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真想又如何
心驚膽戰地離開了小溪溝，那是一望無際的平原，騎在馬背上，瞭望更遠的地方。待到這個季節，將整個平原都染成了黃色，能看到的僅是漂泊在黃色海洋上的已經失去了生命的無家可歸但又隨處安家的看起來毛毛躁躁的枯草。
軍隊裏，軍士穿著厚重的衣裳，將精力耗費在這漫長的道路上，等到了邊關，要怎樣才能恢複體力作戰。閔華揚估計從來就沒有見過這等荒蕪的地方的，季雪晴難以想象，這樣的日子，到底需要何等的勇氣才能繼續下去。
邊關的風情是豪邁的，悲壯的，那首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的景象，是否就在接下來的時光裏呢？在這裏的出生、長大的兒女定是有一顆堅強的心，而她，水鄉邊生長的孩子，在這裏就顯得格格不入了。
沒有任何的信物，她到底要如何才能混進軍營呢？離軍營還很遙遠，季雪晴就開始琢磨這事了！如果，閔華揚真的死了，季雪晴打消了這個念頭。眼角的淚水忍不住，便隨著心中的委屈與不舍傾瀉出來。
“姑娘，你這是怎麽了？”蒼老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季雪晴收斂起心情，想來是失了神，連前方有人都不知道了。逃離樊布的時候，披散著的青絲，還未束起。
季雪晴打量了一番眼前的人，背已經微微開始駝了，嘴唇的褶皺，眼皮下耷，額頭的紋路清晰，這應該是不是偽裝的。
“老伯，你這是往哪送菜呢？”馬車上，能看出是綠色的菜，但已不那麽新鮮了。老伯看起來，還是神采奕奕地，想必是常年生活在這荒漠的緣故吧！
“往前方軍隊！”老伯笑起來的時候，褶皺就更加地清晰了。
前方軍隊？季雪晴不禁遲疑，這點菜夠軍隊所有的軍士吃嗎？有些菜葉子已經開始潰爛了。蔬菜擺放的位置，顯然是非常刻意，像是要掩藏什麽東西！
“姑娘，那你呢？”老伯一邊呼喚著馬兒往前走，一邊問道。
季雪晴騎在馬上，與老伯齊並著走，恰好刻意打量老伯的神情，老伯很淡然，那是一種從骨子散發出來的，絕非佯裝就行的。不笑的時候，嘴角依然保持著上揚的弧度，很真誠，就像是這大漠，看不出來有危險的地方。
“我呀！也是去前方軍營！”來到沙漠，除了去軍營，季雪晴想不到還有什麽，難道誰沒事想來馳騁一番，畢竟她不是猛將，沒有征服沙漠的欲望。還不如老實地說了。
“老伯，這菜就這麽一點，夠軍營裏的將士們吃嗎？”
“要是炒菜肯定是不夠的，不過，拿來做包子，還是行的。”
季雪晴有一搭沒一搭地詢問著，老伯也實誠地回答。越是自然，就越讓季雪晴感到心慌。她從未來過邊關，緊緊是地圖上，閔榮慶為她指出的一天路，漫天黃沙，哪裏看得清遠方的景象，沒有任何的標誌物，就像是無頭蒼蠅亂撞。季雪晴擔心遲早會出問題。
走過一段時間，太陽升到了頭頂，陽光雖不傷人，但也悶熱得很。
“老伯，這地方這麽荒涼，你怎麽實路的？”季雪晴的臉色有些發白，嘴唇也開始幹裂。
“老馬識途，這匹馬長年跑邊關。小姑娘你別看現在是一片黃沙，等走過了，就是一片綠洲啊！我老頭子，就是喜歡這個地方，人生的途徑不就是這樣嘛，苦盡甘來。”老伯說這話的時候，露出一雙潔白的牙齒。
季雪晴想著，這應該就是故事那個勤勞熱情的老伯吧，還有標誌性的潔白的牙齒，這笑容，應該是有多麽的慈祥。這就是典型的勞動人民的形象了吧！兩個人走著，老伯也不愛主動搭話，季雪晴就這樣無聊的想著。
“小姑娘，你要不要喝水啊？”老伯實誠地用那雙被歲月割過的手，遞來一葫蘆水。
“謝謝你老伯，不用了！”季雪晴沒有很想喝水，隻是覺得這太陽在頭頂，有些頭暈。季雪晴笑笑，額頭的汗水順著臉頰滑落下來！她一直期盼著老伯口中的綠洲，想著想著，季雪晴就從馬上摔了下來。
老伯眼見著季雪晴快要摔下來的時候，迅速地調下馬車，麻利地將季雪晴給接住。
“我說你這小姑娘，喝口水又不會死人，幹嘛死撐著，這下子好了，還要我老頭子馱著你回去！這臉蛋和這膽識，倒是可以做壓寨夫人的！”老伯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眸子裏一絲精明片刻間掠過那雙深淵不見底的眼睛。
季雪晴並不是完全地沒有意思，她隻是無力在撐起，才倒了下來，她聽見了老伯的自言自語。聽到壓寨夫人，季雪晴覺得自己完了，她還沒有來得及再看閔華揚一眼，便要被迫改嫁了。
她想要掙紮，但混身無力，她不能想象自己，混在一群強盜生存下去的場麵。還要與一個長滿了絡腮胡子的行為粗魯的男人生活在一起，還要為他生下一大群娃子。她就不能選擇死嗎？她這想著，這麽愛惜生命的她，定是不願就這麽早結束生活的權利的。
如果，她還有一點力氣，就能看見老伯精明的目光，依舊的笑容，依舊不改的慈祥。
接下來的話，季雪晴就沒機會聽見了。
待到季雪晴恢複精力，那也是一夜一天之後了！
躺在床上季雪晴，動了動手指，猛然地坐了起來，迅速地將被子掀開，她驚呆了。她粗布衣裳被哪隻鹹豬手剝去甩去哪了了，散落而又雜亂無章的青絲被哪個臭男人給梳好的。難道？季雪晴本不想往壞處想，但是，很多事實告訴她，無恥之徒就算在你睡著的時候，也會吃了你的。
現在這樣的情景，不就是被吃了之後，醒來的劇情的嗎？她是不是應該像那些貞潔婦女，拿出匕首割腕自殺呢？還是，像那些妓女般生活下去呢！她的匕首，她的包袱都去哪了？
季雪晴朝著四周望了望，匕首很安靜地陪著胭脂，就像是一名英雄陪著她的美人。包袱裏的東西，也都一一擺在了桌上，很工整，很有順序。
她這才注意到，房間的布置。盡管是帳篷搭建的，但裏麵卻很幹淨，應該是一個女人收拾的。東西的擺放很規矩，有點女孩子的氣質。難道是一個女孩子住的？季雪晴猜想。但是梳妝台的擺放很明顯與房間的整個搭配格格不入，應該是臨時拿進來的。
男人的住的地方，但是被子卻趕緊得連一絲味道也沒有。
“姑娘，你醒了？”
一個年輕美貌的姑娘走了進來。季雪晴上下打量了一番，手腳比小桃紅更加地麻利，不脫離帶水，少了一般女子的柔弱。
“是呀！”季雪晴愜意地伸了一個懶腰，“姑娘，你幫我找一身衣服吧！我想出去走走！”
季雪晴很自然地接過年輕女子的臉帕，往臉上抹了抹。嘴角帶著滿滿的笑意，視線時刻也沒有放鬆過，她還記得暈倒前老伯說的話。明顯感覺到，從這年輕女子身上散發的敵意，難道是她搶了著女子的心愛之人！季雪晴笑了笑自己的想象力！
“你還說多睡會兒吧，才醒來！”年輕女子看著季雪晴得意的完全沒有危機意識的樣子，就恨得牙癢癢。
“不用了，我估計我這是睡了應該就幾天了吧？”季雪晴問道。
“一夜搭一天！”
“那現在是晚上咯，看來，我也沒睡多久啊，我還以為我會虛弱得睡上個半把個月呢！”季雪晴一如既往地賣著乖，年輕女子的敵意，讓她的心裏很不舒服，讓自己的東西被別人盯著的感覺，她以習慣的方式捍衛自己的東西。
季雪晴看著女子氣得臉都發綠了，心裏直樂嗬，這個時候，她也不忘下一劑猛藥，“既然，你不讓我出去，你就先出去吧！我想休息了！”
“我這是來伺候將軍的！”女子不服氣地說道。
“我也替你伺候啊！”季雪晴故意加重“伺候”二字，伺候，她看是上床吧！季雪晴莫名的敵意讓她失去了判斷。
“伺候誰啊？”人來未帳篷，笑聲就先傳入季雪晴的耳朵了！
“伺候你啊！”季雪晴嘟囔著嘴，惡狠狠地看著帳篷的門口。
掀開帳篷的那一霎那，季雪晴眸子的淚水再也包不住了，嘩啦啦地落了下來。
“別哭啊，是誰惹你了？”
“能有誰啊！出了你，還有誰有那個本事！”季雪晴說道後麵的時候，笑出了聲。
“你看看你，這又哭又笑的樣子，讓別人看見還說我怎麽著你了！”
“你就是怎麽著我了！”季雪晴胡亂地抹了眼淚，閔華揚的臉上是一臉的心疼，那張忍俊不禁的臉，讓她看了更是有氣，“你太過份了！”
季雪晴氣不過，用盡全身力氣打開閔華揚的身上。
“別打了，我穿著鎧甲呢！”閔華揚的嘴角洋溢著幸福的笑意，握著季雪晴的手，柔情地說道，“你看看，手都紅了吧，痛了自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