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季雪晴相親會
自季國辰醒來之後,丞相府才算是徹底平靜下來。季詩涵早前在朱鳳儀麵前的囂張也蕩然無存,朱鳳儀在季國辰昏迷的時間裏,焦心操勞過於,已無心再打理府中大小事務。陳湘雲又是一個一衝動,沒有獨立思考的人,丞相府日常的管理便落在了祥叔的身上。
祥叔是個外人,在府中沒有話語權,也成了受氣包,偶爾朱鳳儀在府中走走,為他樹立威信。季詩涵早前就知道祥叔與季雪晴的關係甚好,擔憂祥叔會在私底下給季雪晴好處。平靜的日子,又開始不安分了。
“祥叔,你就老實說,這紫竹園的東西是不是你私底下拿來的?”趁著季國辰上早朝的時間,季詩涵領著一群人堵在了紫竹園的大門口,一副吃人的模樣對著季雪晴,話裏話來都在說季雪晴是個外人。
這還是清晨,霜落在枯葉上,成了凝結的冰。紫竹園地處丞相府最偏遠的地方,後麵流淌著清晰的河水,河床上的霧氣還未消散,連同著紫竹園一半的地方也籠罩了起來。季雪晴稍稍打了一個寒戰,不禁哈了一口氣,幻化成了霧。
府中的東西,自季國辰下了新規矩之後,便是有記載的,不會無緣無故地跑到別地。季雪晴無奈地看了一眼,栽贓嫁禍也要挑個時候。不用細看季詩涵口中的那個物件,便知道是贗品,成色不夠亮,釉質也不屬於上等品,盡管臨摹的畫倒是惟妙惟肖,但懂此行的人,便知其中真偽了。
祥叔能將府中的大小事宜打理細致,但看這種東西眼力明顯不夠,反複看了一眼,隻覺得是個好東西,但絕非是他送去的,而紫竹園的一切事情都是有季國辰親自過問,他所知也不多。見季詩涵來勢洶洶,便知是針對季雪晴的。
“二小姐,這話是說到哪裏去了。紫竹園向來是老爺與夫人親自過問的,哪裏容得下人操心的。”祥叔隻是就事論事,但卻不想這話沒說對。
季雪晴也深感惱火,她不能這東西是自己買的,因為太掉眼力與檔次了。
紫竹園到底是比其他園金貴,季詩涵被祥叔的話氣得都快頭皮冒煙。
“你何必與祥叔慪氣,”季雪晴站在外麵,寒氣逼人,身體不覺有些發冷。臉上勉強帶著笑意,說話的時候,聲音親昵柔和,動作溫婉大氣,與季詩涵的小家子外加潑婦形象,季雪晴是占了優勢。
往日裏,有誰要在紫竹園鬧事,季雪晴總是免不了一頓整日,哪像今日這般好說話。季詩涵沒有注意到,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
“慪氣!我一個相府的二小姐與這麽一個下人有何慪氣的。隻是,爹爹才說了,府中的事宜得按規矩辦事。這瓷器本不存在你屋中,你為何而得來。你若是買的?為何府中的人都沒看見呢?”季詩涵拿起瓷器,在季雪晴的麵前晃來晃去。
季雪晴坐在綠英準備的椅子上,莞爾一笑,說道,“這東西還不值得我花銀子買。這種完全沒有欣賞價值的東西,居然在紫竹園這種不由下人過問的地方,真是掉著這屋主人及丞相府的麵子。”
季雪晴又是一說,“瓷器的春日裏桃花片片開的粉紅世界,倒是與你的白底綠葉襦襖很是相配,真是綠葉襯了紅花,花更美。”
眼見著季詩涵要摔東西,季雪晴忍不住打趣道,“誒,別摔呀!這東西不適合在我這裏呆著,到你園子裏做個擺設倒是極相襯的。”
“我可不喜歡這東西。”季詩涵將瓷器放下,“這可是證據,今個兒祥叔就得給我說出個理來。不然,你這丞相府的主管你就別當了。”
後麵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眾人交頭接耳,小聲嘀咕,正看著祥叔如何做解釋。更甚的,見祥叔在丞相府的地位越來越高,免不了嫉妒生恨。受過祥叔恩惠的人,在主子麵前,也夾起尾巴做人,不敢唐突半句。
眾人的心都在這場季詩涵自編自導的戲份上,連身邊有一個不屬於丞相府的人都沒有在意。陌生男子站在牆角便,兩人麵對麵,而季詩涵的背影投在了男子的眸子褐色而又清純的眸子中。斜靠著腳邊,饒有興趣地看著季雪晴將如何處理這件事。
“祥叔不當丞相府的主管,還是你想當丞相府的女主人?”季雪晴挑眉,眉梢出自帶嘲諷,目光裏帶著不可思議味道,而更多的是不相信季詩涵有這個智力去處理繁雜的家務事情。
越俎代庖的事情,季詩涵不敢做,但不代表心裏不這麽想,嘴上隻能說到,“府中的能人多了去了,怎麽輪到我來管。隻是我也是這家中的一份子,應該竭盡全力地為這個家做事!”
季詩涵倒是會說話,季雪晴想著,這會子頭腦還算是靈活了一點。季雪晴看不清季詩涵身後的那名男子,衣著打扮自然不是丞相府的下人,倒像是丞相府的門上客。至於為何要幫季詩涵,季雪晴還未弄懂。
嘴角輕揚,就算你季詩涵今日遇見貴人了,也照樣轟出紫竹園,絕不例外。季雪晴在腦海裏想著。自從季國辰昏倒直到醒來,紫竹園之前守門的家丁便被撤了。有誰偷著來了紫竹園內,便無人可知,也無跡可尋。
“那真是勞二姐費心了。不想爹爹還著人為你選了夫婿,現在看來倒是不用了。二姐何不趁著這個機會向爹爹請願,調查出這件事情的真偽,以表你為季家鞍前馬後的決心的。說不定,爹爹可就真的應允了!”季雪晴一會子是嘟囔著的表情,一會兒又舒展眉頭作輕笑的模樣,讓人見了憐愛不已。
前日裏,她便從季國辰那裏聽來。今日家中要來貴客,說是來季詩涵出去又玩的。又得知,那男子乃是書香門第,家中自有一套被人讚賞的禮儀行為。季雪晴本想著,會不會是季詩涵背後的男子,從描述中又極為的不像。
見著季雪晴相安無事、不怒不惱的樣子,心中的惡氣難出,自然不爽快。季詩涵自知嘴上功夫不如季雪晴,便閉上了嘴,將矛頭對準祥叔。祥叔就是一個下人,沒人撐腰,便說不上什麽話。朱鳳儀今日早早地回了娘家,說是家中額娘生了病,季詩涵好不容易才逮住的機會,自然是不會放過的。
脫了管束的人就像脫了韁的野馬,越發地不可收拾。
周邊的霧氣也都散的差不多了,連枯葉上的霜也化為水,融進土壤裏。暖暖的陽光,傾灑在紫竹園,偶爾的清風從身邊撒嬌似的挑動青絲不成後,便跑來了。
季雪晴擔心站累了季詩涵,便吩咐綠英搬來了兩把椅子,一把椅子給了季詩涵,而另一把椅子則與季詩涵並排。季詩涵隻覺得是季雪晴要與她一直耗下去,也就沒多想。
“來了這麽久,不坐坐?”
季詩涵發現季雪晴的目光正好落在了她的身上,也奇怪,為何她已經坐下,還要說這話呢!不免回頭看,瞠目結舌的樣子,讓迎麵走來的陌生男子不免好笑。
一襲華麗的深藍色底印著深色小碎花的衣服,顯出男子的深沉。步伐間,張揚著力度與豪情。線條腰帶鑲嵌著玲瓏翠玉,又將男子柔情的一麵顯露。季詩涵慌了神,還未來得及整理衣服,男子便坐在了身旁。
側麵看上去,深凹的眸子像極了一汪不見底的水潭,眉峰犀利,慵懶中自帶有一絲威嚴。
“在站在這裏做什麽,貴客臨門,還不奉上爹爹收藏的好茶。”季雪晴收起笑意,喝斥到。這才使得聚集在周邊的人一一散去,唯有祥叔不敢離開。
“祥叔,這裏沒你的事了。至於二小姐說的瓷器,我自然會處理的。”季雪晴趁著季詩涵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便遣走了看熱鬧的人。
等到季詩涵才反應過來的時候,便隻剩下她與男子還有季雪晴,綠英則忙前忙後。這回真算是你走運了!季詩涵在心中怒罵,也不敢表與色。
“不知公子今日來丞相府所謂何事?”季詩涵直接進入主題。
“來見姑娘的。”男子彬彬有禮地問答,無情又似有情的眸子泛著漣漪,真叫人看了還想看。
“既然如此,公子就把這裏當做相親的地方好了。”說著,季雪晴便起了身,“這裏就留給二位了,至於這瓷器,我想二姐知道該怎麽把它送回到來的地方。”
綠英眼明手快,立即搭上手,關切地說道,“小姐的手這般,還是趕緊地回屋子披上披帛,免得生了病叫人擔心。”
這丫頭也算懂事,季雪晴笑笑,便由著綠英扶著進了屋內,隻聽見身後傳來陣陣發嗲的聲音。
原來公子便是爹爹口中的賢能之才,真是百聞不如一見,當真是英姿勃勃、逸群之才。頷首微笑,兩頰紅暈遮不住,萬種風情顯其中。
屋外一片涼爽,屋內倒還有幾股暖意。季雪晴右手持針,左手輕撫輕紗之上,牡丹開於此上。這幾日閑來無事,季雪晴便畫了牡丹樣子,秀出個山河秀麗牡丹爭豔來。還差幾片綠葉子便大功告成,季雪晴甚為滿意。
“小姐,你怎麽還笑得出來啊?”綠英在一旁見季雪晴心情極好,心中不免疑惑多多。
嘟囔著嘴,看不明白自己的主子在想什麽,若是小桃紅在這裏肯定看懂小姐的心。
“為何不笑呢?”季雪晴露出無辜的模樣,又低頭刺繡。
“小姐,你明知奴婢講的是什麽,幹嘛不給奴婢說說呢?”綠英更加地看不懂了。
“你家小姐這是明智呢!”男子出現在門口,臉上帶著戲謔地笑意。
“你這公子,怎麽能闖入小姐的閨房?”綠英正欲攆出去。
“綠英,你不是要問嗎?今個兒的事還得感謝這位公子呢!”季雪晴放下手中的活兒,示意綠英伺候男子坐下,又繼續說道,“二姐喜歡帥氣的男孩子,自然是無暇顧及那瓷器的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