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怪怪的
第一次，喬雨季望著看不到盡頭的方向，不知道自己該往哪裏去。這城市那麽大，他卻有了無處可歸的感覺。
頹然地一屁股坐在了路邊，喬雨季也顧不上形象，將西裝隨意地扔在了一旁，埋下頭閉上了眼睛。
“滴滴——”這時，一輛車停在了喬雨季的麵前，鳴了兩聲笛。
喬雨季緩緩抬起頭，透過模糊的視線，他看清了是費夜鷹的車。而此時自己如此狼狽，他最不想看到的人也是費夜鷹。
果不其然，駕駛座的車門被推開，從車上走下的人是費夜鷹。他依舊是一副神色冷淡的模樣，走到喬雨季身邊：“雪兒讓我來看看你的情況。”
喬雨季冷哼一聲，從地上站起身來，拂了拂衣上的灰塵：“還活著。”
費夜鷹點點頭：“需要我送你回去麽？”
“不必。”
費夜鷹也不多問，“嗯”了一聲之後就打算上車離開。見狀，喬雨季有些忿忿，雖然一向知道費夜鷹性子冷，卻沒想到他真能就這樣驅車離開。
“喂？”喬雨季出聲，“你怎麽會知道我在這裏？”
費夜鷹頭也不回：“我隻要想找，就沒有找不到的人。”
不知為何，這話在喬雨季聽來，卻宛如在黑夜中點起了一盞小燈，他幾步上前，一改往日的挑釁語氣，甚至有些懇求的意味：“那……你能不能幫我找一個人？”
費夜鷹終於轉過臉來，靜靜注視著喬雨季的眼睛，半晌才輕啟薄唇：“嗯，是誰？”
喬雨季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費夜鷹會這麽痛快就答應，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麽。
費夜鷹仿佛看出了喬雨季的心思：“上車吧，有什麽話路上說。”喬雨季遲疑了幾秒，順從地坐上了副駕。
安靜地行駛在無人的街道，費夜鷹一言不發，靜靜等著喬雨季先開口。終於，喬雨季先按捺不住：“你能幫我找一個女人嗎？就是一直跟在我身邊的那個，她叫做尹水。”
費夜鷹點點頭：“我會派助理去試試的。不過……”
“不過什麽？”喬雨季一驚，生怕費夜鷹反悔。
“你確定你自己找遍了所有你能找的地方？”費夜鷹目不斜視，專注地盯著路麵。
“你什麽意思？”喬雨季隱隱覺得費夜鷹的話有深意，轉過身子來看著他，生怕漏過一句話。
費夜鷹勾了勾嘴角：“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消失得不留一點痕跡，隻要你用心去想，一定能有線索。更何況是和你朝夕相處過的人……”
一語點醒夢中人，喬雨季的大腦突然像是從混沌中被劈開了一道空隙，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清醒。尹水最初和他相遇的時候，的的確確有提起過一個地方，似乎是她的老家，可是喬雨季一時想不起那個地名了。
“你……能不能直接送我去酒吧？！”喬雨季情緒突然激動了起來。如果沒記錯的話，尹水剛剛應聘的時候，給助理提交了一份簡曆，上麵有她老家的地址。當時喬雨季隻是隨手將一堆簡曆扔在了資料櫃裏，這麽久以來他從來沒有留心過。
費夜鷹也不多問，徑直將車駛往了喬雨季的酒吧，車子剛剛停穩，喬雨季匆匆丟下一句“謝謝”，便迫不及待地推開車門衝了下去。
望著喬雨季遠去的背影，費夜鷹的表情漸漸冷卻了下來，在昏暗的車廂裏，他不再掩飾眼眸中的嘲弄和寒意，等到喬雨季的背影徹底消失在視線裏，費夜鷹勾了勾嘴角，驅車離開。
匆匆忙忙衝進了辦公室，喬雨季著急忙慌地打開了資料櫃，裏麵堆積著滿滿當當的文件，原本的簡曆早就不知道被塞到了哪個空擋裏，根本讓人無從下手。
喬雨季卻絲毫不遲疑，開始埋頭翻找，在如小山一般高的資料裏，他逐頁逐頁地搜尋著，生怕漏過一份可能的文件。
功夫不負有心人，一個小時後，喬雨季終於找到了尹水最初提交給助理的個人簡曆。迫不及待地翻開文件，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左上角尹水的一張黑白證件照。
靜靜望著這種照片，尹水的表情一如平常那般冷淡散漫，黑色的秀發挽起隨意地盤在了腦後，露出平滑清瘦的臉頰，那是喬雨季朝思暮想的臉。
而在照片的下麵，果然找到了尹水的老家地址，是在南邊的一個不知名小鎮上，小鎮還有一個富有詩意的名字——雲來鎮，位於雲南省的偏僻角落。
再無半分猶豫，也不顧現在的時間已是淩晨，喬雨季急忙打給助理。幾聲響後，那頭很快接起，傳來助理迷迷糊糊的聲音：“……喬總。”
“現在給我訂最近飛往雲南的機票，立刻！馬上！我要去的地方你聽好了，雲來鎮。”
“什麽？！”助理似乎被嚇清醒了，聲音終於恢複如往常。
“我要去雲來鎮，我要去找回尹水。”喬雨季重複道，“不論什麽艙位，也不論什麽航班，越快越好，你給我安排好機票和到了那裏以後的路線，我稍後天亮就要出發！”
“好的喬總。”助理忙不迭答應。
掛斷電話後，喬雨季望了一眼外麵深沉的夜色，此刻時針已經指向了淩晨三點，再過幾個小時天就會亮，他的心裏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充盈而堅定過。
他要去找她，即使她跑到千裏之外的天涯海角，即使她可能並不希望自己出現，他也一定要找到她。
臨走出辦公室，喬雨季又返回，輕輕拿起尹水的簡曆，小心翼翼地將上麵的照片完整撕下，鄭重地放進胸前的口袋裏，走出了酒吧。
整整十多個小時的飛機，喬雨季咬著牙擠在經濟艙靠走廊的座位上硬撐了過去，艙內的孩子哭鬧聲一直沒有斷過，而坐在靠窗位置的大爺似乎腸胃不適，跑廁所跑得很勤快，所以熬了一整夜的喬雨季即使在飛機上也未能合眼，強忍著百般不適等待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據說連這張票都是助理好不容易搶到的，喬雨季連多等一天都無法忍受，多耽誤一秒，他和尹水相遇的可能性就會有一分的減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