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5兩年後
“娘,娘”幼稚的孩童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季雪晴放下手中的活兒,抬起頭,臉上露出淡淡卻包含甜蜜的笑意。站起來,走到大門口,伸開雙臂,將奔跑的孩童迎接住,略帶責備地說道,“與雅兒說了幾遍了,怎麽還跑著回來呢?小心點!”
季雪晴口中的雅兒,全名為暗雅,是她與暗影的孩子。她與暗影搬於此處生活,已有兩年之久,暗影如今已滿一歲。暗雅說話比其他孩童早,自小聰慧。眼眸與季雪晴無二,卻比季雪晴更為動人漂亮。深色的眼瞳,那是暗影的痕跡。
“娘沒事的,爹爹會在身後保護雅兒的。”暗雅小手懷抱著季雪晴的頸子,特別認真地說道。季雪晴將暗影抱起來,走進暗影,拿出懷中的方絹,說道,“別那麽縱容雅兒,要讓雅兒懂得保護自己!”一邊說著,一邊擦著暗影額頭的汗珠。
暗影握住季雪晴的手,知道季雪晴的擔心,露出寵溺的表情,無所謂地說道,“孩子還小,給的依靠都是別人給不了的。是不是雅兒,爹爹會一直保護你的!”心疼地摸著暗雅的臉,眸子的憂傷一閃而過。季雪晴的視線落在生得漂亮又極為聰慧的暗雅身上,並未發現暗影的異常。
“影,餓了!”
“爹,餓了!”
暗影笑笑,真是母女,求人的表情都一模一樣。看著暗影離開,季雪晴與暗雅相對,咯咯地笑了起來。
“雅兒,告訴娘親,今日在集市上,都有什麽好玩的啊?”自從與暗影生活,她便沒有一天離開過這個院子。院子不大,可是很像家,她很貪戀。安靜的生活,波瀾不驚的人生,細水長流的幸福。如今,還有一個嘰嘰喳喳的小麻雀,生活多了很多的色彩,她貪戀極了。
暗雅嘟囔著嘴,委屈地瞧著季雪晴。她看見集市上,一家三口有說有笑地賣著東西,雖然不是大富大貴,可是他們笑得很開心,她也希望可以和娘親一起去逛集市。可是她不能這樣說,因為爹爹告訴過她,這樣說,娘親會傷心的。
暗雅小跑,再一次抱著季雪晴的小蠻腰,開心地說道,“有很多吃的,那個冰糖葫蘆很好吃喲,酸酸甜甜的。下一次還要去吃,娘你可不能告訴爹爹。”
季雪晴無奈地說道,“好,不告訴爹爹。可是,雅兒你現在正在長牙齒,不能吃的。”
“雅兒知道,”暗影低著頭,嘴角處帶著笑意,“可是那個叔叔真的太好看了,雅兒不想讓他傷心,所以,雅兒當著他的麵吃完的。”
“叔叔?”不知道為什麽,季雪晴心中不安,“長得很好看?”自己的女兒她最清楚不過,不是傾國傾城的容貌,決計不會落入暗雅的視線。可是,都城裏長得很好看的人,隻有他。
“是呀!”暗影抬起頭,迎上季雪晴的目光,略有所思地說道,“可是,好奇怪。叔叔長得很好看,卻讓人覺得好想疼他,他好悲傷的樣子。”
季雪晴故作輕鬆地說道,“雅兒現在本領真大喲,都知道心疼旁人了!”
“那是因為,他與爹爹認識。”暗雅驕傲地說道,“他很守信用喲,沒有告訴爹爹,雅兒吃了冰糖葫蘆。”
“所以,你就特別喜歡他?”季雪晴摸摸暗雅的頭,孩子的心就是小,那麽容易就滿足了。大人的心卻怎麽也不能愈合,所以,漸行漸遠,差一點就真的忘記了。
“你們在說什麽啊?”暗影走進屋,端著香噴噴的飯菜。
“在和娘說,今天遇見的那個好看叔叔。”暗雅從季雪晴的身上爬了下來,端著自己的小板凳,坐在飯桌麵前,手裏拿著筷子,眼巴巴地望著暗影。
暗影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季雪晴,又笑笑,對著暗雅說道,“你這孩子別的不著急,就是這吃,一定少不了你!”
“那個叔叔說了,民以食為天,能吃是福。”暗雅略微肥嘟嘟的嘴翹得老高。
“那就把你拿給那個叔叔養著。”暗影說完之後,才發覺不妥,低著頭不敢去季雪晴。
“才不要呢!”暗雅一聽說要跟著別人,眼淚汪汪地瞧著暗影,說道,“我要娘親還有爹爹一起生活。”
“好了,“季雪晴坐過來,接過暗影手中的碗,放在暗雅的麵前,說道,”爹爹和娘一定會將雅兒帶在身邊的。”
暗雅本就是孩子,看見飯來了,哪裏顧得上其他的,眼睛直直地望著桌上的菜,正想著要先吃什麽。沒心沒肺的樣子,季雪晴看得羨慕,自己小時候也是這樣的吧,傷心不過是一時,哪像如今,這是一輩子的痛。
季雪晴與暗影各懷心思地對坐,沒有說話,隻顧著吃飯。
夜裏,暗雅已經熟睡。季雪晴躺在暗影的懷裏,惴惴不安。暗影與他一定有事情瞞著她。側過身子,將頭埋在暗影的懷裏,暗影是不是已經睡著了。小心翼翼地抬起頭,卻迎上了暗影晦暗的眸子。心咯噔一下,那種不安的感覺越來越濃鬱。
“睡不著?”就在季雪晴糾結開口說什麽的時候,暗影親昵地問。
季雪晴點點頭,“你怎麽也睡不著?”
暗影將季雪晴深深地摟在懷裏,憂傷的氣氛籠罩兩人。
“怎麽了?”季雪晴關心地問道。今日肯定發生了許多的事情,暗影的臉色越來越不好,有時候一整天都鬱鬱寡歡。但是,她卻不敢捅破那層紙,因為她也不知道那層紙背後到底隱藏著怎樣的不為人知的秘密。是不是一旦捅破,她與暗影的關係就要結束?
兩年前的那天,她記得很深刻。
“沒事,隻是想著,晴兒兩年沒有出門,陪在我的身邊,有些委屈。”暗影幽幽地說道。
真的是因為她!季雪晴沒有吃驚,能影響到暗影情緒的不過是兩個人,一個是他們的寶貝女兒,一個便是她。
壓製住內心的痛楚,柔聲安慰說道,“是我自己不願出去,待在家裏真的很好。等著你和雅兒回來,那種心情很甜蜜。能與你生活,是晴兒這輩子最幸福的事。能有雅兒這般體貼的孩子,是晴兒今生的福氣。所以,你無需自責。”
“影,”季雪晴深情地說道,“我們在一起兩年了。”
兩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兩年前的那天,他記得很深刻。幾乎所有人都逼著季雪晴寫下那份休書。季國辰更是鉗製住季雪晴的手,怒不可自,顧不了季雪晴梨花帶雨的模樣。另一邊,閔王氏不甘落後,硬是逼著閔華揚寫休書。
說是,這個天難道反了不成,哪有女子休夫的。她閔家丟不起這個人。閔華揚手裏握著筆,心疼地看著被逼的季雪晴。今日之事,沒想到會造成這麽不堪收拾的地步。他以為,他可以慢慢融化季雪晴的心,修複那些受傷的裂痕。
可是,這樣鬧下去,他們還有何希望呢!雪晴,難道這輩子真的和你了斷恩怨了嗎?是不是這輩子都無法再與你相見了?閔華揚目光黯淡,沒有心的身體,成了木偶。傷心至極,手中的筆,在閔王氏的強製之下,不規則的畫著。
不!他不可以妥協。他可以挽回這段感情的。
“不!”閔華揚突然醒悟,手一樣,將筆拋在空中。閔王氏被閔華揚的揮手之力帶到幾步之遠,“為什麽?為什麽你永遠想到的都是權?”
閔華揚轉過身,質問自己的母親,“從下你就是這樣。你除了權,還能想到什麽?”
失神的閔王氏這才回過神來,“孩子,當然是你的幸福。”
“難道沒有權就沒有幸福嗎?”閔華揚近乎歇斯底裏的吼叫,“你怎麽就知道,做了侯爺,我會過得幸福。高高在上的權利,是你想要的,不是我。從來就是這樣,你自以為是的幸福,難道就是我的幸福嗎?不要說知子莫若母,如果你真的知道,今日的事情就不會鬧成這樣!”
“孩子是這個女人……”
“你根本就不懂,你不懂!”閔華揚無奈地後退幾步,說道,“你不是雪晴,所以,你永遠也不懂。娘,這輩子我都不會做侯爺。這一輩子你也不要妄想從我的身上去享受權利的滋味。如果你再逼我,我就去做和尚,這樣,你這一輩子就隻能跟著爹,看你還有什麽心思去謀取權利。”
沒有季雪晴的天空,他又何必抬頭。沒有季雪晴的空氣,他又何必執意呼吸。一切,都是沒有必要的。了斷紅塵,有何不可。至少,那份情再不會被紅塵幹擾。深情地凝望季雪晴,他捕捉到吃驚的目光,盡管是一閃而過,他也心甘情願了。至少,她為他動容,不是嗎?
他沒有開玩笑,此刻的他比任何時候都真。紅豆生南國,南國有佳人。佳人了了他的凡塵,他又何必執意擾了佳人的紅塵。他要帶著思念過活,與青燈一起伴著古佛。在迷煙之中,讀解紅塵凡事裏的酸甜苦辣。
聽到閔華揚的決定,所有人不由得吃驚。做和尚?那就意味著不能結婚生子,那就意味著閔家不能延續香火。閔王氏從未想過閔華峰的種,她的眸子裏出現驚恐。一下子,她成了千夫所指的對象。為何,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環顧四周,她抓住了希望。
跪在皇上與太後的麵前,請求這一阻止這一切發生。
“今日你就算是跪死在此處,本宮也幫不了你!”太後威嚴地看著閔王氏,同樣作為母親,她卻一點也不同情閔王氏。她喜歡季雪晴的大膽,喜歡季雪晴懂得分寸。早在皇帝那裏聽說季雪晴,如此聰慧而識大體的女子,任誰娶了都是一件幸事。
如今季雪晴與閔王氏的事情,自始至終,她都未能知道其中實情。季雪晴驚恐的眸子,膽怯時候的樣子,都讓她感到懷疑,這絕非是意氣風發時候的季雪晴。本想聽聽玄虛醫者如何說,卻被閔王氏攔住,還在這裏大鬧一場,真是有辱皇家威嚴。
“本宮未治你不敬之罪,已經是對閔家的恩惠。”聲音不大不小,威信卻是十足。聽見太後這般說,閔王氏乖戾地收斂起脾氣,躲在閔慶榮的身邊。閔慶榮低著頭,不看閔王氏,隻覺得這老臉都丟光了。
“玄虛醫者,你且向大家說明,晴兒到底為何成了這般模樣?”太後一開口,季國辰隻得放手。季雪晴得了自由,偎依在暗影的懷中,低著頭,流著淚水。她看清楚休書中的一切,腦袋很痛很痛,心像是裂開了一般。她不願再聽下去。
“回太後,雪晴的病根在一個情字。”玄虛醫者恭敬地說道,“解鈴還須係鈴人,而這個係鈴人便是閔華揚。”
一切真相大白,還有什麽可說呢!
“雪晴肚裏的孩子已經沒了,”玄虛醫者歎息地說道,“如今,心靈上的康複才是最為重要的。”
她已經沒有了孩子,沒了孩子。季雪晴低著頭默默流淚,壓抑住泄洪的情緒,不讓暗影發現端倪。孩子不過才一個多月,還未來到世間,卻就這樣沒了。其中的細節,她記得很清楚,如果不是閔華揚,她不會這樣。
她的眼睛已經可以看見了。她的心,也能感受到。往日的畫麵,阻止不了地侵入腦海,如果可以她寧可忘記這一切。她應該忘記這一切,錐心之痛,一次便夠了。可是,閔華揚畢竟是閔家的後代,如果他真的去當了和尚,似乎成了她逼的。她要告訴所有人她的決定嗎?
糾結之中,太後又說話了,“雪晴的病情也並非一兩日就能夠好的。華揚小子,你的心情哀家明白,可是你也要搞清楚,如今雪晴成了這樣,你的責任最大。難道你要叫其他人來負責。”
季雪晴聽得很明白,太後的意思是,讓她離開暗影。可是,她不要回到閔華揚的身邊,永遠也不要。緊緊地環抱著暗影的腰,暗影拍了拍季雪晴的背,說道,“晴兒放心,我不會叫你做不願意的事。”
“太後,雪晴是閔華揚的妻子,理所應當有閔華揚照顧。但是,如果晴兒不樂意,那豈非是要加重晴兒的心病?”暗影不懼黃威,心中隻想著季雪晴的幸福。
閔華揚的心裏那一絲喜悅瞬間消失,這個時候的季雪晴怎麽會願意呢!
“太後,他說得很對。如今,雪晴不願我靠近半分,也不許旁人靠近。照顧雪晴的事情,隻有他能做!”閔華揚說道。
太後卻是不信。她慢慢走近。閔華揚是個有用之才,如果因為季雪晴而落發出家,便是國家的損失。她作為太後,豈能看著自家的江山人才流失。
季雪晴感覺到有人靠近,熟悉的味道。季雪晴收回雙手,扯著暗影胸前的衣裳,整個身子倒在暗影的身上,差一點將暗影擠到在地。
“晴兒不用害怕,是太後,不會傷害你的。”暗影寬慰地說道。心中恨不能將太後千刀萬剮,皇家的人都是自私的。
季雪晴搖搖頭,身子幾乎蜷縮了起來。
“太後,請勿再逼小女!”季國辰看得心疼,直言不諱地說道,“晴兒需要誰照顧,大家心知肚明。閔華揚負了晴兒,晴兒不願在理會,也是理所當然。我們都是做父母的,為何要這樣逼迫自己的子女。”
太後無言。在逼下去,隻會叫她自己難堪。太後走到皇帝的身邊,嘀咕了幾句。
皇帝說道,“既然如此。雪晴需要誰,是她自己的意願,無需再逼迫。”
“謝太後、皇上恩典。”所有人都跪下了,惟獨季雪晴沒有跪下,傻愣愣地瞧著一行人。
將季雪晴哄睡之後,暗影照著皇帝吩咐來到玄虛醫者的房間,皇帝與太後還有閔華揚早已在裏麵等候。
“雪晴睡了?”太後關心地問道。
“回太後,晴兒已經睡著了!”暗影鏗鏘有力地說道,如今,季雪晴就是他最好的擋箭牌,他不允許有人來破壞。
“本是家事,隻是閔府的人始終不願將這件事放下。”皇帝淡淡地說道,“雪晴畢竟是閔家的媳婦。雪晴需要暗影你,但是,兩年之後,無論雪晴有無好轉,你都必須消失,將雪晴交還給閔家。”
暗影沒有想到,皇家的人居然如此霸道。可不答應又怎樣呢?皇家的人從來就是心狠手辣,他保不準還會發生什麽樣的事情。
用盡所有力氣走出房間,兩年的時間足夠了。
回想起當日,他至今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來的。兩年的期限快到了,他到底要如何做呢。懷裏的季雪晴已經睡著了。
“晴兒,你說我到底該怎麽辦呢?”自言自語地說道,兩年裏,他與季雪晴纏綿悱惻,快樂得幾乎要忘記了這個約定。直到前些日子,帶著暗雅在集市上玩耍,他的視線裏出現了閔華揚的身影,當年的一切,全部湧入腦海。算算時間,這個約定真的到了。
貪婪地享受著季雪晴的體香,以後,他便再也沒有機會了。還有暗雅,他再也聽不見那聲聲甜蜜的“爹爹”了。他知道,皇家的人會鏟草除根,決計不會留下他。他必須保護暗雅,因為暗雅是她與他的骨肉。那是愛情的結晶,他總覺得,他與季雪晴之間是有感情的。
“我愛你!”暗影深情地說道。
季雪晴根本就沒有睡著,她在想事情。瞧著難以入眠的暗影,她又怎麽會睡得著呢!那句“該怎麽辦?”季雪晴聽出了暗影的無奈與悲傷,還有毫無希望的落寞的心。
“我愛你,影。”季雪晴情不自禁地說道。在一起兩年,她從未說過這句話。因為暗影從未刻意要求,她竟然都忘記還有這麽深情的一句話了。
“晴兒,”暗影吃驚,難道剛才的話她已經聽得真真的?
“不用驚訝!”季雪晴淡淡地說道,抬起頭,迎上暗影吃痛的目光,“你我已是夫妻,應當坦誠相見,你又何必瞞我呢!”
兵不厭詐,她懂的兵書並不多,但這句諺語,還是第一次用。暗影極為謹慎,但暗影不夠聰慧。在一起的兩年裏,暗影的心思從未逃過季雪晴的眼睛。偏偏是這一次,她理不清這裏麵的情緒。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兩年前的那天,一切歸於平靜之後,她醒來。暗影扶著她進入玄虛醫者的房間,裏麵坐著眾人。季雪晴照原來那般,膽怯地偎依在暗影的身邊,不願他離開半步。為了照顧兩家的情緒,皇帝讓季雪晴與閔華揚分別寫下休書。
盡管心痛,但是她知道長痛不如短痛,與他的一切割開,不再有聯係。她的心,慢慢舒展。擁有兩世的記憶,愛情的滋味對於她來說,已然清楚。時間不是最好的治愈師,卻能夠用凡塵將過去掩埋,隻要不拂去,那便是永久的記憶。
她做到了。起初的自己不願與暗影結合,暗影從未逼迫。暗影的柔情猶如涓涓泉水,慢慢沁潤她的心房。她怎會不懂,一切都是水到渠成,沒有絲毫的虛情假意。
“無事,”暗影咬著牙,對不起,我不會告訴你。
“嗯,”季雪晴不再追問,隻是柔聲地說道,“影,我們以後讓雅兒一個人睡吧!”
暗影吃驚地瞧著季雪晴臉上浮現的紅暈,原來如此。嘴角露出久違的笑意,爽朗地說道,“晴兒是還要給我生下寶貝?”
“哪有,”季雪晴撒嬌地說道,心底不安,如果還可以的話。她的心裏極為渴望地想要再給影生下孩子。
一夜無話,醒來之後,季雪晴摸了摸枕邊,嘴角露出舒心的笑意,這丫頭又趁著爹爹離開,跑了過來。
“娘,你醒啦?”暗雅將小腦袋湊了過來,臉上露出狡黠的笑意。
這哪裏是一歲的孩童?季雪晴不由得暗想。
“醒了!“季雪晴將暗雅摟在懷裏,說道,”爹爹去哪了?”
“不知道!”暗雅嘟囔著嘴,一副不滿的樣子。
“誰把我家的寶貝惹到了?”季雪晴瞧著暗雅可愛的模樣,不由得咯咯地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