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李肖然的小日子過得滋潤得不得了，開學之後，又可以跟程愷弋住在一起，每天被人寵著，實在是逍遙。她隻顧著跟程愷弋恩愛，也忘記別的事情了。一直到Doris打電話給她，約她出去，她才意識到，自己真的是很久沒跟Doris見麵了。Doris的那部電視劇馬上就要上映了，一眾主創要聚聚，一起看首播，Doris打電話過來，問她要不要一起去看。李肖然滿口答應，她正在為了這麽長時間沒跟Doris聯絡而內疚呢，當然是Doris有什麽要求，她都答應啦！

  那天晚上，李肖然帶著程愷弋一起去了Doris告訴她的地方。見到程愷弋，Doris就揶揄道：“程少看得可真是緊啊！這麽一個晚上，都要跟著來查看，真是不給人一丁點機會啊！”程愷弋挑眉，不置可否，隻是寵溺地揉了揉李肖然的頭發。李肖然樂嗬嗬地晃著腦袋，得意地說：“我家程愷弋就是太愛我了，舍不得離開我！哈哈！你嫉妒啊！Doris，你這話就是赤*裸*裸的的嫉妒！”Doris對她翻了個白眼，一臉的嫌棄。


  Doris他們訂了一個很大的包廂，劇組的許多人，包括導演和主演都在。那個導演是認得程愷弋的，見到他，立刻站起來迎上前，說：“程少，怎麽大駕光臨來到這裏了？”李肖然被他嚇了一跳，睜大眼睛，看著這個導演，就像是受了驚的小鬆鼠。程愷弋側頭看她，揉了揉她的背，安撫她，對那個導演說：“我隻是陪客。你不必招呼我。”那位導演看了眼李肖然，了然地笑了，又坐回自己的位子上。


  吳瑜書在也這裏，雖然見到程愷弋有點不自在，但見到李肖然，她還是很高興的。李肖然也高興，樂嗬嗬地跟她打招呼：“瑜書，好久沒見了。”吳瑜書也笑著同她說話：“是呀！我前陣子去香港拍戲，都沒時間找你。”李肖然摸摸後腦勺，心虛地笑了。Doris看她這副模樣，就揶揄道：“她哪裏有時間搭理我們這些朋友。跟程少兩個人小日子過得不知道有多滋潤，她滿腦子就隻剩下程少了，哪裏還有我們這些朋友的位子啊！”李肖然故作羞澀狀，一頭栽到程愷弋懷裏。


  服務員過來為他們點餐的時候，李肖然一邊用眼神偷瞄程愷弋，一邊戳著餐單上的薯條，和爆米花，示意服務生要這兩個。不過可惜了，首先，這個服務生太遲鈍，李肖然戳得餐單都快破了，那個服務生也沒搞明白她到底是什麽意思。而程先生呢，就又太聰明了。而且，他的注意力，向來都是集中在李肖然身上的。看到她的小動作，他隻是抿嘴一笑，就對服務生說：“一杯烏龍茶，一杯鮮榨橙汁，再要一份爆米花。”李肖然聽見“爆米花”三個字，就眯起眼睛，笑得跟一隻土撥鼠似的，抱著程愷弋的腰，腦袋在他胸口蹭來蹭去，說：“程愷弋，你真好！”她以為程愷弋肯定會不讓她吃這些東西的，不過，沒想到程愷弋今天居然開恩，讓她吃爆米花。程愷弋點了點她的鼻尖，說：“難得吃一下。這裏的爆米花都是低油的，所以可以吃一點。不過薯條這種油炸食品呢，還是不要吃了！”李肖然乖乖點頭，能開恩讓她吃爆米花，她已經很滿足了。


  吳瑜書看著兩人的互動，心裏頗為感觸。她怎麽也沒有想到，程愷弋居然是個連這麽細小的問題都會注意，並且糾正的男朋友。以前，她總是覺得程愷弋是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人，總是高高在上的，好像什麽都不在乎的樣子。怎麽也沒有想到，他是個會限製女朋友的餐單，甚至有點婆媽的人。以前，他身邊的女人，總是要小心翼翼地看著他的臉色，一個不小心，可能就踩到了他的地雷。可是現在跟李肖然在一起，卻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這樣哄著她，就像是在哄小孩子一樣。李肖然這樣親昵地抱著他，還把頭發在他毛衣上蹭。如果是以前，他肯定當場就會把毛衣脫了，因為他受不了任何人把油脂沾到他的身上。可是現在，他完全是在享受李肖然這樣的撒嬌的。難道愛情的魔力真的這麽大，可以讓一個人改變成跟原來完全不一樣的嗎？

  Doris看出了吳瑜書的心思，跟吳瑜書身邊的人換了個位子，小聲跟她說：“程少一直都很疼肖然，疼得一點原則都沒有。我們這些旁觀者，都會覺得很驚訝。像程少這樣的人，怎麽可能會這樣去疼惜一個女孩子。可是，事實就是這麽奇妙。所以，不要低估了愛情的力量。”Doris這話，自然是意有所指的。事實上，上次看到吳瑜書跟宋珺翊見麵時的情形，她就猜到個七八分了。後來李肖然又跟她說起，就更加肯定了她的想法。她能明白吳瑜書的顧慮，畢竟像宋珺翊這樣的人，不是誰都能hold住的。如果像程愷弋這樣，不喜歡的，根本就不會為她花一丁點心思，留一丁點溫柔，倒也罷了。偏偏宋珺翊是個待人處事都十分溫潤的人，對任何人，都是一副溫文爾雅的模樣，讓人分不清什麽時候是真，什麽時候是假。吳瑜書這樣驕傲的人，更加怕表錯了情，滿腹柔情蜜意，托付錯了人。所以，在麵對宋珺翊的時候，才會這樣小心翼翼，甚至是落荒而逃。隻是，Doris也相信，宋珺翊跟程愷弋一樣，是願意為了一個人駐足停留的。不像趙子墨那樣，永遠隻想著在花叢中流連，一點要靠岸的想法都沒有。她自己得不到那份獨一無二的守護，也希望別人能得到。


  吳瑜書看向Doris，她沒想到，Doris會跟她說這樣的話。畢竟，Doris一直以來，對她的態度，都是敵意多過善意。但再一想，Doris會說出這話，也是情有可原的。李肖然那天那麽好奇她跟宋珺翊的關係，看程愷弋這麽疼她，自然是都會告訴她。李肖然跟Doris是好朋友，況且，這本就不是什麽秘密，所以Doris知道她跟宋珺翊過去的那些事情，以及現在依舊沒有理清楚的糾葛，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Doris是寫小說的，有著比旁人更加敏感的神經，能夠看透別人的心思。吳瑜書也知道，自己剛才看程愷弋跟李肖然的眼神，早已把自己的情緒都給泄露了。所以，她隻是說：“嗯，愛情的力量，確實不可小覷。謝謝提醒。”是的，吳瑜書想，也許，有些事情，她應該改變一下態度。


  李肖然當然不知道自己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幫了宋珺翊一個大忙。她隻顧著跟她男朋友撒嬌耍賴，靠在程愷弋懷裏，掰著他的手指頭，看電視劇。Doris的小說，李肖然是看過的，基本都是按照小茜口述的她跟孫朗軒從認識到交往，再到她被打得小產。不過後麵部分的情節，應該算是Doris對小茜的美好祝福。隻是，小茜自己似乎並不喜歡這樣的結局。她早就又回到了孫朗軒身邊，沒有遇到Doris小說裏寫的那個阿俊，也沒有跟那個平凡的男人，從此過著柴米油鹽醬醋茶的平淡生活。她依舊跟孫朗軒出現在各種奢靡的場所，跟其他女人爭風吃醋。李肖然本覺得這樣的女人，實在是太沒出息了。可是Doris說的也許是對的，她有她的選擇，也許隻有跟孫朗軒在一起，她才會覺得幸福。就像她現在跟程愷弋在一起一樣，不管跟他在一起做什麽，她都是開心的。但是，她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像小茜那樣，即使遍體鱗傷，也要待在這個男人身邊。


  李肖然一撇頭，就對上了程愷弋的眼睛。從坐下到現在，他幾乎是一眼都沒看過電視機，而是一直把視線放在李肖然身上。李肖然抓了一把爆米花，往程愷弋嘴巴裏塞，程愷弋也很配合地張開嘴巴，然後親了親李肖然的額頭，說：“乖乖今天這麽大方啊？”李肖然拱拱鼻子，道：“對你我一直都很大方的啊！”可不是嘛！為了程愷弋，她都肯跟老佛爺學做南瓜糕了，還不大方嗎？不過對於像趙子墨這類沒人疼，沒人愛的角色呢，她就一向是秉持著死扣的原則的。


  看到電視劇裏顧一辰跟吳瑜書見麵的場景，李肖然突然想起了她跟程愷弋第一次見麵的時候，突然就問程愷弋：“那次在我們學校，你幹什麽要去我們的小吃一條街啊？那裏那麽髒，不像是你該去的地方啊！”程愷弋揉著她肉呼呼的小爪子，說：“跟著你去的啊！”李肖然一驚，隨後就是擺出一副十分得瑟的表情，說：“你不會是對我一見鍾情吧？”程愷弋點點頭，親了親她的頭發，說：“是啊，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就被你的美貌與智慧吸引了。”雖然這麽誇張的話，一聽就知道是假的，不過李肖然就是喜歡。摟著程愷弋的脖子，笑嘻嘻地蹭他的臉，說：“哎呀，我就知道你對我早就圖謀不軌了！”


  吳瑜書在旁邊聽得都起雞皮疙瘩，程愷弋怎麽會說出這麽肉麻的話啊？Doris卻是一副見怪不怪的表情，說：“他們兩個親熱起來，從來不管在什麽場合，周圍有什麽人的。以後你會習慣無視這兩個人的。”吳瑜書點點頭，雖然這樣可能確實有點惡心，但是有個人能這樣疼惜著她，李肖然是幸福的。


  有時候，自己的事情，自己看不清。但是別人的事情，或許會改變你看事情的態度。李肖然跟程愷弋的惡心肉麻，在無意之中，卻改變了吳瑜書的一些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