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不用你管！

  清晨，這座城市還未完全蘇醒。路上的車輛和行人都不多，冬季特有的薄霧籠罩著整座城市，迷蒙、清冷而蕭瑟。


  宋清曉拖著皮箱從一輛出租車上下來，用身上最後一點零錢付了車費。


  出租車飛馳而去，在她眼前的是無比熟悉的宋家大宅。大門圍牆上訂著的“宋宅”已經被人用紅油漆塗去，換成了“殺人凶手”幾個字；再往前，前院行車的道路一片狼藉，堆滿了從宅子裏拖出來、砸碎的家具碎片；宅子的白牆上也用紅色油漆塗滿了“血債血償”之類的口號；而厚重的實木門緊緊關閉，門上貼著兩張白色的封條，其中一條已經敲了角，在蕭瑟的風中嘩啦啦作響。


  這裏曾是她溫馨的家。每天早晨，她會被仆人們的溫言細語喚醒，站在窗前，看著父親的車從正門離去，父親從車窗裏探出頭，笑著向她揮手道別；園丁在花園裏忙著修建花草；鳥兒在窗欞啁啾……晚上，她和父親共進晚餐，廚師的手藝一直不錯，飯後，她會給父親讀報紙，兩個人一起討論最近的商業行情，也會討論鬱金香又開了、樹上那一窩鳥兒又有孩子了……


  可如今，這一切都隻能永遠存在回憶中了。物是人非，她沒有爸爸，也沒有家了。


  而在她最無助的時候，她還是會習慣性地回到這裏，回到這個已經不能被稱作“家”的地方……


  衣兜裏的手機還在震個不停，一定是陸衍之的電話，宋清曉已經數不清他打了多少電話、發了多少短信問她在哪裏……她掏出手機，按了關機，再抬頭時，眼前卻多出了一個冷峻的身影。


  “費夜鷹？”宋清曉疑惑道，“你怎麽在這裏？”


  “來找你。”費夜鷹沉聲道。


  宋清曉別過頭去，雙手無意識地互相摩挲著，那是她煩躁時的小動作，“我不會跟你回那個密室，也不會出國，你死心吧。”


  費夜鷹如獵隼般的眼眸鎖住她空蕩蕩的手指，目光沉了沉，冷聲問道：“你的戒指呢？”


  聽到他問戒指，宋清曉又想起了喬雪兒炫耀戒指的樣子。她氣不打一處來，索性頂回去：“扔了。”


  費夜鷹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把她帶向自己：“為什麽？”


  “你還問我為什麽？你不也把戒指送人了嗎？我們已經分手了，希望你跟我保持距離！”宋清曉掙紮著。


  話音未落，費夜鷹的臉突然在她麵前無限放大。一隻手牢牢托住她的後腦勺，一對帶著鐵鏽般腥甜的唇瓣吻住了她的唇。


  在她的唇上摩挲良久，他才放開她，低聲道：“你吃醋？”


  宋清曉又惱又怒，一把推開了他的手：“我不想再見你！”


  費夜鷹卻順勢把她牢牢桎梏在牆上，對著她的唇更深地吻了下去。


  “放開我……會有人……”宋清曉無力地拒絕著。雖然她也知道，自家建在半山腰的莊園裏，人跡罕至，根本不能嚇到費夜鷹。


  費夜鷹充耳不聞，繼續吻她，宋清曉“唔”地一聲，本能地弓起身子，迎合著他的動作。


  費夜鷹咬著宋清曉的耳垂，輕輕吹了一口氣，看她顫抖著紅了臉頰，聲音裏也帶上一絲欲望：“想要？那就求我。”


  “沒……有……”


  “別嘴硬。”費夜鷹的手一路向下。他的吻也一路綿密地自唇角落到頸部，再埋進她的肩窩裏。


  宋清曉更深地弓起身子，想要躲避。費夜鷹卻輕巧地一勾她的腰，讓她根深地貼近自己：“你離不開我的，跟我走。”


  “不……不……不要！”感受到自己身體越來越不受控製的顫抖，宋清曉揚起臉，眼淚撲簌簌地落下來。


  “不要再碰我！”宋清曉支撐著站起來，推開費夜鷹。


  費夜鷹臉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輕輕吸了一口氣，但隻是一瞬間，很快又恢複了他平日裏的淡漠。宋清曉卻敏銳地察覺到了他的異樣。


  “你的手怎麽了？受傷了？”宋清曉向他的手臂望去，眼尖地發現露出的一截手腕上纏著一圈繃帶。


  費夜鷹瞥了一眼手腕，輕描淡寫地用衣袖遮好手腕，淡淡道：“衣服穿好，跟我出國。”


  “我不去！”


  “蠢貨，要不是你肚子裏還有費家的孩子，我真的懶得管你死活！”費夜鷹的雙眼危險地眯起來，這是他發怒的前兆，聲音裏也滿是不耐煩，“我給你五秒鍾，五、四、三……”


  “……”宋清曉後退兩步，果然，他從不是為了“宋清曉”這個人——以前是為了不讓費家丟麵子，現在又是為了費家的骨血，宋清曉才是個可有可無的附屬品！

  不是早就明白了嗎？不是早就看清了嗎？為什麽還是會心痛到無法呼吸呢？


  “那也不用你管！”宋清曉哭著喊出這句話，轉身跑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