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到家之後,車剛停,李肖然自己就把門打開了,翹著她瘸了的腿,自己蹦躂下車。程愷弋忙下車去扶她,李肖然晃了晃自己的身體,掙紮著說:“不要你啊!煩死了!”程愷弋隻能訕訕地說:“還在生氣嗎?”李肖然瞪他,驕傲地撅起嘴,仰著頭,說:“誰生氣了,我生什麽氣啊?我有什麽好生氣的?”說罷,就推開程愷弋,自己慢慢地走進去了。程愷弋隻能跟在她身後,小心翼翼地護著她。把小獅子惹炸毛了,今天晚上大概會很辛苦。
程愷弋蹲下來幫李肖然解鞋帶,李肖然把腳挪開,不給他碰。程愷弋這次卻沒有順著李肖然的意思,執意要握著她的腳,幫她脫鞋。李肖然轉著腳腕掙紮,奈何程愷弋的力氣太大,她的腳,在程愷弋手裏,就跟隻蚊子一樣,一點影響都沒有。
“程愷弋,你放開我,幹嘛老是幫我脫鞋啊,我是小孩子嗎?我自己長了手,會脫鞋的啊!你給我撒手啊!”腳上掙紮沒有,李肖然隻能靠嚷嚷的,外加用手拍打程愷弋的背。可是程愷弋還是沒撒手。
給她換上脫鞋後,程愷弋站起來,坐到她身邊,把人往懷裏圈。玄關的椅子並不大,兩人坐在一起剛剛好。程愷弋很是無奈地看著李肖然,問她:“一直都是我幫你脫鞋的,今天怎麽不讓我脫了呢?”他就那麽直勾勾的看著李肖然,眼裏的神情,是李肖然經常在他眼裏看到,但又不是程愷弋該有的那種溫柔。李肖然也有些茫然了,她都不知道,在她的心裏,程愷弋到底是怎麽樣的人了。
明明程愷弋總是板著張臉,很嚴肅的模樣。隻要坐在那裏,都可以不怒自威,讓他身邊的人都為他是從。可是她又覺得,程愷弋應該是溫柔的。他看她的時候,神情多半是柔和的。最凶的時候,是她出車禍的時候,他低聲訓她。不過,那個神情,雖然是在凶她,但那眼底的心疼和擔心,李肖然還是看出來了。他對待她,一直是溫柔並且有耐心的。即使是她偶爾耍小孩子脾氣,跟他鬧別扭,或者故意鬧他,他也都是很有耐心地對待她,寵著她。
可是!這個男人,也是個庸俗的臭男人!跟趙子墨那隻隨時發情的種馬一樣,見到美女就挪不開腳。她也知道周姑娘漂亮啊,也知道周姑娘很討人喜歡,是個男人都會喜歡像周姑娘那樣要外貌有外貌,要身材有身材,要氣質有氣質的女人的。那他也不能當著她的麵把人叫進來啊!要發情,也等她走了嘛!
李肖然嘟著嘴,把頭撇到一邊去,不搭理程愷弋。程愷弋好笑地看著她的後腦勺,伸出一隻手去捂她的臉,輕聲問她:“然然,你吃醋了,是不是?”這話一出,李肖然好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如果不是她的腳壞了,她會立刻跳起來的。扭頭瞪著程愷弋,她的眼睛本來就大,瞪起來,就更大了。隻是,看起來一點威懾力都沒有。李肖然怒氣衝衝地反駁:“我吃什麽醋啊?我有什麽好吃醋的啊?你跟周姑娘本來就有床上關係,你跟她說話,跟她調情,關我什麽事啊?我幹嘛要吃你們兩個的醋啊?”
她一口氣說了許多話,把心裏的怒氣都發泄了出來。程愷弋笑出了聲,讓李肖然又怒又窘,一時間,隻是氣得臉都發紅,卻再也說不出話了。把炸毛的小獅子摟進懷裏,伸手去順她的毛,輕笑道:“原來,然然是因為我跟別的女人說話才生氣的啊!”李肖然重重地“哼”了一聲,還是拿後腦勺對著他。隻是,臉更加紅了,連耳朵也紅了起來。
程愷弋索性把人抱到自己膝蓋上,讓她跨坐在自己腿上。看著她漲紅了的臉,忍不住親了親她的額頭。李肖然驚得睜大眼睛看他,不知道他這是要幹什麽。程愷弋一手摟著她的腰,以防她跳下來,另一隻手,輕輕地摩挲她額頭上,剛才被他親過的地方,柔聲說:“然然,我有潔癖的,你知不知道?”李肖然搖頭,她跟他認識又不是很久,哪裏會知道啊?
程愷弋無奈地看著她,說:“然然,你都不關心我!”對於他突然變得像個軟妹紙這個事情,李肖然還有點沒反應過來。程愷弋自己也覺得這樣有些別扭,咳了一聲,繼續說:“我以前確實有過很多女人,你說的那個周姑娘,也確實曾經跟我上過床。可是,我從來沒有親過她們任何一個人的額頭。她們也從來沒有這樣坐在我的身上過。還有,我從來不會跟她們說這麽多的話。”
李肖然的臉依舊紅紅火火的,就跟四川火鍋的鍋底似的。她想,她大概知道程愷弋要說什麽了。她本來就知道,程愷弋對她的不良企圖。隻是程愷弋一直沒說,她也就假裝不知道了。這層紙,大概會在今晚被捅破吧?
“再告訴你一件你不知道的事情,好不好?”程愷弋始終保持著45度的溫柔笑容,看著李肖然,眼底有一絲戲謔。李肖然撅著嘴,悶悶地問他:“什麽事情啊?”程愷弋就把她抱緊,讓她的身體貼著自己的身體,在她耳邊說:“十八歲之後,我就沒有試過一個月不跟女人做愛。我最近,一直都有潔身自好。”
程愷弋的聲音很輕,在她耳邊說話,她也隻是勉強能辨清。可是,正是因為他壓著聲音說話,嗓音聽起來更加地有磁性了,又柔又媚,讓李肖然想起了張國榮。那個讓李肖然愛到骨子裏的男人,聲音就是這樣溫柔的。隻可惜,現在這個世界上,已經不會再有張國榮這個人了。這樣溫柔的男人,隻能存在在她的U盤裏了。
程愷弋張口,在李肖然耳垂上輕輕咬了一口。李肖然吃痛地叫了一聲,再次瞪他。程愷弋故作傷心地說:“然然,我說了這麽一個秘密給你聽,你居然還不專心!你是不是在想別的男人?”李肖然心虛地扁扁嘴,她確實是在想別的男人,不過,那個男人早就死掉了,對他應該構不成任何威脅吧?
程愷弋握住李肖然的小手,放在心口,讓她感受自己的心跳。李肖然一開始還有些不甘願,掙紮了幾下。他的心跳,就在她的手心裏。一下一下地,撞擊著她的手心。跟他的人一樣,他的心跳,也是那麽地有力。李肖然有些害羞,拱了拱鼻子,說:“嗯,你心髒挺健康的,應該不會有心髒病!”程愷弋也愣了一下,隨後無奈地笑了笑,伸手在李肖然額頭輕輕扣了一下,說:“不是讓你給我看病的。小丫頭,你難道不知道,這裏有你嗎?”
表白?!李肖然的腦海裏飛出許多愛心,上麵都寫著“我愛你”。四下張望了一下,李肖然突然發現,他們為什麽坐在玄關裏啊?怎麽會有人表白是在玄關裏的啊?真是一點都不浪漫!她第一次給人家表白的機會耶!這個家夥,怎麽會挑了這麽一個沒情趣的地方啊?就算不是在什麽有花有草的公園,也起碼要在客廳的沙發上啊!從玄關走到沙發也就幾分鍾的事情,他怎麽就這麽懶,都不肯多走幾步路呢?
李肖然懊惱地看程愷弋,小手一指,說:“程愷弋,我們去沙發說話,我不要在玄關被你表白!”程愷弋抱著李肖然,“可可可”地笑了起來,肩膀一抖一抖的。李肖然嘟著嘴,拽著他的衣服晃了晃,說:“快點,我們換個浪漫點的地方。”程愷弋說“好”,自己彎腰換了鞋,抱起李肖然,往客廳走去。
抱著小丫頭坐在沙發上,含笑問她:“這樣可以了嗎?”李肖然砸吧了兩下嘴,說:“雖然還是不怎麽浪漫,但總比玄關那裏好!”程愷弋寵溺地在她臉上掐了一把,道:“小丫頭,還挺挑剔。”李肖然揚起頭,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說:“我第一次被人表白耶!當然要挑個好地方啦!”程愷弋問她:“你以前沒被人表白過?”李肖然點頭,說:“以前人家喜歡我的時候,我就裝著不知道,然後跟人家稱兄道弟的,到最後,人家就真的把我當兄弟啦!”程愷弋就笑,說:“那我豈不是很榮幸?”李肖然點頭,拍了拍程愷弋的肩膀,說:“本姑娘今天就賜予你這個榮幸!”
看著這個小丫頭得意的模樣,程愷弋忍不住抬頭,親吻了她的唇。吻到了一刹那,兩個人都愣住了。那種電光火石的感覺,在兩人之間流動,李肖然甚至都聽到自己腦海裏“呲呲呲”的聲音了。程愷弋一點點地含住李肖然的唇,伸出舌尖,撬開李肖然的齒。李肖然配合地把嘴張開,任由程愷弋的舌頭長驅直入,在她的口腔裏,跟她的舌頭糾纏。
在閉上眼睛之前,李肖然在心裏說:原來舌吻是這種感覺啊!然後,閉上眼睛,享受程愷弋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