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李雪顏到重案組的時候，大家看到她，還是跟往常一樣，笑著開玩笑說：“頭兒，李醫生來查崗了！”鄭旻修就從辦公室裏出來，拉著她的手，說：“我收拾一下，今天吃日本料理，好不好？”李雪顏點點頭。吃什麽東西，她今天不在乎了。說完她要說的話之後，她大概就會離開了吧？或許，她該先叫好外賣，回辦公室吃。


  坐下之後，李雪顏問鄭旻修：“你喜歡小孩子嗎？”鄭旻修抿嘴一笑，說：“雪顏，你不會是想跟我結婚，生孩子了吧？”李雪顏搖頭，說：“你的孩子，不一定要我來生的。”她說這話的時候，臉色都沒有改變，甚至還噙著一抹很淡的笑容。鄭旻修卻是臉色一變，著急地說：“雪顏，你怎麽能開這種玩笑呢？”李雪顏抿嘴一笑，放下茶杯，說：“鄭旻修，其實，你很清楚的。現在我是絕對不會給你生孩子的。但是有個人，她可以。孫敏如懷孕了。”李雪顏直勾勾地看著鄭旻修，眼神篤定。她有時候是有些自虐傾向的，說完對她自己，對鄭旻修來說，都很震驚的消息之後，她還能不會錯過鄭旻修任何一個表情。


  其實，鄭旻修雖然很驚訝，但他的潛意識裏，是有些高興的。他臉上一瞬間爆發出的那些細微的表情，把他的情緒全部告訴給李雪顏了。這個時候，李雪顏甚至有些慶幸，是她把這個消息告訴鄭旻修的。如果讓孫敏如自己來說，或者，在鄭旻修的臉上，就隻會出現喜悅了。雖然李雪顏是個很理性的人，但她也還是想看到，鄭旻修因為她而產生的一些情緒。比如一些驚慌，因為不知道該怎麽麵對她這個正牌女友。


  鄭旻修看著李雪顏，問她：“你怎麽知道的？”李雪顏也看著他，反問道：“你覺得我是怎麽知道的？”難道，他真的不知道孫敏如喜歡他，想擁有他嗎？難道他真的感覺不出，孫敏如對她的敵意嗎？他是一個警*察，不該這麽不會察言觀色。鄭旻修垂頭，說：“是她自己告訴你的？”李雪顏再次執起茶杯，喝了一口清茶，說：“孕婦的神經會比較敏感。她本來就是個很細心的女人，這個時候，大概會更加小心翼翼地對待一切跟你有關的事情。”鄭旻修抬頭看李雪顏，她的臉上，沒有生氣，也沒有傷心，正常女人遇到這種事情的時候該有的表情，她一點都沒有。


  “雪顏，你到底有沒有喜歡過我？”鄭旻修終於問出了他心裏一直都有的疑問。他知道，今天這頓飯之後，他跟李雪顏的關係，就不再是情侶了。這個問題，如果今天再不問，他可能一輩子都不會知道答案了。李雪顏挑眉，說：“原來，你還一直都有這樣的疑問。看來，我做的確實很不好。抱歉！不過，好在你也不再需要忍受我這樣一個讓你感覺不到一點愛意的女朋友了。孫敏如應該無時無刻不會讓你感受到她對你的愛吧！我喜不喜歡你，其實已經不重要了，你為什麽又要問我這樣的問題呢？”


  李雪顏確實是個很冷情的人，當她決定要跟鄭旻修分手之後，就真的隻是把鄭旻修當成是一個普通朋友了。任何情侶之間該有的感覺，她都可以一下子全部收回來，一點都不剩。像情侶之間，關於喜歡不喜歡的話題，她也不想再回答了。時至今日，就算她說她也很喜歡他，又有什麽用呢？一切不過就是這樣了，她跟他，不管喜不喜歡彼此，都不可能再做情侶了，知道了答案，有能如何呢？不過是徒增傷感罷了。


  可是鄭旻修很想知道這個答案，這個答案，對他來說，很重要。他看著李雪顏，說：“我是真的很喜歡你，一直到現在，我依然很喜歡你。我喜歡你，喜歡到就算你不喜歡我，我也可以假裝不知道，依然站在你身邊，做你的男朋友。我的驕傲，我的自負，全部都可以為你放下。那麽雪顏，你呢？你到底有沒有喜歡過我？我很想知道答案！”


  李雪顏跟鄭旻修對視，說：“我喜歡過你。”隻是，那僅僅隻是喜歡罷了，不能再進一步。跟他在一起的時候，她連一點點悸動的感覺都沒有。而她，一直到分手前，才意識到這個問題。他們之間，缺少的就是一些不理性，缺少情侶之間，隨著情感的洶湧，而突如其來，做出的一些舉動。比如說看電影的時候，彼此看一眼，就能親吻上。而他們看電影的時候，是很認真地專注在電影上的。或者，可能這樣的隻有李雪顏。李雪顏知道，她自己的性格，可能就是最大的問題。她太過理性了，就連談戀愛，也都是按照理論來走，一步步按部就班的。


  鄭旻修看著李雪顏，突然笑了起來，說：“雪顏，其實，你根本就不愛我，隻是覺得，我是一個不錯的對象罷了，是不是？”李雪顏搖頭，說：“我並不是為了談戀愛，而在周圍的人裏，篩選過後，選擇了各方麵條件都可以做我男朋友的你。我是真的因為看到你，因為是你，才想談戀愛的。所以，你不必在最後，還給自己這樣一個不算高的評價。”鄭旻修搖頭，說：“雪顏，你根本就不知道談戀愛該是什麽樣的感覺，喜歡一個人會是什麽樣的感覺。如果你真的很喜歡我，就算你再理性，再能控製自己的感情，遇到別的女人跟我上床，別的女人懷了我的孩子這種事情，你都不可能這樣無動於衷的。我在你的臉上，一點傷心，生氣的樣子都沒看到。不要說你是在偽裝，我是做警*察的，有些事情，我還是可以看得清楚的。你對我，最多隻有一種我是屬於你的，這樣的占有欲。而現在，你連占有我，這樣的情緒都沒有了。”


  李雪顏沒有說話，因為有些事情，確實是像鄭旻修說的那樣的。她確實不怎麽生氣，也沒有傷心，隻是有一點點若有所失罷了。她甚至可以很坦然地接受鄭旻修離開她，跟孫敏如在一起的事情。她其實，真的沒有那麽愛他吧？


  鄭旻修自嘲一笑，說：“明明是我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可是到現在，卻搞得好像你對不起我一樣。雪顏，抱歉，我剛才沒控製好自己的情緒。”李雪顏抿嘴一笑，說：“或者，我們更適合做朋友。”鄭旻修點頭，說：“如果你還能跟我做朋友，我很樂意和你維持一段比愛情更長久的友情。”李雪顏喝了口茶，說：“隻是，孫敏如大概不會願意看到你跟我再有任何聯係的。至少現在，我們還不能做朋友。她會很敏感的，特別是對於我。所以，如果等她生完孩子之後，你還願意，還有時間，有精力來跟我交朋友，我們再做朋友吧！”


  李雪顏問鄭旻修：“你說我不是真的喜歡你。那麽，你覺得，喜歡應該會有什麽樣的感覺？”鄭旻修看著李雪顏，她其實是個很清純的人，跟她的外表一點都不一樣。在感情的世界裏，她還是一張白紙，什麽都不懂。“喜歡一個人，你會因為他的一句話，他做的一件很小的事情，就變得很高興，或者很生氣。你的情緒，會被他左右。有時候，你想起他，就會覺得很開心，當然，有時候也會很生氣。就是你會覺得自己很莫名其妙，也不知道為什麽，你就突然有了那樣的情緒。會發現，自己的身上有很多情緒，做的很多事情，都是不知道該怎麽解釋的。”李雪顏笑了笑，說：“真的很複雜！我想，我還是不了解的。”鄭旻修就說：“等你遇到了你真的喜歡的那個人，你就會了解了。”李雪顏挑眉，說：“或許吧！”這種事情，她一點都不期待。她不希望自己變得連自己都無法理解了。


  畢竟是結束了一段感情，就算到最後，對方下的結論是：你根本就沒喜歡過我。但是，當曾經站在你身邊的人，突然就走到了一個，你不怎麽喜歡的人的身邊。原來特屬於你的那份溫柔對待，變成了對待那個你不怎麽喜歡的人的。心裏難免還是有些失落的。李雪顏的心裏，其實也還是有些難過的。她並不是真的那麽無情的人，隻是，她不想把自己的感情，給別人看到而已。她有時候，也會有一些負麵的情緒。這種時候，她會選擇聽重金屬搖滾，隨著那些聲嘶力竭的呐喊，把心裏的情緒釋放出來。但是，當重金屬搖滾都不能幫她把情緒宣泄出來的時候，她就有些煩躁了，悶悶的情緒，讓身邊的每個人，都小心翼翼的，生怕踩到了她的雷點。


  李肖然和林蘇坐在一起，小聲嘀咕著，說她女兒最近失戀了，情緒不好。林蘇就說：“那我家寶貝不是有機會了！”李肖然搖搖手，說：“現在不是寶貝有沒有機會的問題，現在是我女兒很危險的問題。這個時候寶貝要是接近她的話，說不定會被炸飛了。我告訴你，我女兒的包包裏，可是放著解剖刀的，說不定還有槍，可危險了。我現在都不敢讓她一個人上街。”這麽一說，林蘇就意識到李肖然所說的“危險”了。


  肖寶貝聽到兩個小女人的對話，就飄到李雪顏身邊，問她：“情緒還是不好？”李雪顏點點頭，說：“我怎麽著都是失戀了。而且，確切地說，是我被甩了。”肖寶貝就說：“去旅行吧！很多人失戀了，就說想換個環境，調整心情。”李雪顏點頭，說：“好像是不錯！”


  於是，李雪顏真的請了一個長假，飛去了馬爾代夫。她心裏麵有些負麵的情緒，還有一些解不開的疑問。或者，在馬爾代夫可以把所有的煩惱都給解決掉。那裏，是李雪顏療養身心的最佳場所。一個人在這裏，她可以有足夠的時間，慢慢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