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默默發誓
她怎麽會不了解費夜鷹的性格，今天一旦他走出去，下一次回到這裏又不知是什麽時候，更遑論兩個人的關係需要更久的修複時間，她無法忍受這樣的離開！
費夜鷹置若未聞，伸手已經推開了大門，喬雪兒一聲哭喊，鞋子都來不得換便匆匆跟著跑了出去，她心裏隻有一個念頭——留下他。
也許是外麵下雨的路麵太過濕滑，也許是喬雪兒穿的家居鞋鞋底摩擦力太小，喬雪兒冒雨衝出去打算攔住要驅車離開的費夜鷹時，突然感到腳底一滑，她甚至來不及反應，一聲尖叫便狠狠摔到了堅硬地麵上。
“啊！——”喬雪兒痛的撕心裂肺，下意識伸手護住小腹，可是現在的肚子已經隆起的非常明顯，這一摔想避開肚子都不可能。
喬雪兒心下愈發慌張和害怕，她不敢移動，撕心裂肺地哭喊著費夜鷹的名字，而小腹傳來的疼痛也越來越清晰。恐懼如同張牙舞爪的惡魔狠狠撕碎了她。
費夜鷹開車離開地下車庫，這時車燈正好照在了喬雪兒癱坐地麵的慘白臉上，也不由得嚇了一跳，急忙踩下了刹車。
“救我……救救我！”見費夜鷹冒雨下車朝自己走來，喬雪兒不敢大幅度動作，竭盡全力發出最大的聲音，“快！送我去醫院！”
費夜鷹走近，一把抱起淋得透濕的喬雪兒，見她小心翼翼放在車的副駕上，一路疾馳趕往醫院。
病房裏，醫生痛心疾首：“你們啊，孕婦現在更是關鍵時期，你們怎麽能讓她淋雨還摔倒？！孩子不想要了？”
費夜鷹沉默不語，而病床上的喬雪兒已經被醫生的話嚇得瑟瑟發抖，囁嚅道：“那……這個孩子能保住嗎？”
醫生仔細檢查了一下，這才鬆口：“好在送來的及時，也幸好孕婦身體底子不差，這次難免動了胎氣，但是後麵加以照料和保養的話，對胎兒的影響不會很大。”
“那就好，那就好……”喬雪兒喃喃道，不自覺伸手撫摸上自己的小腹，似乎在自言自語，“寶寶乖，你要好好的，媽媽再也不會讓你受傷……”
“雪兒！”這時，病房的門被推開，喬大力焦急地走進來，身後跟著一臉衰樣的喬雨季，手上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一看就是給喬雪兒準備的。
“好端端地怎麽會摔呢！”喬大力心疼地拉著女兒的手，語氣雖然責備卻滿是關心，“有再大的事情都不要匆匆忙忙，你現在的身子可經不起折騰。”
“爸爸，我沒事……”喬雪兒一邊回答，一邊用眼神偷偷瞟著費夜鷹，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老狐狸喬大力幾乎立刻就明白了事情的緣由，一張臉瞬間黑了下來，但猶豫片刻，語氣還是放和緩了許多，轉頭對費夜鷹說：“夜鷹啊，你跟我出來聊聊？雨季，你好好陪陪你妹妹！”
費夜鷹沒有開口，但默許地跟著喬大力走出了病房。
一直走到醫院的花園，喬大力這才轉過身來麵對著費夜鷹，聲音嚴厲：“夜鷹，雪兒到底是怎麽摔倒的？”
“今天在飯桌上我和她發生了爭吵，我打算出門她衝出來攔我，路麵太滑摔倒的。”費夜鷹並沒有打算隱瞞。
聞言，喬大力似乎鬆了一口氣，他原本以為的是費夜鷹對自己女兒出手，這是他斷斷不能忍受的。聽到費夜鷹的這番解釋，雖然依然心存不滿，但好歹寬心了一二。
兩個人之間陷入了短暫的沉默，喬大力麵對著費夜鷹，臉上閃出一抹的為難表情：“夜鷹啊，爸爸知道你這段時間在為了什麽事操勞，也理解你對我家那個不成器的兒子有怨懟，可是你也沒有權利將這些不滿發泄到我女兒的身上啊。她畢竟是無辜的……”
費夜鷹微微抬眸，望著喬大力皮笑肉不笑的老江湖模樣，心底隻升騰起一種厭惡和疲憊感。
“我不會。從前沒有，以後也不會。”費夜鷹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陽穴，竭力讓自己平複下來。
“雨季的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爸爸希望你能帶著我們全家一起度過這個難關。我老了，時間和精力都不夠了，實在沒能力再去給雨季擺平這件事。就看在你是雪兒丈夫的份上，能不給我一個麵子？”
驀然間，那個重傷工人妻子絕望的臉龐湧現在眼前，那個孩子無助彷徨的目光在腦海中一直審視著自己，費夜鷹試圖閉上眼睛，卻發現一切更加清晰。
雙手不自覺悄然捏攥成拳，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費夜鷹聽到自己的聲音：“好，我會處理好這件事，你讓雨季放心。”
望著喬大力心滿意足的笑容，想到喬雨季無恥無知的嘴臉，費夜鷹胸口的惡心感一陣陣洶湧。他厭惡這樣的自己，他看不起這樣的自己……
可是，又能如何？
他別無選擇。
《Fairy》主編辦公室裏，到了深夜燈也明晃晃地亮著，封霓雲背挺得筆直，目光炯炯地注視著電腦，不時低頭整理著自己手頭的資料。
“叩叩——”門被輕輕敲響，那頭露出了陳俊生清秀無暇的笑臉：“我的封大主編，就算你不肯早下班，也好歹考慮一下我這個全職接送上下班司機的作息吧？”
話雖如此，陳俊生走進來時手裏提著的咖啡、小甜點還是出賣了他的真實想法：“姑奶奶，你先吃一點，再繼續做。”
封霓雲頭也不抬：“你要是嫌麻煩，大可以不必接送每天早早回家，我並沒有要求你這樣做。”
“好好好，我錯了我錯了。”陳俊生笑得燦爛，露出整齊的八顆牙齒，嘴角上勾，“你想要做什麽事，我都願意奉陪到底的。”
陳俊生剛剛走近，封霓雲就敏感地將電腦“啪”的一聲合上，眼神不自覺流露出了防備：“你想幹嘛？”
陳俊生無奈地笑著搖搖頭，事實上，封霓雲這樣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每天下班後留下加班到深夜，每次陳俊生想要知道她具體在做什麽工作、是否可以幫她分擔時，封霓雲便會瞬間警惕起來，絲毫不讓他了解她到底在做什麽。
“我不看，我保證。”陳俊生後退幾步，目光溫柔而繾綣，“你不願告訴我的，我便不會多問。我會等到你願意和我分享的那一天。”
封霓雲心裏驀然一動，這樣簡單而溫暖的話，就如同陳俊生給自己買來的這杯咖啡一樣，雖然樸實無華，卻柔軟溫熱地將她細細包圍起來，填補她生活中的每一道空隙，撫平每一寸傷口，將一顆心徹底暖化。
“俊生……”封霓雲突然猶豫了一下，遲疑開口，“如果，我是說如果，我現在做的事情會傷害到別人，你還會站在我這一邊嗎？”
對於這個問題，陳俊生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緩緩走到封霓雲身前，蹲下身來靜靜注視著她的雙眸，手不自覺將她的手握緊：“我知道你是什麽樣的人？如果那個人連你都想要傷害，那一定是他活該。所以，大膽去做你想做的事，剩下的事情交給我就好。”
眼眶有幾分濕潤，為了避免尷尬，封霓雲打算抽回手來。殊不知陳俊生早有預感，緊緊攥住封霓雲的手，順勢站起身來快速吻上了她濕潤的雙唇。
“唔……”封霓雲眼睛微微瞪大，很快沉溺在陳俊生的溫柔愛意裏，手臂不自覺攬住他的脖頸，熾熱而纏綿地回應。
“無論發生什麽事，我都會一直堅定地站在你這邊。”陳俊生在心裏，默默發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