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李肖然同學的假期，對程愷弋先生來說，就是一種煎熬，好像是給他判了有期徒刑一樣。這次寒假，跟上次的暑假又不一樣了。畢竟，暑假的時候，李肖然同學還是個雛兒，程愷弋先生也沒有每天晚上隻有抱著她才能入睡的習慣。寒假前，李肖然為了考試失眠，寒假後，程愷弋又一個人孤枕難眠。趙子墨總結了一下，談戀愛，是一項體力活，身體差一點，都熬不住。
Doris她們那部戲要殺青了，李肖然聽說之後，就纏著Doris，一定要讓Doris帶她去劇組，再探一次班。自從上次去過一次，跟吳瑜書聊了一會兒天之後，Doris就再也沒帶她去過了。每次李肖然嚷嚷著要去，Doris要麽說自己有事，要麽說劇組最近很忙，或者是劇組現在不在S市取景。可是明明整個故事都是以S市為背景展開的，取景什麽的，當然也都是在S市完成。有一次，Doris更過分，直接拒絕她，連一個理由都懶得編出來了。這次李肖然會去纏著Doris，主要一個原因是她放假了，有大把的時間去鬧Doris。迫於無奈，Doris隻能帶著李肖然去劇組。
李肖然跟Doris去到劇組的時候，正好在拍吳瑜書飾演的女主角，跟顧一辰飾演的男主角鬥毆的戲。就是那段孫朗軒逼著小茜去墮*胎，小茜不肯，然後被孫朗軒打到流*產的戲。吳瑜書穿著一件白色的襯衫，下半身是一件牛仔熱褲，看上去，好像下麵沒有穿褲子一樣。現在是一月底了，雖然S市的冬天不是特別冷，但外麵的天氣也是零下了，李肖然都穿上羽絨服了。看到吳瑜書穿成這樣，李肖然都覺得冷，渾身起雞皮疙瘩。可是吳瑜書好像完全沒有感覺一樣，臉上一點寒冷的樣子都沒有。顧一辰一個巴掌揮過去，李肖然就聽見“啪”的一聲，然後吳瑜書整個人撞到書桌上，而且一定要腹部撞到桌角，這樣才能造成流*產的假象。吳瑜書的眉頭緊緊皺著，瞳孔收縮，鼻孔張大，呼吸變得急促，好像真的很痛的樣子。手緊緊捂住小腹部，慢慢蹲下去，好像失去了力氣一樣。
李肖然看得都呆掉了，她有聽過很多明星，在采訪的時候，就互相恭維，說對方的演技有多好，多逼真，在現場看，都看傻眼了。她當時覺得，哪裏就有這麽誇張了，不過是演戲而已。這會兒，她算是真的領略到了。她看傻眼，不是說這個情節有多好，而是被吳瑜書給震懾住的。她的每一個表情，每一個動作，連呼吸，都好像是真的在經曆情景中的一切一樣。好像外界的一切都不存在了，連寒冷，她都感受不到。作為一個演員，她的演技，真的是很好！
導演喊了“Cut”，經過了兩個多月的合作，劇組的人都已經配合得很默契了。導演對吳瑜書的表演很滿意，站起來對吳瑜書豎起了大拇指。吳瑜書的助手趕緊給她披上羽絨服，從情景中出來之後的吳瑜書，整個人都瑟瑟發抖了起來，縮在羽絨服裏，抖得跟吃了跳跳糖一樣。捧著杯熱水，到導演身邊看剛才拍攝的那組鏡頭。
李肖然臉上一副崇拜的表情，蹭到吳瑜書身邊，誇讚道：“瑜書，你剛才表演得真的很好，好棒哦！”Doris在心裏狂翻了無數個白眼，直罵這個丫頭是個笨蛋。哪裏有主動送上門，去誇獎情敵的？真是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不過，Doris也不得不承認，吳瑜書的演技真的很好。剛才的那個場景，雖然是演戲，加入了一些藝術加工，不過，還是跟她想象中的，小茜跟孫朗軒吵架的場景很像的。所以，即使吳瑜書可能會威脅道李肖然跟程愷弋的感情，但Doris還是覺得當初堅持用吳瑜書來演這個角色，是正確的。
吳瑜書看到李肖然，似乎也很高興，笑眯眯地跟她打招呼：“肖然，你什麽時候來的？”李肖然就晃著腦袋，說：“就在剛才你跟顧一辰打架的時候呀！”Doris走到她們身邊，對吳瑜書說：“你還是先去換了衣服吧，會感冒的。”李肖然就跟著點頭，說：“是呀，是呀，你先去換衣服吧！我們待會兒一起吃飯好不好？你有沒有時間？”吳瑜書點頭，說：“我有時間啊，那你們等我一會兒，我去換衣服。”
吳瑜書走了之後，Doris拉著李肖然問她：“你為什麽這麽喜歡吳瑜書啊？”李肖然答：“因為她長得漂亮啊！”她這麽回答的時候，還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本來嘛，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美女就是比醜女要有人緣啊！Doris嫌棄地看著她，說：“你又不是男人，她美不美，關你屁事啊！”李肖然一把抱住Doris的肩膀，伸出食指，挑起她的下巴，一臉輕浮地說：“怎麽的，小妞吃醋了？放心吧，大爺我還是會很疼愛你的！”Doris翻了個白眼，她在跟她說很嚴肅的事情，這個小笨蛋，怎麽一點危險意識都沒有呢？
Doris又問李肖然：“你就不怕以後你家程少有機會見到她，會喜歡上她？”李肖然一拍大腿，憤然起身，說：“這怎麽可能！”一旁在忙著的劇組的人都齊刷刷地回頭來看李肖然，Doris忙拉著李肖然坐下，說：“你小聲點，這麽激動是要怎樣啊？”李肖然嘟著嘴，“哼哼”說：“這麽嚴肅的問題，當然激動啦！不過……”她忽然又得意了起來，搖頭晃腦地說：“我家程愷弋很專情的，不會見一個愛一個。他又不是沒見過美女。他喜歡有智商的，比如我！”Doris眯起眼睛，伸手戳李肖然的額頭，說：“他是喜歡沒智商的吧？比如你！”就這樣的，居然還敢每天叫囂著說自己是有智商的，真是滑天下之大稽！當人民群眾都是瞎子呀！
吳瑜書換了衣服出來，李肖然就蹦蹦跳跳地走到她身邊，一左一右，搭著吳瑜書和Doris的肩膀，露出古代紈絝子弟的輕浮笑容，說：“小妞們，走著，往後就跟著大爺，大爺保準你們吃香的喝辣的。”Doris嫌棄地翻了個白眼，說：“李肖然，我們這裏，隻有你一個人是無產階級！”這個小丫頭，到底知不知道什麽叫“班門弄斧”啊？她搭著的這兩個人，一個是小說作家，一個是電影演員，她個小屁孩兒，瞎得瑟個啥！李肖然訕訕一笑，立刻縮著脖子，左右蹭蹭，說：“兩位大爺，求包養！”吳瑜書微笑著看她耍寶，心裏想著，程愷弋跟她在一起的時候，是什麽樣子的？他們那樣的人，真的會全心全意地去愛一個人嗎？
吃飯的時候，吳瑜書跟李肖然聊得挺和諧，Doris一直在旁邊看著，仔細提防著吳瑜書，也要防止李肖然這個笨蛋自己把跟程愷弋的事情說出來。Doris認定了，吳瑜書跟程愷弋是有關係的，並且，接近李肖然，是為了更好地了解程愷弋，再次接近程愷弋，把李肖然這個小笨蛋一腳踹飛了。李肖然笨，她Doris可不笨，得幫忙提防著。不過還好，一頓晚飯下來，吳瑜書跟李肖然聊的都是一些關於吳瑜書以前演的幾部戲，還有一些服裝之類的話題，並沒有再牽扯到程愷弋。Doris雖然對此有些疑惑，但也樂得不用為李肖然把關。
程愷弋知道她今天跟Doris去劇組探班，所以晚飯是跟趙子墨還有宋珺翊一起解決的。趙子墨看到程愷弋一個人出現的時候，就調侃說：“哎喲，老大，今天怎麽形單影隻的啊？被小姑奶奶拋棄了嗎？”程愷弋睨了他一眼，手握住桌上的一把瑞士刀，拿在手裏把玩著。趙子墨立刻訕訕地閉嘴，他隻是開個玩笑而已嘛！大家兄弟，動不動就動刀動槍的，一點兄弟之情都不講，太眯人性了！
宋珺翊依舊抱著一個女人，在沙發上親熱。程愷弋輕輕皺了下眉，已經好幾個月了，他以為宋珺翊自己會慢慢扭轉過來，可是這次，他怎麽持續了這麽久啊？趙子墨蹭到程愷弋身邊，小聲跟他說：“老大，你說這次老二會不會就這樣轉不回來了啊？”程愷弋眉頭皺得又緊了一分，說：“那就把他掰回來！”說著，就假裝對趙子墨說：“然然跟Doris去劇組了，剛才打電話來，說跟吳瑜書一起，在XX路那邊的火鍋店吃火鍋，待會兒我會去接她。”他話還沒說完，就感覺到宋珺翊的身體繃直了。
宋珺翊放開懷裏的女人，轉身，靠在沙發上，低垂著頭，執起酒杯，拿在手裏把玩，貌似不經意地說：“老大，你不需要用這種法子激我。如果我想見她，隨時都可以去見，不必要然然做借口。”程愷弋喝了口酒，說：“是啊，你有本事隨時去見她。隻是，你有那個勇氣嗎？你敢嗎？”
服務員送了晚飯進來，程愷弋率先站起來，走到餐桌前，背對著宋珺翊，對他說：“吃完飯，跟我一起去接然然。”宋珺翊推了推還膩在他身邊的女人，有些不耐煩地說：“出去。”那個女人扁扁嘴，拿起沙發上的外套，訕訕地離開了。宋珺翊也走到餐桌前，他確實沒那個勇氣，再見到她，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做些什麽，甚至連該用什麽樣的表情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