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李肖然這次去笙瑟，跟上次去程愷弋的公司差不多，大部分的人，都不認識她，即便有些人以前見過她，但也已經認不出她來了。以前，笙瑟對她來說，比學校的圖書館還要平常，進進出出，還不用刷學生證。不過現在，她已經不是程愷弋的誰了，或許程愷弋的身邊，已經有了另一個可以陪他進進出出的人了。畢竟，她已經離開五年了。五年的時間，對她來說，是她的女兒從一個吃飯撒尿都需要她動手的小屁孩兒，長成了一個會管理她的生活的大孩子。但是對程愷弋來說，卻是一段空白的人生。他的身邊沒有了她這個障礙物，應該有許多女人會來幫他解決生理上麵的需要的吧？說不定，周姑娘也會再次念叨程愷弋的身邊。不知道，一到笙瑟，李肖然就會想到那些胸大屁股大的美人兒，並且，總覺得程愷弋身邊，會有很多這樣的女人。
剛進門沒多久，李肖然就被一個喝醉酒的人攔住了，那個男人大概真的喝多了，手裏還拿著一瓶白蘭地，看到李肖然，就靠過來，說：“美女，沒在這裏見過你哦，一起喝杯酒吧？”李肖然眨巴了一下眼睛，她在想，為什麽五年前，她還是個青春美少女的時候，沒人來跟她搭訕，現在她都一把年紀了，已經是孩子她媽了，卻有人來跟她搭訕了。是不是說名她現在長得比五年前漂亮了？
見李肖然沒反應，那個喝醉了的人就直接伸手拉她的手腕，說：“我們一起去喝一杯，說說話好了。美人兒，你跟這裏的環境，可是格格不入哦！不過，哥哥我就是喜歡特別的女人！”李肖然被他拉著往前麵走，然後被他拉到了吧台旁。李肖然想起以前，她總是很想到下麵來，坐在吧台上，看大家跳舞，也想過去跟那些人一起跳。可是程愷弋總是不許，他不喜歡人多的場合，下麵人擠人的熱鬧氣氛，不是他能夠接受的。所以，她也很少熬下麵來。偶爾來下麵坐坐，也總是一會兒就上去了。現在想想，過去她真的是一直在被他管著，他不許做的事情，她幾乎都不會去做。她這輩子，從來沒有這樣聽過誰的話，即便是老佛爺，對她也沒這麽大的影響力。可是那會兒，她全心全意撲在程愷弋身上，所以不願意違背他的意思。然後到最後，她做了最大的一次悖逆。
李肖然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會想到那些東西了。回到S市之後，跟程愷弋的許多回憶，總是會時不時地冒出來。觸景生情，或許就是這樣的吧？可是現在的情況，那些回憶，已經沒有用了。她跟程愷弋，是不會再像以前那樣了。她自己都不知道，這樣的結局，是不是真的就是她最想要的。可是，她並不後悔，因為她有李雪顏就夠了。李雪顏是她現在生活的重心，能夠擁有李雪顏，是上天對她的恩賜。
那個喝醉了的人拿了杯酒給她，李肖然嫌棄地看著那杯烈酒，說：“不好意思，我不是陪酒妹，也不是酒鬼，不需要你請我喝酒。”說著，就準備站起來。那個喝醉的人怎麽可能就這樣讓她走掉，拉住她的手腕，就把她再次拉回了椅子上，把酒杯往她麵前一放，說：“哥哥我請你喝酒呢，小妹妹，乖乖聽話，不要鬧，哥哥喜歡溫順的女孩兒。”李肖然“哦”了一聲，笑嘻嘻地說：“所以你應該不會喜歡我的，我從來都不是個溫順的人。”她還是想走，不過那個喝醉的人力氣不小，拉著她的手腕，她怎麽掙紮都沒用。
這樣的場景，在這個地方實在是太常見了，大家甚至都沒有多看他們一眼，依舊各自玩著各自的，連酒保，都依舊在調酒，連眼皮都沒抬一下。李肖然氣惱地看著那個滿臉通紅的醉鬼，端起桌上的那個酒杯，一杯酒直接潑在了那個人的臉上，氣呼呼地說：“麻煩您老醒醒酒吧！老娘還有事兒呢，少耽誤老娘幹正事兒！”她潑了酒，那個喝醉的人果然放開了她。李肖然趕緊走，誰知那個人又伸手拉住了她，罵罵咧咧地說：“你TM居然敢潑我！”說著，抬手就準備給李肖然一巴掌。
不過很可惜，這位“哥哥”的手被人握住了，李肖然回頭去看，宋珺翊就站在她身後，盯著那個喝醉酒的人，柔聲說：“這位先生，要動手之前，應該先看看清楚，這人是不是你得罪得起的。”趙子墨一副黑社會老大的派頭走過來，掐住那個男人的下巴，故作凶狠地說：“敢在我的地盤做這麽沒風度的事情，還敢動我的人，小子欠抽呢吧？”李肖然撓撓鼻子，她什麽時候成了趙子墨的人了？Doris走到李肖然身邊，小聲跟她說：“待會兒要是趙子墨被你們家程少修理了，你幫忙求求情，讓程少給我留口氣，別把他弄死了！”李肖然再次撓鼻子，程愷弋早就不是她家的了。不過，程愷弋幹嘛要修理趙子墨啊？
宋珺翊轉身，對李肖然溫柔一樣笑，說：“正說你呢，還以為你要放我們大家的鴿子呢！走吧，上去了。”李肖然就跟他一起轉身，一轉身，卻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程愷弋。李肖然突然就又心虛了，反正現在每次看到程愷弋，她第一個感覺，就是心虛。
程愷弋看著她，隻說了一句“過來”，聲音裏沒有太多的情緒，不像以前那麽溫柔，也不像對別人那麽冷厲，說不出是什麽樣的情緒。不過，這聲音還挺有威懾力的，李肖然屁顛顛兒地就走到了他身邊。程愷弋握住她的手，拿起來看了一眼。看到她手腕上紅了的一圈的時候，眉頭皺了皺，然後對趙子墨說：“請他喝酒，十箱，記我賬上！”趙子墨聽了，笑嘻嘻地說：“老大，老白幹兒行不行？”程愷弋已經轉身準備走了，頭也沒回地說：“你看著辦。”然後對站在他身後的李肖然說：“過來，跟我上去。”李肖然就隻能屁顛顛兒地跟他上去。
剛進包廂，程愷弋就轉身，臉上已經不是剛才的目無表情了，而是有些懊惱，看著李肖然，沉聲說：“人家拉著你你就過去，你傻呀？不會動手嗎？”李肖然這下委屈了，她動手了啊，隻是一開始沒反應過來，錯過了動手的最佳時間嘛！看她那個樣子，程愷弋就氣不打一處來，伸出食指就戳了李肖然的額頭，氣呼呼地說：“你就是跟我橫，專門來氣死我的！”李肖然扁扁嘴，為自己辯解，說：“我哪裏有要氣死你啊！是你自己要叫我過來的嘛！你要是不叫我來笙瑟，就什麽事情都沒有啦！”她又不是故意的，趙子墨這個家夥，也不知道是怎麽訓練這裏的員工的，看到這種“調戲良家婦女”的行為，居然就都當沒看見，連個“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人都沒有。說來說去，其實就怪趙子墨，把笙瑟搞得烏煙瘴氣的，什麽人都能進來！
趙子墨這人也確實倒黴，早不進來，晚不進來，正好在李肖然想到了罪魁禍首的時候自己跑了進來。李肖然這下還不抓著他狠狠地批鬥一番！趙子墨被李肖然指著鼻子的時候，還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呢！握住李肖然的食指，舔著臉對她笑，說：“哎喲，然然，小爪子不要到處亂指嘛，萬一戳壞了我帥氣的臉，我老媽會哭死的！”李肖然單手叉腰，再次伸出食指指著趙子墨，氣呼呼地說：“趙子墨，你的員工都是怎麽回事啊？老娘被別人調戲的時候，都跟沒看到似的。你怎麽搞的啊你？收的都是些什麽人啊你！”趙子墨縮了縮脖子，他也很無辜啊！他明明還幫李肖然教訓那個欺負她的男人了來著，怎麽這會兒，李肖然還把賬算到他頭上了，他多不容易啊！
Doris雙手抱胸，看著趙子墨，說：“叫你總是任由那些人在下麵胡作非為，這下惹到不該惹的人了吧？”Doris的眼神掃向程愷弋，這會兒，程愷弋依舊黑著張臉，隻是把剛才懊惱的表情給收起來了。他懊惱的，隻是李肖然不知道保護自己罷了。
李肖然也看到了Doris的眼神，看到程愷弋這副樣子，李肖然也不高興了，氣呼呼地說：“你生什麽氣啊？被調戲的是我耶！我還沒生氣呢，你幹嘛要擺出那麽一張臭臉對著我啊？”李肖然這話一說出來，離門口最近的宋珺翊就率先開口，說：“然然，我去看看那小子，幫你報仇！”說完，就閃出了房間。Doris拉著趙子墨，說：“我困了，阿墨，我們上去睡覺吧！”然後也閃出了房間。這個氣氛，明顯是要吵架的，他們可沒那個勇氣，去挑戰程愷弋。萬一被殃及了，那就真是不值得了。
整個房間裏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隻剩下滿臉憤憤不平的李肖然，和死死盯著她看的程愷弋。一種暴風雨前的寧靜和壓抑，充斥在整個房間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