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噩耗
前麵宋清曉的車傳來巨大的撞擊聲，陳俊生一腳急刹，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他根本來不及有反應，隻能眼睜睜看著車子毫無任何製動地徑直撞上了貨車，車頭瞬間變形，玻璃碎片四處飛濺，現場頓時一片混亂。
“不要！——”陳俊生目眥欲裂，聲嘶力竭地嘶吼著，發了瘋般推開車門衝過去，卻隻能看到一片廢墟。
“霓雲！清曉！”陳俊生一遍遍呼喊著兩個人的名字，卻始終沒有得到半句回應。透過已經粉碎的車窗空隙，陳俊生恐懼地看到了已經陷入昏迷中的兩人身上的淋漓鮮血和嚴重傷勢。
周圍的人紛紛停車圍了上來，帶著驚詫的目光看著這一場突如其來的嚴重車禍，一時間議論紛紛。
“來人啊！救命！”陳俊生的聲音已經沙啞，一遍遍向路人請求著幫助，卻不敢擅自移動兩個人，害怕對她們倆造成二次傷害。
似乎等了一個世紀那麽漫長，陳俊生一步也不肯離開車旁，一直半跪在地上守著她們。可是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他心裏也越來越被無盡的絕望所籠罩。
眼睜睜看著兩個人的身體死死卡在車子的縫隙中，眼睜睜看著兩個人的血越流越多，他甚至不敢仔細去看霓雲的麵容，他不敢也不忍直視霓雲滿是傷口、鮮血橫流的臉。
終於，從遠處傳來救護車尖銳急促的警笛聲，陳俊生如夢初醒，神情恍惚地站起身來，發了瘋一般朝著救護車揮手。
“先生你往後一點，不要影響我們救援！”護士們一邊匆忙準備救援物品，一邊輕聲嗬斥著陳俊生，“後麵快一點，傷者失血嚴重！”
陳俊生被推得一個趔趄，身體失去重力差點摔倒在路邊，他愣愣地望著表情嚴肅、動作匆忙的醫生護士們，寧願相信這隻是一場噩夢。
宋清曉因為坐在駕駛座上，是第一個被救出來的。當定睛看清宋清曉額頭上觸目驚心的傷口時，陳俊生心理的防線開始一層層崩潰。
很快，封霓雲也被醫護人員用擔架抬了上來。陳俊生紅著眼睛撲過去，緊緊握住了封霓雲滿是鮮血的手，聲音止不住地顫抖：“霓雲……霓雲你睜開眼睛看看我……”
可是封霓雲眼睛緊閉，呼吸微弱，胸口的起伏幾乎微不可見，更不要提回應陳俊生。
“先生，你放開她，傷者現在耽誤不起時間！”醫生有些著急，示意幾個男護士拚命拉開已經陷入半瘋狂狀態的陳俊生，幫封霓雲做起了緊急處理。
費氏大樓裏，費夜鷹正在辦公室召開電話會議，突然門被人敲響。
還不等費夜鷹開口允許，助理杜驍便神情凝重地快步走進來，一副有緊急事情欲言又止的樣子。
杜驍擔任費夜鷹的貼身助理這麽多年，這樣冒失無禮的做法幾乎從來沒有過。費夜鷹心知肚明，也明白一定是出了事。三兩句話匆匆結束掉電話會議，一掛斷便轉過頭來，眼神嚴肅地望著杜驍：“說吧，發生了什麽事？”
果不其然，杜驍點點頭，將手機放在了費夜鷹麵前，裏麵是一條正在直播的新聞。
“今天上午，在解放路段高架橋上發生了一起嚴重車禍，一輛小轎車突然失控撞上了正在行駛的大貨車上，造成了轎車內兩名女子重傷，生命垂危，現在已被緊急送往醫院進行搶救。事故原因還在進一步調查中……”
播音員冰冷而毫無感情地聲音傳入費夜鷹的耳朵裏，而畫麵上，是宋清曉那輛轎車已經麵目全非的模樣。
接著場景流轉，是救護車上渾身是血的宋清曉和封霓雲戴著氧氣麵罩接受搶救的模樣，而一旁的座位上坐著失魂落魄的陳俊生，目光已經明顯發直。
手機“啪”地落在地麵，費夜鷹的手微微顫抖著，已經失去了握住手機的力氣。
頭腦陷入了短暫的空白，努力地大口大口呼吸，費夜鷹足足用了一分鍾的時間才勉強自己冷靜下來，卻依然壓製不住心髒劇烈的跳動。
“她們在哪家醫院……”好不容易緩過來，費夜鷹抬起眼眸直視著杜驍，臉上是少有的慌張和無措，“她們在哪裏？！”
對此，杜驍已經調查清楚：“在市中心醫院。”
“走！”費夜鷹猛地起身，連西裝外套都忘記了拿，慌慌張張朝著門口快步走去。
一路火急火燎趕到醫院，費夜鷹和杜驍很容易在手術室門口看到了滿身沾滿了血跡的陳俊生。此刻他正愣愣地癱坐在冰冷的地麵上，目光失去了焦距。
聽到腳步聲，陳俊生也充耳不聞，仿佛與世界隔絕開來。直到杜驍把他從地上扶起，陳俊生這才緩緩抬起頭，目光聚焦在費夜鷹的臉上，聲音沙啞而絕望：“為什麽……為什麽這樣的事情會發生在她們身上？”
“你說啊夜鷹，好不容易熬過了一劫又一劫，為什麽她們還要遭受這樣的劫難？！”
“費夜鷹，你告訴我啊！為什麽會發生這樣的事？！”
陳俊生聲嘶力竭地一遍遍質問著，通紅眼眶裏飛速轉動的淚水遲遲不願落下。說到最後，他幾乎是在用盡全力嘶吼，一把抓住了費夜鷹的衣領，將他抵在了冰冷的牆壁。
“陳俊生！”杜驍頓時也急了，三步並作兩步衝上來，想要拉開陳俊生如鐵鉗般堅硬有力的雙手。
“不用。”費夜鷹對杜驍擺擺頭，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
“費夜鷹，你不是答應過我，會保證好她們的安全嗎？！你不是答應過我，以後再也不會發生任何災難嗎？！”陳俊生表情已經微微猙獰，死死在牆壁上抵著費夜鷹，凶狠瘋狂的眼神似乎要把一切撕碎。
此刻的陳俊生仿佛一隻受了重傷的野獸，狂暴地嘶吼和凶惡的進攻不過是為了掩飾流血傷口的一種表象。費夜鷹和陳俊生相交多年，他怎麽可能不了解？
費夜鷹動了動嘴唇剛要開口，這時手術室門上的紅燈突然熄滅，三個人皆是一愣，定定地望著門口不敢再說話。
果然沒過多久，一個醫生推開門走了出來，緊接著陸陸續續走出了好幾名護士和醫生，個個臉上表情陰鬱。
“醫生……”陳俊生頓時放開了費夜鷹，幾步衝到醫生麵前，朝著他身後的方向張望：“她呢……封霓雲呢！她為什麽還沒有出來？！”
被拉住的醫生轉過頭和其他醫生護士們交換了一下眼神，語氣沉重：“抱歉，我們已經盡力了。病人在車禍中傷到了致命部位，大動脈失血過多，已經是回天乏術了。請家屬節哀……”
後麵的話，陳俊生已經沒有再聽下去，大腦裏頓時充盈著無數的尖銳雜音，眼前的一切開始變得模糊，身體裏麵的力氣宛如流水一般迅速被抽走。
“咚”地一聲，心理防線徹底崩塌的陳俊生狠狠跌坐在地麵上，嘴裏一直不斷地喃喃：“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聽聞這話，費夜鷹也瞬間臉色蒼白，如遭雷擊。他不敢相信曾幾何時還活蹦亂跳、生命力旺盛如太陽花一般的封霓雲會就這樣撒手人寰，更不敢猜測宋清曉會有怎樣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