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分娩

  當一個賓客無意中將視線瞥向了走廊，望見扶著牆壁、氣若遊絲、臉色蒼白的喬雪兒，尤其是在看到她沾染了刺眼殷紅血跡的下半身後，發出了一聲驚叫。


  所有的人的目光都瞬間被吸引了過去，喬大力嚇了一大跳，急忙迎了上去扶住搖搖欲墜的女兒，嚇得連說話都不利索了：“雪兒？！你、你這是怎麽了？！”


  費夜鷹也愣怔了一秒，三步並作兩步衝了過去：“雪兒？”


  “快……”喬雪兒此刻也顧不上別的，雙手緊緊拉住費夜鷹的手，將全身的力量都依附在他的身上，“送我去醫院，孩子……我們的孩子……”


  賓客們此時終於反應了過來，一時間場麵變得極度混亂，人人七嘴八舌，手忙腳亂。


  費夜鷹脫下外套，一把將已經陷入半昏迷狀態的喬雪兒打橫抱起，圍攏的人群紛紛自覺地退後讓開一條路，費夜鷹抱著喬雪兒快步走向車庫。


  “雪兒！”喬大力也跟著追了出來，冷汗順著鬢間滑了下來，嚇得臉色都已經發白，“看著爸爸，爸爸不會讓你有事的！”


  “爸，你先回去，壽宴的賓客們還在家裏，你現在走了就成一盤散沙了。”費夜鷹小心翼翼地將喬雪兒安置在車的副駕，這時的喬雪兒已經恢複了一絲意識，費力地睜開眼睛望著爸爸：“夜鷹說的沒錯，那些客人裏還有重要的合作夥伴，你不能就這樣把他們晾在這裏……”


  “爸，有我在，我不會讓雪兒出事的。”費夜鷹沉聲道，“你現在先去把賓客疏散，然後再來醫院，你相信我。”


  望著費夜鷹的眼睛，喬大力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水，點點頭：“好，那我就把我的寶貝女兒拜托給你了，你一定不能讓她出事！”


  說完，喬大力又緊張地握住了喬雪兒的手，聲音微微顫抖：“寶貝兒，你答應爸爸，一定要平平安安的等著爸爸來！”


  喬雪兒的狀況越來越差，費夜鷹匆匆上了駕駛座，載著昏昏沉沉的喬雪兒駛向了最近的醫院。


  “夜鷹……”喬雪兒突然掙紮著抓過頭來，閃著光的眼眸定定地望著費夜鷹鐵青的側臉，氣若遊絲到，“……你老實告訴我，那次我打給你電話你卻關機的時候，你究竟在做什麽？究竟和誰在一起……”


  費夜鷹麵無表情地淡淡望了喬雪兒一眼，又繼續將視線投擲在路麵情況上：“雪兒，你現在不要想這些，我們馬上就到醫院了。”


  “夜鷹，你老實告訴我，你真的期待這個孩子的出聲嗎？還是……隻有我在期待呢？”


  從懷孕以後到現在，雖然費夜鷹會關心自己的身體狀況，可是她總是隱隱約約地覺得，費夜鷹對於這個孩子並沒有太多的期盼和喜愛，即使偶爾問候，也隻是出於例行公事。


  聞言，費夜鷹表情一凝，沒有轉過臉來看喬雪兒的表情，隻是輕聲回應：“怎麽會？你不要想太多，現在你和孩子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車子很快到達了醫院，費夜鷹停穩車，小心翼翼地抱起喬雪兒就往醫院裏衝，醫生匆匆安排好了病床，吩咐護士為喬雪兒做全麵的檢查。


  隨著疼痛越來越加劇，喬雪兒已經由最初低聲的嗚咽呻吟變成了痛苦的哭喊，雙手緊緊抓住費夜鷹的手，大滴大滴的汗水順著額頭流下。


  “夜鷹，我害怕……”喬雪兒打著哭腔，“我好痛……你救救我……”


  這時，喬大力也匆匆趕了過來，一看到女兒的樣子眉頭就緊皺在了一起：“寶貝兒，爸爸馬上去給你安排最好的醫生和護士，孩子一定會平安無事的！”


  喬大力說完，便匆匆忙忙出了病房去找醫生，費夜鷹一直坐在喬雪兒身邊。


  “夜鷹……”喬雪兒定定地望著費夜鷹，“你告訴我，如果這個孩子保不住了，你還會留在我身邊嗎？”


  費夜鷹愣了一下：“雪兒，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你會沒事的。”


  喬雪兒張了張嘴，還想要說些什麽，卻被魚貫而入的醫生護士們打斷。很快便有人為喬雪兒帶上了氧氣罩，即將推進手術室進行分娩。


  喬雪兒緊緊抓住費夜鷹的手不肯放，眼睛裏噙著許久的眼淚終於緩緩流下。


  “沒事的雪兒。”費夜鷹俯下身來在喬雪兒耳邊輕聲安撫，“我就在手術室外麵等著你，一切都會沒事的。”


  隨著手術室的門自動合上，紅得刺眼的警示隨之亮起。費夜鷹和喬大力一起留在了空蕩的走廊，喬大力一聲長歎，頹然地坐在了一旁的長椅上，看起來瞬間蒼老了不少。


  本打算好好熱鬧一番、為喬家衝衝喜的壽宴最後竟然演變成了這樣一出鬧劇，先是尹水和喬雨季讓喬家淪為眾賓客的笑柄，又是自己的寶貝女兒除了這檔子事，喬大力隻覺得身心俱疲。


  “叮咚——”突然，費夜鷹口袋一沉，裏麵裝著的喬雪兒手機突然響了一聲。很早以前喬雪兒便將費夜鷹的指紋也按成了解鎖，猶豫了幾秒鍾後，費夜鷹解鎖了喬雪兒的手機。


  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喬雪兒下午看到的那幾張照片，照片裏費夜鷹和司茵在餐廳吃飯的場景被拍攝得十分清晰。


  費夜鷹臉色一沉，手指快速地滑動，發現這個隱藏了號碼的未知電話給喬雪兒發送了不少照片信息，大多都是偷拍自己，費夜鷹的內心猛地竄起了怒火。


  這條信息的來源費夜鷹幾乎不用猜就能知道是誰，沒想到自己的一再忍讓，竟然給了蘇芙變本加厲的機會。他不在乎自己的身份是否曝光，反倒更加手術室裏傳來喬雪兒撕心裂肺的哭喊聲，費夜鷹的心也跟著揪起。他突然對這一切感到無盡的厭惡與疲憊。他仿佛行走在一個漫長黑暗的隧道裏，看不到前麵的光亮，也無法再回頭，一切似乎都沒有了盡頭，他隻有硬著頭皮孤獨地往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