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漸行漸遠

  費氏大樓裏，費夜鷹正在和杜驍確認工作日程，辦公室的門被敲響，隨後司茵探頭探腦地走了進來：“師兄，你找我？”


  “以後在公司，還是稱呼‘費總’比較好。”杜驍皺了皺眉，低聲提醒。


  司茵吐了吐舌頭，臉上是滿滿的不服氣：“我隻是在私下才會這樣叫嘛！”


  “我交代你做的事情，完成的怎麽樣了？”費夜鷹從文件中抬起眼眸，認真地注視著司茵。


  司茵有些得意：“我都出馬了，還能不順利嗎？就如師兄所料，蘇芙果然按捺不住了，除了前幾天在晚宴上故意找宋清曉的麻煩，今天一大早還去找了喬雪兒，整個就像一隻無頭蒼蠅亂撞，方寸大亂。”


  “她去找了宋清曉？！”費夜鷹的聲音突然提高，連目光也陡然變得銳利起來，“什麽時候的事情？為什麽不第一時間來告訴我？！”


  司茵猝不及防，被費夜鷹突然的暴起嚇了一跳，待回過神來，眼眶不由自主地紅了起來。


  “師兄……”司茵小聲囁嚅著，這麽多年來，師兄一向對她輕言細語、和顏悅色的，何曾對她這樣大聲說過話，更何況是為了另外一個女人，“我……我隻是覺得，僅僅見一麵不礙事的……”


  “你懂什麽？！”費夜鷹的情緒難得的有些失控，“像蘇芙那樣的女人，但凡她知道了宋清曉失憶的事實，她會想方設法進行利用和攻擊，這樣對大局有多不利你知道嗎？”


  司茵怔怔地望著表情慍怒的費夜鷹，第一次覺得這樣的師兄好陌生，她退後幾步，紅著眼睛道：“是對大局不利，還是對宋清曉一個人不利？”


  這話說得十分尖銳，費夜鷹竟一時語塞，半天說不出一個字來，喉頭無力地上下動了動，像一隻被撈出了水麵的魚。


  “師兄你真正在意的是什麽，隻有你自己清楚！”最後深深望了費夜鷹一眼，司茵捂住快要掩藏不住眼淚的臉，轉身快速跑出了辦公室。


  “司茵！”杜驍有些著急，上前追了幾步後又悻悻停了下來，輕輕歎了一口氣，轉過頭來望著同樣怔忪的費夜鷹，“這丫頭氣性也太大了。”


  被司茵最後一句話問得啞口無言，費夜鷹此時的情緒也緩和了下來，聲音有些頹然：“怪我，剛剛說話的語氣太重了，這段時間她的壓力太大，我會找個時間跟她好好道歉。”


  杜驍張了張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怎麽了？”費夜鷹輕聲問。


  杜驍神情有些不自然，一向沉穩的臉上難得地出現了一抹：“司茵這丫頭，好像是喜歡你呢。”


  費夜鷹默然，無言以對。司茵一向單純天真，喜怒哀樂都擺在臉上，幹淨透明的心事都明明白白地擺了出來，他就算再遲鈍也不可能不知道。


  隻是，他從頭到尾，隻是將司茵當做自己的妹妹，甚至是比親妹妹還要親密的存在，並無半分男女之情。


  “費總。”杜驍有些遲疑地開口，“雖然這話由我來說不合時宜，我也沒什麽身份去置喙，但我還是想要多一句嘴……請費總盡可能地善待司茵，她是一個好姑娘。”


  費夜鷹的目光有些帶著些許審視的意味，久久地落在杜驍身上，良久才鄭重點頭：“你放心。”


  司茵哭著跑出費夜鷹辦公室之後，一個人在大街上漫無目的地遊蕩，腦海裏都是剛剛師兄對她疾言厲色的樣子，那道嚴厲而慍怒的視線宛如一把鋒利的匕首刺痛了她的心髒。


  即使師兄娶了喬雪兒為妻，她也從未覺得如此難受過。可是現在事實一遍遍地提醒自己，宋清曉才是師兄真正心尖尖上的那個女人。


  “憑什麽……”司茵淚眼婆娑，喃喃自語，“這麽多年守在你身邊的人，了解你勝過於了解自己的人，為了你什麽都可以不管不顧的人……明明是我才對。”


  第一次，司茵對宋清曉產生了難以名狀的嫉妒和埋怨，其實心裏也很清楚，自己根本毫無立場和身份。


  也不知道逛了多久，不知不覺天色已暗，司茵獨自回到了空蕩蕩的家，這是自己來到海城之後師兄給她準備的房子，雖然不大，卻布置的格外溫馨舒適，裏麵很多元素都是自己鍾愛的。


  開了燈，眼前依舊是一片冷清。司茵拖遝著沉重而疲憊的步伐，連衣服都沒有力氣換，便一頭紮在了沙發上，將自己放空。


  “叮咚！——”


  突然，門鈴冷不防響起，像是有人特意等待司茵回家一般，時間把握得剛剛好。


  司茵一動不動，置若未聞，也沒有要起身開門的意思。


  門鈴繼續倔強地響著，不一會兒功夫，連司茵的手機都跟著響了起來，一時間耳朵裏充斥著噪音，讓司茵不勝其煩。


  “誰啊！”懷揣著巨大的憤怒和不滿，司茵“噌”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大步走到門邊猛地打開門，卻在看清來人之後愣在了原地，嘴唇微動囁嚅著，“師兄……”


  “小丫頭，還在生我的氣呢？”費夜鷹眼眸含笑，唇角微微上揚，“在樓下車裏等了你半天，大晚上不回家，一個小姑娘在外麵瞎晃悠什麽呢！”


  司茵仍舊處在錯愕和驚喜中沒有回過神來，這還是師兄第一次來自己的住所。


  費夜鷹也毫不見外，拎著一大包東西便自顧自走了進來，將它放在了餐桌上：“這些女孩子喜歡的零食點心，我給你也買了一些，就當是為了我下午態度不好給你賠罪了。”


  說完，費夜鷹走到司茵麵前，微微俯下身來直視著她的眼眸：“不要生氣了，是師兄下午情緒不好，你就大人有大量，諒解一次吧？”


  “師兄……”司茵隻覺得胸口的歡喜和幸福感幾乎要滿溢了出來，她努力控製著不讓自己失聲尖叫出來，“下午是我太敏感了，其實你不用特意過來一趟的。”


  “這才是我的好師妹！”費夜鷹露出了一抹微笑，伸出手刮了刮司茵的鼻子，接著轉過身四處張望了一下，“怎麽樣？這房子住得還滿意麽？”


  司茵也亦步亦趨跟隨著費夜鷹：“當然！連細節都是我喜歡的，難為師兄還記得我的喜好！我很滿意！”


  “不是我。”費夜鷹連連搖頭，“這我可不敢居功，你的房子是杜驍一手挑選加裝修的，了解你喜好和品味的人是他，小丫頭可別搞錯了哦！”


  “杜驍？”司茵有些狐疑，“他怎麽會知道？”


  費夜鷹一副“不可說”的表情，戳了戳司茵的腦袋，語重心長道：“你啊！平時多動動腦子！”


  司茵愣愣地摸了摸自己的頭，仍舊是一臉懵的狀態。


  “好了，給你的賠罪禮物已經送到，我一會兒還有工作要處理，我就先走了。”


  “這麽快？”司茵有些吃驚，不由自主地挽住了費夜鷹的胳膊，“你不留下來吃頓晚餐嗎？我現在廚藝很好的，給你做你最愛吃的魚。”


  費夜鷹笑著搖搖頭：“下次吧，今天時間確實來不及。”


  站在陽台上目送著費夜鷹的車漸行漸遠，直到不太明亮的車燈完全消失在視野之中，司茵才意猶未盡地回到房間，望著費夜鷹專程送來的零食，不由得露出了滿足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