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李肖然乖乖坐著，在心裏默默地數數，都數到兩百多了，程愷弋的媽媽才又開口，說：“阿愷，這樣的女孩兒，就是你的擇偶標準？”李肖然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擇偶標準”，居然還有人在跟自己兒子說話的時候，用“擇偶標準”這麽文藝的詞。要是李肖然的話，肯定就說，“喲，這就是你看上的女人哪！”這才是人話嘛！或者索性用甄嬛體，“皇兒，你鍾意的女子，就是這樣的麽？”


  程愷弋卻是容不得任何人說李肖然不好的，即使是他的媽媽，他也不許。麵不改色地說：“不是標準，是我就喜歡她。所以，您不用想找個長得跟她像的女孩子給我。”此話一出，Doris忍不住低頭笑了出來，果然是程愷弋，防患於未然！一句話，就把他媽媽給KO了。


  如果這麽一句話就能打敗的，就不是程愷弋的媽媽了。隻見她拿起杯子，喝了口茶，說：“你願意要，我還不願意費這個心思去找呢！我隻是很好奇，你明明知道我不會同意的，為什麽還堅持把她帶回來？”這話真是直接，李肖然撇撇嘴，繼續數數，從剛才的223開始數。反正程愷弋的媽媽一直在跟程愷弋說話，她隻要不說話就好了，反正程愷弋會搞定的。


  程愷弋握著李肖然的小手，放在自己的手心，輕輕揉捏把玩著，答：“我隻是出於禮教，來告訴您一聲，沒想聽您的意見。您也知道，我的事情，您做不了主，為什麽還非要幹涉呢？”Doris在旁邊觀戰，覺得這場戰爭，好像是一個人在打另一個自己。他們母子兩個太像了，說話的語氣，用詞，都很像。程愷弋的媽媽不是什麽善茬，但李肖然有程愷弋護著，也不會被這位貴婦給KO的。


  李雪顏很無聊，大人們討論這些問題的時候，為什麽她要在場看著呢？她又不能插嘴，要不然顯得她沒教養。可是聽人家說她媽媽吧，她又憋得難受。那可是她親媽，就算對方是她親奶奶，那也不行！不過還好，讓李雪顏很安慰的是，李肖然抗打擊能力還是很強的，就算被人當做學生妹，她也隻是覺得自己萬年童顏，從來沒從自己的身體構造，和腦部結構思考過原因。而這位李雪顏要稱呼為“奶奶”的人，用詞太文雅，說話太隱晦，對李肖然來說，能聽懂已經很不錯了。


  趙家老爺子看著自己的大女兒，微微皺了皺眉。這個女兒一直都很要強，苦苦撐著那段婚姻，自己被束縛起來了。原以為她會看透門第這種事情，卻沒想到，她還是執著著這些。程愷弋的性格又像他媽媽一樣，也很強勢。母子兩個見麵的時候，難免就會因為意見不合而爭鋒相對，誰都不肯讓步。這麽多年了，老爺子看到這個場景，實在有些心寒。又看到乖乖坐在他懷裏的李雪顏，就算是看在孩子的麵子上，他也是要接受李肖然這個外孫媳婦兒的。老爺子開口，說：“修芩，孩子的事情，你也少插手了，阿愷自己有分寸。你難得回來，不要跟阿愷爭執了，休息一下，待會兒吃飯。”又對程愷弋說：“阿愷，帶你女朋友，還有顏顏去房間休息吧！對了，顏顏的房間在你對麵。”


  程愷弋點頭，摟著李肖然起身，對老爺子點頭，說：“那我們先上去了。”又對他媽媽和兩位小姨說：“我們上去了。”然後彎腰抱起李雪顏，就上樓去了。趙子墨摸摸鼻子，也跟著站起來，準備開溜。他媽媽眼疾手快地叫住了他，說：“阿墨，一個一個，按順序來。阿翊先，你乖乖坐著，待會兒會輪到你的。”李肖然偷笑著看趙子墨憋屈的臉，她其實很想聽聽看吳瑜書跟Doris是什麽情況的。程愷弋低聲在她耳邊說：“乖一點。”李肖然就隻能扁扁嘴，自己遺憾了。


  程愷弋的房間很有他的個人風格，跟S市的基本一樣。冷色調，大，東西卻不多，看起來很空曠。李肖然躺在床上，戳戳李雪顏的小屁股，說：“顏顏，你去聽聽看下麵在說什麽，然後來轉播吧？”李雪顏扭著小屁股坐開，說：“然然，你最好乖一點，也不要慫恿我。我不懂事，人家也會全怪到你頭上的，是你教女無方！”李肖然扁扁嘴，說：“又關我的事！那你就乖乖的吧！”她自己無聊地翻了個身，無病呻*吟起來。


  李肖然的無病呻*吟當然是給程愷弋聽的，這種一聽就知道是有所圖謀的聲音，也隻有程愷弋會乖乖往裏跳。程愷弋抱著她，說：“好了，乖乖的，明天帶你出去玩。”李肖然搖頭，說：“好熱啊！”程愷弋把她抱起來，說：“熱有熱的玩法，不熱有不熱的玩法。你乖乖的就行。”李肖然窩在程愷弋懷裏，直晃腦袋，說：“裝乖真無聊！我剛才都數到五百多了。”程愷弋笑著親了親她的耳垂，說：“寶貝兒，那就委屈你再多數幾個數啦！”李肖然重重地歎了口氣，也隻能這樣了。她都到這兒了，總不能現在開溜吧？


  對李肖然來說，最難熬的是晚餐的時間。趙家的大廚手藝很好，做出來的食物都是色香味俱全的。如果沒有這些長輩在場，李肖然肯定就毫無顧忌地開吃了。可是現在李肖然時刻在提醒自己要維持淑女形象，不能給程愷弋丟人。所以基本上，她隻是吃她麵前擺的那幾盤食物，太憋屈了。不過這事兒，有程愷弋在，就算是解決了。給李肖然布菜，一直是程愷弋吃飯時候的習慣動作。當程愷弋把那個金燦燦的蝦丸放到李肖然碗裏的時候，李肖然抬頭看程愷弋，眼睛裏就快閃出淚花了！知李肖然者，程愷弋也！


  程愷弋的媽媽對程愷弋和李肖然一直視若無睹，她反對這事兒，不用她多說，在座的所有人都知道。當然，她自己也很清楚，她的反對，程愷弋是不會在意的。她也並沒有覺得程愷弋會因為她的反對而離開李肖然，她的兒子，她還是很了解的。她從來不依賴任何人，想做的事情，自己會動手。既然她的兒子那邊她解決不了，那就隻能從另一邊下手了。這個女孩兒，一看就知道是個被家裏保護著的小孩子，對付這樣的人，對趙修芩來說，太容易了！


  吃過晚飯，一群人坐在客廳吃水果，李肖然端著個小碗，叉裏麵的西瓜吃。老爺子問她：“肖然，你家在S市？”李肖然點點頭，老爺子就又問：“家裏有什麽人哪？”李肖然答：“爸爸媽媽，爺爺奶奶，外公外婆，還有幾個伯伯阿姨的。”老爺子笑道：“也是一大家子啊！家裏人感情好嗎？”李肖然點頭，他們家裏人的感情好，在他們那一帶是出了名的。有誰家裏年夜飯是外公外婆爺爺奶奶，兩大家族放一塊兒吃的？老爺子看了眼大女兒，搖搖頭，說：“阿愷他們兄弟三個感情也是很好的，隻是這三個孩子跟家裏的長輩不怎麽親熱。”又對程愷弋說：“阿愷，往後多待肖然和顏顏回來。時間久了，大家熟稔了，自然就好了。”


  老爺子這話都放這兒了，明擺著就是在給李肖然撐腰，不讓他大女兒再為難她了。不過，程愷弋的媽媽也不是個會好好聽爸爸話的女兒，端著茶杯，優雅地喝著茶，說：“跟我親熱怕是有些困難，我後天要去巴黎，下半年應該是不會回國的。”老爺子一瞪眼，有些生氣，說：“你就是因為這樣，才跟兒子這樣生疏！你也不小了，不要再忙著你的生意了！”關於這個問題，也是老爺子父女倆的曆史遺留問題。老爺子一直不喜歡成苦於的媽媽總是在國外工作，弄得跟兒子感情那麽差。可是程愷弋的媽媽，從來就不聽老爺子的意見，依舊一直在國外忙事業。


  趙修芩放下茶杯，站起來，說：“爸，這個問題，我們不要再繼續下去了。我不想惹您動氣，也不想讓自己生氣。這次我回來，一是要來看看阿愷帶回來的女朋友，還有他女兒。二是要跟一家公司簽約。人我現在已經見了，合約明天簽，我待在這兒也沒什麽事情了，自然是要走的。”又對李肖然說：“李小姐，如果願意，跟我上樓坐坐。”說罷，頭也不回地就走了，甚至都沒有看李肖然有沒有跟上去。


  李肖然看向Doris，用嘴型跟她說：“要是我叫了，記得上來救我！”剛才聽程愷弋的媽媽說後天就走，她還以為沒她什麽事兒了。正暗自慶幸呢，就被這位慈禧太後給召見了，她這悲催的！李肖然一邊跟著上樓，一邊在召喚觀音菩薩，齊天大聖，天蓬元帥等一堆神仙來護駕。


  婆媳正式過招，李肖然毫無勝算，可是又不得不應戰。她都想好了，實在不行，她就耍流氓。要用講好聽的壞話，她不是程愷弋媽媽的對手。可是古話都說了，“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她耍流氓了，程愷弋的媽媽也拿她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