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程愷弋看著李肖然，她還是那樣傻兮兮的，一心虛就傻笑，跟五年前一模一樣。可是那個時候，他可以揉著她的頭發，把她抱進懷裏。而現在，他隻能伸出手，對她說：“你好！”她居然能開口叫他“程總”，真是可惡！難道她以為，隻是這五年的時間，他就會忘了她，忘記她曾經是怎麽樣的沒良心嗎？
李肖然傻傻地看著程愷弋，這麽多年了，她很想他，很想他。每次看到李雪顏的時候，就會想到他。剛剛到G市的時候，她最不習慣的，就是每天一個人，麵對著空蕩蕩的房間，最不習慣的，就是沒有他抱著她睡覺。還好後來有了李雪顏，她每天抱著長得跟他那麽像的女兒，在對他的思念中睡著。她想過很多次跟他重逢的場景，但絕對不是這樣的。她隻能這樣遠遠地看著他，隻能叫他“程總”，隻能這樣站著，不能接近他。
程愷弋眯起眼睛，看著李肖然，說：“跟我走！”他說完，就轉身離開了。李肖然摸摸鼻子，果然還是逃不掉，這個家夥，氣場還是那麽強大，讓她都不敢跟他說“不”。而且，這裏是他的地盤，這麽多人，都是他的人，真討厭！李肖然隻能屁顛顛兒地跟著程愷弋走。程愷弋放慢了腳步，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遷就一個人走路了。她離開之後，他就一直是一個人走的，也沒有人賴著他，抱著他的腰耍賴了。
李肖然跟著程愷弋去了他的辦公室，秘書辦的那些人，大部分是認識李肖然的，看到她再次出現在公司，都有些驚訝。李肖然乖乖跟著程愷弋進去，Selena給她倒了杯西瓜汁進來，這麽多年了，難得她還記得她喜歡喝鮮榨的果汁。
程愷弋坐在他的辦公椅上，手指輕輕扣著桌麵，微微抬頭，看著李肖然，說：“李肖然，你居然還敢回來！”李肖然拱拱鼻子，說：“我又沒幹什麽壞事，幹嘛不敢回來啊！”程愷弋眯起眼睛，她居然敢說她沒幹什麽壞事！難道她以為，當初一聲不響地離開，不算是壞事嗎？“背著我生了個孩子，你覺得，這算是什麽事情？”程愷弋輕蔑地一笑，有了那個孩子，他倒不相信，他還搞不定眼前的這個小女人。很多人都說，子女是父母之間關係的紐帶，現在看來，果然是這樣。
李肖然驚訝地看著程愷弋，她沒想到，他連李雪顏的事情都知道了。見她這個反應，程愷弋繼續說：“你不會以為，我不知道你女兒的爸爸是誰吧？你猜，要是我想爭回孩子的撫養權，會不會贏呢？”李肖然睜大眼睛，看著程愷弋，著急地說：“顏顏是我女兒，不關你的事！”程愷弋聳聳肩，說：“怎麽會不關我的事呢？至少我也提供了一顆精子吧？”李肖然氣呼呼地看著程愷弋，她沒想到程愷弋真的會這樣對她。即使她真的有過這樣的顧慮，但是她一直相信，程愷弋是疼她的，不會這麽對她。
程愷弋站起來，走到李肖然麵前，垂頭看著她，沉聲說：“當初一聲不響地離開，就是因為你懷孕了？”李肖然撅著嘴，心不甘情不願地點頭。程愷弋的眼睛眯了起來，又問她：“為什麽不跟我說？為什麽要走？”李肖然眼珠子轉來轉去，在想要拿個什麽借口說出來，聽上去會比較合理，又不會讓程愷弋發飆。程愷弋輕輕歎了口氣，這個小笨蛋，這麽多年了，要騙人之前，小動作要麽就是摸鼻子，要麽就是轉眼珠子，真是一點進步都沒有。“不許說謊！”程愷弋自己都沒有發現，他的聲音比剛才溫柔了許多。
李肖然嘟著嘴，一臉不爽地說：“我怕你不要她啊！萬一你跟孫朗軒一樣怎麽辦？我可不要變得像阿芊那樣！而且，你媽媽那麽凶，萬一她要搞死顏顏怎麽辦？我隻能逃掉啦！”李肖然確實很不爽，明明她沒做錯事，可是看到他的時候，還是覺得對他有些抱歉，在他麵前，總是不能理直氣壯。程愷弋的聲音一下子又冷了下來，盯著她，說：“在你看來，我就是那樣的人嗎？你對我的信心，就那麽點嗎？”李肖然更加心虛了，好吧，她承認，不相信他是她不對。“萬一呢？我不要拿我女兒的命冒險！”程愷弋的呼吸都變得粗重了，他真的要被這個沒心沒肺的丫頭氣死了！他覺得，上輩子他一定是殺了李肖然全家，這輩子來還債的！這個小丫頭，先是害他難過了那麽多年，好不容易回來了，還每句話都是要把他氣死的！
“李肖然，她也是我女兒！”程愷弋看著李肖然，說出了這幾個字。難道她以為，隻有她是疼那個孩子的嗎？那是他跟她的女兒，難道她真的覺得，他會對孩子不利嗎？他承認，他更疼惜的是李肖然，可是這不代表他不會疼女兒！他在她的心裏，就真的那麽冷血嗎？她到底把他當成什麽人了！
李肖然撇撇嘴，她知道顏顏也是他女兒啊！她當然知道了，她是顏顏的媽媽耶！可是，孫朗軒不也自己親手解決了他跟阿芊的第一個孩子嗎？那個孩子，也是孫朗軒的親生女兒或者兒子啊，他不是照樣可以動手。不過程愷弋現在氣場太強大了，她不敢說，隻能垂著頭，數自己高跟鞋上的小珠珠。
程愷弋順著她的視線看下去，很無奈地說：“李肖然，麻煩你專心點，你鞋上的那幾顆珠子，你是數不清楚的！”李肖然這個笨蛋，從一數到一百都經常會跳掉幾個數，這鞋上的珠子，她數的清才怪！李肖然氣呼呼地瞪他，幹嘛戳穿她？父女倆一樣不可愛，總把一些傷人自尊心的實話說出來，真討厭！還好李雪顏小時候沒跟在程愷弋身邊，要不然，還不知道被他教育成什麽樣了呢？說不定會變成一個跟他一樣的小惡魔！
“李肖然，那麽你現在為什麽又要回來，你不怕我再把你女兒弄死嗎？”程愷弋是真的受傷了，才會對她說這麽嚴重的話。李肖然瞪大眼睛看著他，說：“程愷弋，你準備幹什麽？就算我那個時候一聲不響地走掉是不對，那也是我的錯，不關顏顏的事情！她是我女兒，你不許對她做任何事情！要不然，要不然……”李肖然想了半天，她到底有什麽可以用來威脅程愷弋的，可是她“要不然”了半天，也沒想出來。程愷弋戲謔地看著她，問：“要不然怎麽樣？”李肖然被逼急了，說：“要不然我就隨便找個男人嫁了，讓你女兒叫別的男人爸爸，氣死你！”程愷弋眼神一暗，她的這個威脅，正中他的死穴！程愷弋更加靠近她，看著她，一字一頓地說：“你要是敢嫁給別人，我就先找人把那個男人做掉，我保證！”李肖然吞了口口水，要不是她知道程愷弋的外公以前是將軍，她還以為程愷弋是混黑幫的呢！這個男人，說話總是嚇死人！
看到她這副受到驚嚇的模樣，程愷弋又很沒出息地心軟了，聲音自然也放軟了，說：“李肖然，你找個理由說服我，我為什麽不能動你女兒？”現在，程愷弋口口聲聲的還是“你女兒”，而不是“我們女兒”，這是他的驕傲，他要的，是她的承認。李肖然朝天翻白眼，很認真地思考了起來。程愷弋也不著急，等著她思考。李肖然一拍桌子，說：“因為她是我女兒，你以前上過我那麽多次，我都沒問你要錢，你現在就當是還了我免費給你上的債吧！”艾瑪，李肖然都佩服自己的智商了，連這麽牛氣的理由都能想出來！程愷弋再次被她氣得想吐血了，順了順氣，才能開口，說：“你以為你自己是出來賣的嗎？”李肖然擺擺手，說：“無所謂啦！”程愷弋很想敲她的腦門兒，什麽“無所謂”？這種事情也能無所謂的嗎？她都不在乎自己的名節嗎？這個笨蛋的腦子到底是什麽構造啊？這麽多年，她一個人在外麵，憑著這種智商，居然沒有讓自己跟女兒被賣掉，真是太幸運了！
李肖然笑嘻嘻地看著程愷弋，說：“好不好？就這麽算了嘛！以後你就當不認識我，咱們就兩清了！”看到她這個嬉皮笑臉的模樣，程愷弋終於忍不住了，抬手就在她腦門兒上敲了一下，然後故作鎮定地轉身，走到窗口，背對著她，說：“這樣吧，你以後再被我免費上，我就考慮不動你女兒！”李肖然再次被他嚇到了，說：“我賣藝不賣身的！”程愷弋好笑地看著她，問：“那你有什麽藝可以賣？”他至今還記得，她當初是怎麽唱《雙節棍》的。就憑這個野丫頭，還能有什麽藝？李肖然自己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沮喪地垂下了頭。早知道她也學點東西了，關鍵時刻，怎麽總是不靠譜呢？同時，李肖然還做出了一個決定，以後一定要給李雪顏報幾個興趣班，培養一下她的藝術細胞，免得她以後也要賣身。
程愷弋雙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著她，說：“你的清白反正早就被我毀了，也不在乎多幾次了。是你的女兒重要，還是你的肉體重要，你自己決定吧！”李肖然憤憤地看著程愷弋，這個男人，居然拿她女兒威脅她！他到底是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卑鄙的啊！“上就上，老娘豁出去了！”李肖然雄赳赳氣昂昂，再次擺出一副劉胡蘭麵對敵人時的模樣。程愷弋瞪了她一眼，說：“不許講髒話！”李肖然撇撇嘴，果然是李雪顏的老爸，丫李雪顏也天天跟她說：“然然，你講髒話會教壞我的，不許再講髒話了！”
走出愷盛的時候，李肖然無奈地仰天，她這輩子，算是被那對父女吃定了，一大一小，就知道壓迫她這個良家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