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新的轉機

  眾人散去,閔華揚出現在季雪晴的麵前。


  “忙得一頭大汗,”季雪晴瞧著閔華揚臉上露出的喜色,自然知道事情已經辦得差不多了,“回屋洗洗吧!”


  閔華揚握住季雪晴的手,點點頭,“今日,你不去看,真是可惜了!”


  “怎麽?今日瞧夠了那些美女了?”季雪晴故作吃醋地說道。


  “不是,為夫怎能如此膚淺。是那白花花的銀子!”閔華揚還沉浸在當時的環境之中,“服裝展之後,蜂擁而至的人就為了搶小懷設計的衣服,買火了!”


  季雪晴咯咯地笑了起來,打趣閔華揚地說道,“怎麽你也掉進錢眼裏了?”


  閔華揚白了一眼,受到感染的可不隻是他一個人,連起初臉色不好的小王爺在後麵都忍不住流露出讚許的神情。賑災的銀兩是當今皇帝規定的兩倍,如此斂財,能不叫人佩服嗎?


  瞧著閔華揚說得正在興頭上,季雪晴吩咐綠英趕緊回去準備熱水。


  季雪晴將府中發生的事情,一一說給了閔華揚聽。


  “光明正大地叫這老婆子不能出府,自然是最好的辦法!”閔華揚幽幽地說道,“隻是始終都是養虎為患,還是早日將其解決了為好!”


  “沒事的,頂多明年春天,就將她放出去,不過,暫時,還是在閔府受罪吧!”季雪晴拿出方絹來為閔華揚揩汗,從閔華揚的口中得知,小王爺已經注意到錦色綢緞莊。


  季雪晴一點也不意外,錦色綢緞莊一直還未開張,如今就將名聲打得遠遠的,又有眾多富家女子關注,就算是小王爺有心打壓,也得顧及民之所願。


  衣香樓的開張,也在緊鑼密鼓地準備中。為了讓錦色綢緞莊的名聲傳得更遠,季雪晴故意將綢緞莊開業的時間拖至衣香樓的後麵。


  “衣香樓的捐款可曾收到?”近來事情繁雜,福伯有忽略的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收到了,還挺多的。不開張就送一千兩銀子過來。”閔華揚私底下算過,就淡淡是除去成本,季雪晴捐款的數量也是數一數二的。


  “這不是為了讓衣香樓不落下口實,最主要的是,光榮榜登出來之後,也為衣香樓的名聲做了很好的宣傳。”季雪晴可不是白白地花銀子,沒有利潤可圖的事情,她也不做。


  “花魁可好看?”季雪晴忙著處理老嬤嬤的事情,也就沒有功夫聽暗影的解說。


  閔華揚點點頭。


  服裝展結束後,閔華揚上台請出二十位佳麗,城中的就有十幾家,一家出幾個女子,經過篩選之後,留下二十位佳麗。身高參差不齊,長相各具特色。女子迫不及待地擺出婀娜多姿的體態來。一字排開,首先要進行的是外貌與穿著的打分。


  為了給評委留下好印象,拋媚眼,送秋波,啵啵吻,搔首弄姿,真是花樣百出。你想到的,她們做出來了,想不到的,她們也做出來了!但最美的要屬閔華揚,一襲白衣,似笑非笑的表情,俊俏的臉蛋,已經讓群花無色。而那些不斷擺動裙擺的姑娘,隻能說是,心理素質太強大的緣故。


  二十位女子中,最美的要屬春香樓的女子。城中第一家,不負盛名。女子香若乃是春香樓的至寶,一張瓜子臉動人旁人的心弦,細長的柳葉眉描出了遠山的情愫,明眸皓齒處處含情,線條優美的鼻梁風韻獨特,紅潤白皙的兩腮叫人欲罷不能。聲音甜美,早已聲名遠播。香若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自然有一身傲骨,偏愛藕色係列的衣裳裙擺,學那荷花做個出淤泥而不染的清雅女子。


  落入紅塵,進得巷子,潔身自好早已是不容易。更何況,春香樓是什麽地方?

  美貌自然是旁人不能比的,但穿著打扮卻是強中自有強中手。怡紅院的老媽子,目光精明,偏用穿著打扮招攬客人。有誰不知道,最美的姑娘在春香樓,最漂亮的姑娘在怡紅院,最有內涵的姑娘在衣香樓。這最有內涵自然是委婉的說法,衣香樓的漂亮女子都被春香樓給挖去了,要不然也主動離開去了怡紅院。


  淡淡的粉色如兩朵被金輝渲染的雲彩,漂浮在兩頰,靈動可愛。黛色遠山眉,似顰非顰,恰又情意綿綿,叫人不易割舍。完成髻的發絲,將女子嬌小的臉蛋吐出,幾隻簡單精致的步搖,凸出女子的清雅高貴。內穿淡青色窄袖上襦,下穿百花爭豔百褶裙,外穿有大袖對襟透明紗衫。粉頭小鞋,嬌小可愛。


  這樣的穿著給評委眼前一亮,不落凡塵,卻又逃脫不了凡塵的幹擾,妝容不悲不喜,恰到好處。穿著與外貌打分完畢後,就到才藝展示。小王爺自信地瞧著香若,他可是培養很久的,他自己還未享受到。


  比賽琴技,自然不是譜一曲這麽簡單。閔華揚特意請來了十位彈琴高手做評委,還有一位則是負責彈琴,叫其餘的人附和,看誰的臨時發揮更好。眾人都眼前一亮,平日裏,聽的都是些老曲子,經常去的人都耳熟能詳了。來個新花樣,到也隻得一看。


  二十位女子分成五組,每四人一組。由主辦方的人領琴,四人才開始彈琴。本勝券在握的小王爺寒光四射,誰也沒有料想到閔華揚會出這麽一招,叫人防不勝防。而眾人卻以為是公平合理的,評委團是神秘請來的,規則也是才出的,旁人也不知道。小王爺就算有反對的心,也得掂量群眾的力量。


  彈琴開始。領琴的老者已有五十年的彈琴經曆,長遊曆與各國之間,停車坐愛楓林晚,付瑤彈琴心自在。琴聲仿佛出自深山,悠遠,帶著沙沙的樹葉聲,泉水叮咚的聲音,還有小鳥的啼鳴聲,動物的嘶吼聲。夾雜著淡淡的香味,附著清風,自由地穿梭在人群之中。


  回歸大自然,感受清新的青草空氣,觸摸清冽爽口的溪水。一抹陽光透過葉間的縫隙,落至長滿青苔的石頭上,泛著星光點點。偶有的鳥聲,歡悅自由。眾人情不自禁地閉上眼,感受自然帶來的風味。閔華揚舉手示意四位女子可以開始附和了。


  琴技的比拚,自然是以分出高下為最終目的。四位女子,都是琴技高手,若論技巧真可謂是不分伯仲。但此時,比的不僅僅是琴技,還有對琴的理解。若僅當琴是一種規矩,自然彈出來的琴聲,感情就不夠充沛。若當琴是夥伴,自然是高山流水。而最高的境界便是琴人合一。而四位女子中,對琴理解最好的便是翠紅樓的靈素。


  纖細的手指,撩撥的不是琴弦而是心弦。麵對來自大自然的音樂,她彈出的是陽光的聲音,陽光的味道,白雲的自由,天空的胸懷。如果說老者的音樂細膩,情感絲絲扣人,那靈素的琴聲便是大氣磅礴卻又不失溫柔。彈到後麵,其餘的三位女子羞澀地壓住琴弦,落入靈素與老者的和聲之中。


  如此美妙的音樂,眾人還是第一次聽見。琴聲完畢,兩人相視一笑。十位評委早已經將分數寫下。按著比賽的規則,二十位女子都進行了一一的比賽。接下來的便棋藝,在評委席中,閔華揚早就找好了下棋高手坐鎮。


  棋藝的對決這一環節,閔華揚早來了二十位棋藝相當的男子,通過對弈時的構思與布局進行打分。評委席中的三位圍棋高手,會在比賽現場觀察,繼而進行打分。對於書這一塊,閔華揚便沒有了之前的嚴格,規定二十位女子寫出自己最為擅長的字。


  在畫畫這一塊,閔華揚有了特殊的強調,畫中須有人物,而人物絕對是主角。對琴藝有很高悟性的靈素,拿起毛筆洋洋灑灑地花上了。在規定的時間範圍內,靈素將自己的畫完成,並展示給評委看。畫中的內容正是對弈。畫中山水遙相呼應,亭台屋舍相互爭輝,樹木栩栩如生。幾個人圍坐在一起,瞧著兩人正如火如荼地對弈。


  環境寂靜悠然,說明了下棋者本人的境界高雅。看似環境占了大的篇幅,卻是為了吐出下棋。評委席齊齊拍手,靈素是翠紅樓新來的姑娘,長得不算是美貌,隻是一身淡雅的氣質,倒不像是從這種繁雜的地方出來的女子。


  脫穎而出的她,不驕不躁。麵對眾人的掌聲,淡然一笑,讓一旁的女子是各種羨慕嫉妒恨。靈素的呼聲如此之高,自然在德行這幫方麵便占得了便宜。如她的名字一般,靈動素雅,沒有過於華麗的語言,更沒有矯揉造作的表情,就是站在那裏,用質樸的語言,向正在福窩裏的人們描述,受災地區的狀況,環境的惡劣,疾病的困擾,衣食無法保障。


  說到動情之處,眼睛擒滿淚水。坐在黃金位置的人已經按捺不住心中的同情,向舞台開始砸錢。一人帶頭,身後便有更多的跟隨者,很快,銀子金子便鋪滿了地麵。此刻,小王爺恨不能自己就坐在觀眾席中,這樣就可以用銀子將靈素砸下去,免得花魁的位置落入靈素的手裏。


  不多時,季雪晴已經回到院子,進入寢室,躺在榻上。閔華揚將花魁比賽的整個過程,詳細地說了一變,連著小王爺在整個比賽過程臉色的變化也都為放過。比賽結束之後,閔華揚就抓緊時間將所有捐款人及銀子數額吩咐親信統計在光榮榜上,張貼於城牆之上。此次張貼出的光榮榜有兩張,一張為商家捐贈,一張為比賽捐贈。


  光榮榜上,詳細的進賬清單,一目了然,即便是有人想渾水摸魚或者從中挑刺,也是不容易的。捐款清單一式三份,一份貼在城牆上,一份交予當今皇帝,另一份則是留在他的手中。一切事宜辦妥之後,他才馬不停蹄地趕回閔府。


  季雪晴偎依在閔華揚的懷裏,雪白的臉蛋貼在寬闊還帶在冬日冷風的寒氣的胸膛之上。靈素,作為今年的花魁。季雪晴淡淡的笑意浮現,望春樓這一次受了刺激,定然不會如此輕鬆的放過這個女子。


  比賽之前,搜集整個的情況。作為每一個王牌的女子,季雪晴都是有所了解,隻是這位叫靈素的女子,似乎是有意躲過。難道是想達到“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效果?如果真是這樣,那靈素做到了!

  比賽完之後,靈素當之無愧的成為了眾多客官的炙手可熱的寶貝。而她選擇了賣藝不賣身,由於規則早已貼出來,無人抗議,但惋惜聲卻如海潮般湧向舞台。另外的兩位女子可就沒有那麽幸運了。望江樓的香若姑娘,自然是梨花帶雨般求助小王爺,但此刻小王爺能做的便是袖手旁觀。


  今日之仇,小王爺勉強算在閔華揚的頭上,即便知道主意是季雪晴出的,他卻沒有這個心來怪罪。閔華揚說過,小王爺離開之時,嘴角處揚起的笑意充滿了自信與仇恨。他到底有何把握叫皇帝老兒同意他的請求呢?

  “在想什麽?”季雪晴輕聲詢問,從說完比賽情況之後,閔華揚就一直未出聲,沉悶的空氣裏,聞出了一絲無奈。


  “嗯?”閔華揚回過神來,低頭瞧著懷中的小女人,收斂起眸子的擔憂,嬉笑地說道,“想我們的孩子是男是女!”


  明知閔華揚說的並非是真話,但她隻能順著說道,“希望是女孩,可以穿著漂亮的衣裳,找個疼她的男孩!”


  “對不起!”閔華揚聲音沉重。


  “你不可以這樣說!”季雪晴起身,捂住閔華揚的唇,四目相對,“不管如何,皇上不會對你怎樣。我們打贏了一仗,不是嗎?”


  閔華揚點點頭。


  “其實,你無需擔憂。很多事情順其自然便可,如果皇上真的要偏向於小王爺,那便隻能說皇帝存心要毀了自己的江山。”季雪晴輕撫著閔華揚的手指,改朝換代,斷送江山,這一次賭博的賭注顯然是大了些。


  閔華揚無言。沒有結果,沒有有力的證據,她的勸說很蒼白。


  “小姐,大少爺來了!”綠英匆忙跑進內室。


  季雪晴掀開被子,顧不上整理衣物,便小跑著來到堂廳,閔華峰臉色不太好。看見綠英的臉色,她的心已經有了想法,但還是抱有一絲希望,而見到閔華峰希望徹底沒了。


  “大哥,”季雪晴輕聲喊道,生怕碎了某塊脆弱的心房。閔華揚不明所以,跟著跑了出來。瞧著兩人失望的臉色,閔華揚知道定然是發生了他不知道的事情。


  “華揚,看來皇帝是成心要將江山拱手相送。”季雪晴頹然地說道,“也許,我們所做的一切,在旁人看來不過是跳梁小醜在演出罷了!”


  季雪晴心中不安,分明可搏一搏,皇帝卻輕易放過此次機會。季雪晴將小王爺出現之後的每一件事情都細想了一番。小王爺遊走於王公貴族之間,皇上不可能不知道。一切事情的發展與動向,都是她與閔華揚私底下想象的,這裏麵有一個角色從始至終都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皇上!”季雪晴張大眼睛,難以自信地瞧著閔華揚的同時,閔華揚也是突然想到了事情,同時喊出“皇上”,繼而兩人相視一笑。


  “你們打什麽啞謎?”閔華峰自然不明白,季雪晴與閔華揚的意思,一臉茫然地看著兩人。


  “大哥,無需哭喪著臉,”季雪晴輕鬆地說道,“我想小王爺並非是你我想的那樣要謀權篡位。”果然是生在帝王家的人,心思夠縝密,將朝中大臣耍得團團轉。如果不出季雪晴的所料,此件事情之後,季國辰的丞相位置又會回來的。


  閔華峰更是不懂,朝廷上下,誰人不知道小王爺的心思。如今,又誰人不知道小王爺趁著捐款之事斂財。


  “你們這話是什麽意思?”閔華揚瞧著季雪晴與閔華揚淡然的笑意,更是不解,仿佛全世界都知道了,惟獨他還被蒙在其中。事實上,閔華峰在禦書房主動請纓的時候,站在一旁的幾個大臣眼中尋覓到了生機,卻又因為皇帝的一句“此事已交與小王爺處理”破滅。


  “大哥,其中的玄機我與華揚也未猜透,一切靜觀其變。”季雪晴不以為然地說道,“今日呈上去的奏折本是馬到成功,皇上沒有拒絕的理由。令所有人吃驚,皇上拒絕了。這就說明了,小王爺造反之事,不過是掩人耳目、虛張聲勢罷了!”


  季雪晴不免覺得,今日所做之事,更有打草驚蛇的意思。閔華峰反複回味季雪晴說的話,耐人尋味。隻見季雪晴與閔華揚不願多說,閔華峰不再強求,沒說幾句便離開了。


  “看來,你我想到一塊了!”閔華揚淡淡地笑了。


  閔華揚在想,娶到這麽一位蕙質蘭心的女子,真是今生無悔了。


  吃過午膳,季雪晴正準備午睡,閔慶榮貼身管家便跑來院子中,說是小王爺直奔這邊來了。季雪晴吩咐綠英泡下茶準備招待人。


  季雪晴也不管王爺什麽人,直奔內室睡覺,誰叫她為了花魁比賽而傷透了腦筋,最終卻沒有獲得任何的利益,還被別人當猴子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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