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小桃紅的突然到訪
正當季雪晴與閔華揚鬧得正歡愉的時,福伯店中的小二來到房門前,敲了幾下。季雪晴與閔華揚停止了拌嘴,眾人將視線集中在敷有漿紙的鏤空門上。季雪晴吩咐過福伯,叫旁人不許盡內院打擾她做事,除非有特別的事情。季雪晴向眾人做了噓聲的動作,問道,“有何事驚慌敲門?”
聲音不高不低地從門縫裏穿出來,就如同純淨的空氣,不摻雜絲毫的味道。小二讀不出季雪晴的情緒,小心翼翼中不敢吐著大氣,聲音分明有些顫抖,“門外,有位叫小桃紅的夫人說是認識錢櫃的掌櫃的,也還知道夫人您就在這裏。夫人見還是不見?”
做生意並非是見不得光的事情,小桃紅若是沒有嫁出去,自然還好說話,隻是今日這番處境,叫她不那麽放心將事情和盤托出。閔華揚知道,今日的培訓也就到此便結束了,正欲招呼他們離開的時,季雪晴淡淡地開口說道,“今日交於你們的切記要時刻運用,明日清晨,我會來這裏教大家跳舞了。明日來的時候,見到大家還是沒有進步,就不要怪我,當眾讓你們表演春宮圖了。”
一番交代之後,季雪晴這才放心他們離開。閔華揚首先站起身來,為季雪晴打開門。小二依舊站在原地,季雪晴又問道,“與她隨行的還有誰?”季雪晴心中不安,小桃紅平日裏的性格便是大大咧咧的,怎會跟著跑出來,而她分明嗅到空氣裏有著監視的味道。季雪晴與閔華揚對望一眼,兩人心意相通,自然明白接下來的事要如何做。
“隨行的還有一個老嬤嬤,看起來年紀五十多,不過,她挺精明的。門口小廝將她們攔住,小桃紅便欲離開。是那老嬤嬤在她耳邊說了什麽,便回轉心意了。”小二說得很仔細,他將自己偷偷躲在門縫裏看到的情況都一字不漏地說給了季雪晴聽。
季雪晴還想著是前幾日被她教訓的丫鬟,跟著小桃紅來這裏自然是不妥的。但是,帶著一個老嬤嬤來這裏,季雪晴已經發覺不對勁兒。她還在疑惑老嬤嬤近日的安分守己,沒想到此刻便露出了馬腳。在府中監視不了,竟然利用單純的小桃紅來做事,真是不可原諒。
“前麵帶路。”季雪晴淡淡說道,略微冰冷的手被握在閔華揚的手裏,暖意如潮水一般噴湧至心房,叫季雪晴暖了些許。閔華揚瞧著季雪晴對小桃紅的放心,心中的不安油然而生,但僅僅是埋沒在心裏。初冬的季節,已經很冷了,帶刺的寒風呼嘯而過,臉像是被人扇了一巴掌。
季雪晴不禁往閔華揚的身後躲,頭緊靠著閔華揚的臂彎。閔華揚將季雪晴攬在懷裏,正欲打趣說話時,小桃紅的身影出現來。
“小姐這是冷了吧。懷孕的人身體抵抗能力總是比不得沒懷孕的人,趕緊將披風披上吧。”說著,小桃紅就將掛在自己身上的披風解下。
季雪晴趕緊阻止,心疼地說道,“不礙事,有華揚在一旁,也就沒那麽冷了。”季雪晴臉上,粉粉的紅暈,叫她本就出眾的容貌更加惹人憐愛。小桃紅笑笑,卻沒有帶絲毫的感情。小桃紅是個愛說話的人,突然的冷場讓季雪晴的心中一絲落寞駐足片刻,稍許,季雪晴就將這種情感吞噬掉。
“還沒吃飯吧?”季雪晴拉著小桃紅的手,關切地說道,“我們一起吃飯吧。”
本是簡單的話,但在小桃紅的眼裏卻不是那麽回事,“小姐這是忙什麽呢?這個時候還未進食,你可懷著呢,要注意飲食。”
三句不離懷孕,季雪晴本不想錯理解小桃紅的好意,她總覺得空氣中有股味道,但她卻不能分辨。
“你家小姐逛街久了,回來時候,便睡了一會兒,這才睡足起身。”閔華揚寵溺地摸著季雪晴的頭,臉上的笑意附在聲音上,甜蜜了整個房間的空氣。閔華揚朝著季雪晴做出責備的表情,但更多的是心疼與愛戀包含其中。
小桃紅發出清脆的笑聲,說道,“沒想到小姐和少爺這般恩愛。叫讓人看見羨煞旁人,那句老話說得好,隻羨鴛鴦不羨仙。”老嬤嬤跟在小桃紅的身後點頭,季雪晴心中不悅,到底不是一直養在府中,連著心也跟了外人。季雪晴也隻得在心中說說,小桃紅是她身邊的人,若是責怪老嬤嬤,必定會叫人誤解的。
“哪有這般誇張,近日大哥可都一直陪著你呢!”季雪晴並非是什麽也不知道,綠英那丫頭做事不及小桃紅細心,但在外打聽消息的本領卻是不弱。沒有不透風的牆,也沒有不落痕跡的消失。
小桃紅靦腆地笑了笑,不再言語。季雪晴瞧著小桃紅的模樣,隻當是嫁做人妻變得沉靜了許多。
季雪晴提倡去望江樓吃飯,自然沒有人反對。董記錢櫃離望江樓還有一段路程,而馬車又不適宜做三個人,季雪晴選擇了走路前去。季雪晴拉著小桃紅一路上說著大街上的一切,連路邊的乞丐也曾放過。季雪晴今日心情突然好了,丟了幾錢銀子在破舊不堪、髒兮兮的碗中。接下來便是一陣陣感謝的聲音。
老嬤嬤是頗為驚奇的,季雪晴心狠手辣,絕不姑息養奸,對待乞丐卻又是不同的態度。閔華揚故意放慢腳步,打量著周圍的情況。一快一慢,自然形成了默契。小桃紅的目光總是閃閃躲躲的,季雪晴誤以為是小桃紅受人欺負了,關心地問道,“是葉晚秋欺負你了?”
小桃紅搖搖頭。
難道是怪她?季雪晴心中暗想。她並不認為自己生活應該受到鉗製,不論是誰,都不行。季雪晴假裝明白了,笑著說道,“那就好,你我也難得出來一趟,就放開心來玩玩吧。”小桃紅麵帶笑意地看著季雪晴,小鳥依人的模樣讓她在大家閨秀麵前也持有獨特的氣質。
三言兩語,閑聊幾句,望江樓便到了。望江樓的生意,比之前更加地紅火了。進進出出的人,更是魚龍混雜。掌櫃的在櫃台忙碌地算賬,不斷地有銀子進入,臉上的笑容堆得滿滿的。想著上次不愉快的事情,季雪晴不忘要報仇一番,“掌櫃的,你這裏又有什麽新規矩啊?又不掛上招牌,小心這次又有麻煩來了,還得小王爺出馬。”
季雪晴臉上帶著嘲諷的笑意,陰陽怪氣的聲音,叫掌櫃的停下手中的算盤,抬頭瞧著。原來是這位姑奶奶,掌櫃的臉上露出歉意的笑容,賠禮說道,“上次定是誤會,還望您不要放在心上。”
兩頰的肥肉,讓掌櫃健壯的身材被忽略,油光滿麵,叫人看了有些惡心。那副諂媚的模樣,定是在季雪晴的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今日,我們一行人要做上次來的位置。”季雪晴毫不給掌櫃麵子,手倚靠著櫃台,沒有溫婉的模樣,多了些江湖人士的好爽。在旁人眼裏,季雪晴的容貌與得體的行為,無法叫人聯想到潑婦的形象。見掌櫃的臉上露出難為的表情,小桃紅則忍不住了,如今她也是有身份的人了,怎可叫人輕視,略帶生氣地說道,“怎麽不行,你這掌櫃的擦亮你的眼睛做事。”
“哈哈,”一陣狂笑引得吃飯人都停下筷子,瞧著季雪晴這邊,“還擦亮什麽眼睛啊,我道以為是誰呢?原來不過是,閔華峰的小妾。在望江樓也敢如此囂張,你沒見你主子都不曾這樣。”
季雪晴見閔華揚發怒,趕緊攔住,輕笑說道,“沒想到我們又見麵了。你倒是依舊沒有學會收斂自己的行為呢,是上次教訓得不夠,你那手恐怕還未好吧,難道是想成殘廢?”季雪晴平平淡淡地說著,聞不見任何的火藥味。
被揭開傷疤,葉家公子隻覺得麵子上過不去,本欲發火,卻被小桃紅搶了先,說道,“葉晚秋是你姐姐吧,她便是閔華峰的妻。”小桃紅本以為季雪晴說話,會替她出口氣,誰知道,說了些她聽不懂的話,不願被人欺負,小桃紅變為自己說話。
瞧著今日的小桃紅,季雪晴一再忽視她的新發現,但對小桃紅異樣感覺,叫她心中困惑。靠近閔華揚,餘光瞥見老嬤嬤的手拉著小桃紅的襦襖邊,一副警告的模樣。視線與閔華揚對上,閔華揚輕擺頭,叫她不要聲張。本來被季雪晴嗆了的葉家公子,隻道是自認倒黴,上次的醜,他也出得夠大了。而他的姐姐葉晚秋叫他忍著,說是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他不懂,但他不得不聽他姐的話。
小桃紅的話,他就是再笨也明白,男人為何納妾,自然是正室比不得。當著眾人的麵奚落他姐,便是在挑戰他的底線。
“一個妾,算得了什麽。要知道,妻隻有一個,妾可是很多呢。就憑你這模樣,妓院的女人都比你好看。”
“也不知道大哥是怎麽看上你姐的?”季雪晴聽著葉家公子惡毒的攻擊,忍不住問了一句。
葉家公子雖未能明白季雪晴說這話的全部意思,但他是領教過的,知道季雪晴的話不是好意,但卻沒有還口的勇氣,他還不想被奚落得更慘。
瞧見葉家公子憋屈的模樣,小桃紅本想再火上澆油,卻被季雪晴瞪了一眼。大庭廣眾之下,就算在言語上勝了葉家公子,也不值得高興,損的是閔家的麵子。季雪晴拉著小桃紅上了樓二樓靠窗的位置依舊是空著的,季雪晴又坐在了上次坐的位置。閔華揚則坐在了季雪晴的身邊,老嬤嬤是下人,並未上樓。
“小姐,你剛才為何不讓我說那人呐?”小桃紅心中那口氣未消,想著受欺負的是自己,旁人哪裏懂得這番感受,心中就越是不平衡。
季雪晴看了閔華揚一眼,她整個上午都在說話,實在是累得不行,靠著閔華揚休息。閔華揚將其攬入懷中,解釋說道,“你家小姐,是不願你在挑起糾紛。葉家公子本就是無賴,與他也說不清楚,到頭來叫閔家的麵子沒了。”
“小姐這麽能說會道,自然不會落於下風。”小桃紅笑著說道,眉梢處帶著濃濃的對季雪晴的欽佩之意。
“話不能這麽說,哪有大家閨秀在街上無人拌嘴的。更何況,你現在也是別人的主子,總不能叫雪晴一輩子給你收拾殘局,幫你說話吧。”閔華揚見著小桃紅不識趣,想著季雪晴無奈與葉家公子嗆話,心中不悅便撒在了小桃紅的身上。
有什麽了不起的,不就是能說嘛。她也一定會。小桃紅露出虛心學習的表情,心中卻是仇恨。
季雪晴疲憊的模樣,眉頭微微皺著,成了刺眼的光芒,叫人看了心疼。纖瘦的身形,被閔華揚高大而又強壯的身體柔弱了許多。眯縫著能夠洞悉人心事的眼睛,減少煩心的事擾亂本就淩亂的思緒。一往平淡的空氣裏,不僅是摻雜望江樓的菜香味,還有屬於夏季燥熱而引起的火藥味。也許,從一早事情便開始運轉著陰謀,季雪晴這樣想著。
閔華揚與小桃紅說道理時,明顯感覺到小桃紅的變化。短暫的時間,名與利便讓人忘記最初的信念,他不足為奇,錢財的魅力、權利的誘惑,一般人本就無法拒絕,患難見真情,也僅有到關鍵時刻,才能看清楚人的本性。
季雪晴很少要求他做事,他將這些現象理解為不信任。小桃紅是季雪晴信任的人,但又輕易剝奪這份信任,閔華揚自然明白其中道理,更多的是保護身邊的人,與此同時,越少人知道季雪晴在做什麽,保密的工作就會做得更好。小桃紅的不悅難道是由此開始?閔華揚開始對這件事情進行思考。
小二走過來時,臉上的表情不自然,多多索索地站在一旁。閔華揚點了幾個小菜,小二沒有離開的意思,閔華揚轉過頭認真地打量著。閔華揚不言語,小桃紅在氣頭上,看不懂閔華揚的用意。小二從始至終也未看小桃紅一眼,這樣的忽視,讓她心中窩火。
“你這小二做事怎麽如此木訥,還不下去準備飯菜。”小桃紅正襟危坐,身形略微嬌小的她,自然與季雪晴比相差了許多,而這樣的潑辣勁兒,叫一旁吃飯的人,抬頭看了一眼,便有低下頭繼續吃飯。小二給了小桃紅一記白眼,依舊是無動於衷。
季雪晴靜靜地聽著,暗地裏扯了扯閔華揚的衣邊。小桃紅已並非是她身旁的丫鬟,也不能由著自己去教訓。閔華揚出麵自然會比她好很多,一層不變永遠是不能發生的,無論生活是變好或者變壞,更或者不變,人的心都是捉摸不定的,因為從未滿足過。季雪晴不怨這一切,隻願改變朝著好的方向。
見閔華揚不言語,季雪晴做起身子,輕抬睫毛,狐疑地看著小二說道,“不知道小二哥今日這番行為是何意思呢?難道是作為客人的我們不受歡迎?”聲音淡淡的,讀不出情緒,波瀾不驚的湖麵,湖底早已洶湧澎湃,如秋風掃落葉般,不著痕跡。
“夫人誤會了。”小二恭敬地回答,身體的哆嗦卻沒有影響到臉部的表情,自然而又平靜。眸子裏跳動的情緒與別的小二有差異。季雪晴仔細地打量眼前的人,如此有底氣的人,竟然會在望江樓做小二,嘴角的笑意彌散開來,蔓延處都被甜蜜沾染。
“是否如你所說為誤會,隻有當事人心底最為清楚。我們來這裏吃飯,你也應該要懂得規矩,即便你並非是長期帶在這裏的。”季雪晴的不瘟不火的語氣,叫那小二聽了,心中的涼意陡然升起,嘴角微微抽(和諧)搐,還未等他真正想明白時,季雪晴又啟開紅唇,說道,“至於那位葉家公子是否要在這裏吃飯,我想這並非是小二哥你應該操心的事,你若是搞不定葉家公子,我們也不防叫來掌櫃的。”
幾句說下來,小二便離開了。小桃紅看著離開人的背影心中很不是滋味。從未有過的嫉妒不知不覺地在她心底的某個陰暗之處萌芽,眸子裏的恨意一閃而過,閔華揚盡收眼底,卻未說隻言片語。小桃紅做的地方,恰好可以看見從一樓上二樓的樓梯口,一個熟悉的身影落至她的視線內,那個女人眸子裏的笑意刺痛了她的眼,淡藍色碎花錦緞襦襖,衣襟處雪白的貂毛輕撫雪白的玉頸,依舊是淡藍色百褶裙泛著光,同樣是主子,那等心狠手辣的人竟然也配,小桃紅不服氣地看著,看得牙齒癢癢。
淡淡的香味隨風吹至季雪晴的鼻尖,嘴角的笑意蕩漾在眉梢處,變停滯不前了。轉過頭,季雪晴發現季如景的精神越發地好了,季雪晴在閔華揚的耳畔,提醒冷澤陽也來到了望江樓。閔華揚起身迎接冷澤陽,笑著歡迎他兩入座。見到閔華揚難得的熱情,冷澤陽也不方便推辭,將季如景安排在小桃紅身邊坐著,而他自己也正對著窗坐著。
“如景,幾日不見你可越發的漂亮,冷澤陽你這是如何愛妻的,說出來讓華揚也學學。”季雪晴打趣地說道,視線時不時地打量季如景對她的態度。瞧著冷澤陽的樣子,幸福的模樣不像是裝出來的,難道是被眼前這個季如景給迷惑了?季雪晴不禁在心中猜想。
季如景頷首,紅暈浮現,白皙的肌膚更顯紅潤,嘴角的笑意自然地觸及眸子深處。季雪晴瞧著,優雅的動作儼然一個大家閨秀的模樣,而過去的季如景絕不能做出這等樣子來。而是在什麽時候,暗地裏的人盯上了真正的季如景呢。季雪晴猜想不透。
“小姐,如景害羞了呢!”小桃紅瞧著害羞的如景,正好是插入話題的好時機,聲音清脆。
季如景用餘光瞥見小桃紅,收斂起笑意,問道,“你的模樣我倒是未見過,不知?”
“小桃紅。”小桃紅見季如景問她的名字,正好可以說說,拉近距離,也就不隻是她一個人坐在邊角出寂寞了。
“我從未聽過。”季如景瞧著季雪晴不做解釋,而是這個叫小桃紅的人自己積極地介紹誤以為是季雪晴不喜歡的人,誤以為是閔華揚的妾,聲音裏熱情便消減得將至零點,不再小桃紅。季如景的變化,小桃紅看在眼底,季雪晴似笑非笑的模樣,似乎已經忍不住要嘲笑她的不自量力似的。
陷至尷尬的境地,季雪晴也不知道說什麽好。所說是,閔華峰的妾,都知道妾的地位不高,除非不得已,誰願做妾呢。又不能說,小桃紅以前是跟著她的丫鬟,這會叫小桃紅心中不爽。季雪晴與冷澤陽正聊得火熱,便假裝沒有聽見季如景與小桃紅的對話。
小桃紅憋屈不言語,而季如景也看出其中的不對勁兒。閔華揚分明沒有入神聽季雪晴講話,也不搭上一句話。季如景的臉上露出淡淡笑意,說道,“你們聊什麽這麽開心呢?我與小桃紅說話來著,都忘記都聽了。”
“閑聊。你與小桃紅有話說,就好,多聊聊。”冷澤陽依舊是寵溺著季如景的表情,像是對待一個小孩。
季雪晴朝著季如景與小桃紅淡淡地笑了,不願多說。季如景還以為,她這樣說了,會招來季雪晴的嘲笑,對小桃紅的嘲笑。僅僅是淡淡的笑意,季如景瞧著季雪晴還真冷靜,女子間的妒忌與懷疑不可避免地會在某些東西受到威脅時冒出來。既然那麽不願說小桃紅的身份,她就偏要知道,“雪晴,這小桃紅是你什麽人啊?”
就知道你不是那麽安分的人,季雪晴臉上的笑意更加濃鬱,閔華揚瞧著咄咄逼人的季如景,絲毫也不擔心季雪晴難以招架,做出一副看官的模樣瞧著桌子上的三個女人。季雪晴帶著燦爛的笑意,仿佛讓人不知道她很幸福似的,語氣裏也是甜蜜,說道,“恰是姐妹的人。”
小桃紅的眸子裏帶著驚喜,她從未想過季雪晴會這麽說,以她現在的身份是介意以前的事的。季如景饒有興趣地品味著季雪晴那句話,似乎說完了所有的信息,卻是什麽也未說。季雪晴顯然明白季如景不會善罷甘休,但也不想主動出擊。
“是嗎?那小桃紅肯定待在你身旁很久咯,不過,我可真懷疑,雪晴你行事優雅,說話在情在理,她可是沒有學到一點半分。”季如景疑惑地看著眾人,將譏笑隱藏在臉皮之下,叫旁人看了,還以為是季如景什麽也不懂,更不能因為她問出這等不合適的話而責備,相反地,更多人會為她的遭遇感到同情。
“女子千姿百態才更為動人,就像花一樣,有牡丹、玫瑰、百合、紫羅蘭……各色各樣的花,繽紛燦爛。若都是一個模樣,豈不是少了很多的情趣。”季雪晴繞開原有的話題,將話題引到花的種類上,形象通俗,自然不用做過多的修飾。
“那不知小桃紅是不是如她名字所表達的那樣就是春季的桃花?”季如景說到桃花的時候,表現出來的不屑一顧,叫小桃紅心中隱隱作疼。
“牡丹。”不等季雪晴為她解圍,小桃紅賭氣地說道。
季如景咯咯地笑了起來,鈴鐺般悅耳的聲音,此刻叫人聽了刺耳,“國色牡丹,你也真敢說。當今國母才配得了牡丹,你還真是沒見識,多學學雪晴,免得你的腦袋是怎麽掉的都不知道。”季如景上下打量著小桃紅,一副小家庭長大的模樣,能有什麽出息,穿上這等漂亮的衣服,都是浪費了材料。
冷澤陽皺了皺眉,說道,“如景,可別嘴上不饒人。”
“我也沒有說錯啊。”季如景嘟囔著嘴,朝著冷澤陽撒嬌,完全不是之前那般模樣。
季雪晴淡淡地笑著說道,“如景說的自然沒錯。雍容華貴,牡丹中的精品才能配得上當今的國母。然而,牡丹亦有不同的種類,有的是婀娜多姿,也有嬌小動人,更有含苞待放的。籠統地將牡丹歸為一類,豈不是將那些高貴的牡丹給降低了身份。”
說的是牡丹,在場的人又何嚐不明白,話中有話呢。小桃紅感激地看了一眼季雪晴,隨後便羞愧地低下頭,說到底誰敢對當今過目評頭論足呢,若不是季雪晴替她辯解,她就算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而她,逞一時的口舌之快,還要別人為她收拾殘局,還是那個她正在心中詛咒的人站出來幫她,她更是無臉見人了。
閔華揚將季雪晴攬在懷裏,以不經意的態度,讚了季雪晴。季雪晴的嘴真是越發伶牙俐齒了,若是有一身好武藝,自然就更加完美,想到這裏,閔華揚覺得是個可行之法。而季如景臉上帶笑,心中則憤憤不平。看著就要陷入冷場的地步,小二端上來的飯菜成了救星。
季雪晴將碗筷分與眾人,說道,“小桃紅這裏的菜味道不錯,你要多嚐嚐。華揚,看著這裏的菜,真想將這兒廚子帶回我們院子裏去,這樣我肯定會變成一個胖子的。”說著的時候,季雪晴為小桃紅夾菜,鼓勵地朝著小桃紅笑笑。
季雪晴的自顧自說,斷了季如景的插話機會,聽著季雪晴將望江樓說得如此好,都將視線落在桌上的飯菜,津津有味地吃起來。閔華揚替著季雪晴夾菜,冷澤陽則寵溺地絮叨如景要多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