我沒有照顧好她。”
杜驍搖搖頭：“我應該向你道歉，我不該就那樣一走了之，是我衝動了。”
兩個人沉默半晌，杜驍又緩緩開口：“這麽多年，我以為我早已習慣司茵對你的喜歡，就像是我也已經習慣了對司茵的暗戀。我原本覺得，這樣的平衡會一直保持下去，直到……你真正愛上了宋清曉。”
費夜鷹默不作聲，靜靜聽著杜驍說話。
“我承認，我一開始妒忌過你，也不滿於你對司茵的喜歡視若無睹的行為。可是現在，我知道是我自己的問題。”
“對於那天的事情，我希望你可以原諒我。如果……你還是很生氣的話，這次任務過後，我會自己申請調離崗位。”
費夜鷹抬起頭來：“說什麽呢，這麽多年我們搭檔已經有了默契，怎麽可能讓你離開。”
杜驍怔了一下，臉上浮現出一種釋然的神色，一顆心終於安了下來。
兩個小時後，司茵終於被推出了手術室。好在子彈沒有進入司茵的體內，隻在表層殘留了一部分的碎片，沒有傷及髒器。
費夜鷹和杜驍跟著走進了病房，司茵的麻藥尚且還沒有褪去，兩個人靜靜在旁邊。
“今天的情況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杜驍壓低了聲音問道，“好好的婚禮為什麽會發生這種事？蔣彥辰那邊怎麽樣了？”
費夜鷹一愣，這才想起來剛剛臨走前發生的事情，宋清曉痛苦的模樣瞬間浮現在眼前，費夜鷹的心猛地揪了起來。
“怎麽了？”杜驍察覺到費夜鷹的不對勁。
“可能是蔣彥辰的某個仇家。”費夜鷹心已經不在了這裏，“而且我走之前，宋清曉她……”
杜驍看出了費夜鷹的心思：“你去吧，去看看她。”
費夜鷹遲疑地望了病床上的司茵一眼，有些猶豫。
“沒關係，我會在這裏照顧她。”杜驍輕聲道，“不然你就算人在這裏，心也飄到宋清曉那邊去了。”
“那好吧，我快去快回，確認她沒事之後我就回來。”費夜鷹點點頭，連手上的血跡都沒顧得上清洗，便匆匆忙忙走出了病房。
蔣彥辰怎麽也不會想到，宋清曉的情況會如此嚴重，等到她再一次醒來的時候，對於外界的刺激無動於衷，連基本的說話都無法進行。
“清曉姐姐！”子諾噙著眼淚在她耳邊呼喊，可是無論子諾多麽用力多麽大聲，宋清曉始終隻是愣愣地望著前方，目光呆滯，表情平靜得讓人心慌。
宋清陽臉色鐵青地站在病房門口，抱著雙臂注視著病床上的姐姐，雖然心痛如絞，臉上卻不露聲色。這幾年來，他已經越來越會把所有的情緒往肚子裏咽下，尤其是現在，因為他越來越清楚，即使自己喊痛的聲音再大，也不會有關心的人回應了。
“爸爸？”蔣子諾泣不成聲，“你說清曉姐姐會一直這樣下去嗎？”
蔣彥辰有些失神，既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沉默以對。
這時，病房外傳來一陣喧鬧，保安低喝的聲音傳入裏麵每個人的耳朵裏。蔣彥辰眉頭緊蹙著走出去，竟然看見了費夜鷹。
“讓他進來吧。”蔣彥辰揮揮手示意，保安這才放行。
“清曉呢？”費夜鷹看到蔣彥辰和宋清陽的臉色，心下一沉，“她怎麽樣了？”
蔣彥辰沒有說話，讓開了一條路，費夜鷹二話不說就衝了進去。在看到病床上宋清曉的第一眼，費夜鷹的眼眶瞬間就紅了。
“暫時的……還是永久的？”費夜鷹咬著牙，一字一頓。
宋清陽終於緩緩啟唇：“醫生說，也許明天就能恢複，也可能永遠都不能恢複。”
空氣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冷不防地，費夜鷹一個暴起，一把抓住蔣彥辰的衣領將他大力推撞到了冰冷的牆壁上，用要吃人的眼神死死盯著他：“這就是你跟我保證的，會好好照顧她？！這就是你承諾過的護她周全？！”
蔣彥辰沒有還手，示意蠢蠢欲動的保安們離開，冷靜下來道：“費夜鷹，今天的事情是個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