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一命換一命很公平
霍辰風薄唇微抿，居高臨下的看著我，渾身上下都是駭人的戾氣，他喃喃在口中把接受不了這樣的婚姻不夾雜任何感情的念了兩遍，最後冷笑著出聲，他轉過身看向我，我和他明明隻隔了不到一米遠的距離，卻好像隔了千山萬水。
我姐說的沒錯，像霍辰風這樣生來就高高在上的富家公子，怎麽可能喜歡上一無所長的我，這場不切實際的夢，也該醒醒了！
他目光深邃地望著我，好似沉靜無波，卻又潛藏隱晦的波浪湧動，他說：“是因為你前夫？”
我心跳仿佛漏跳了一個拍子，驚了一下，他這話一出口，不代表剛才我和王天銘的對話全被他聽了去，我擰著眉，把他的話在心裏又捋了捋，下意識的想說我不接受這段婚姻，跟王天銘有什麽關係？
但這話我並沒有說出口，既然一開始就是個錯誤，何不就讓它錯下去。
我無所畏懼的迎上他的目光，對他說了句是，隱約間，說完這個字，我像用光了所有力氣，渾身都有些發軟的顫抖，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麽？在失望什麽？
霍辰風嘴角浮起譏誚的嘲弄：“原來都是假話。”
我知道他在說什麽，他上次問過我還愛不愛王天銘，當時我話裏的意思也表達的很清楚，我跟他說我要是對王天銘還有一絲感情，我就是傻子，不過現在讓他以為一次也無關緊要。
他說完那話後，撩起眼皮看了眼我，眸中盡是淩冽刺骨的冷漠，就像我跟他第一次見麵那樣無情到讓人發指，他凜若冰霜的從我身邊走過，沒有半點猶豫，連背影裏都透著漠然。
我低下頭，不去看他，咧著嘴無聲的笑了，心想這不就應該是我跟他相處的模式嗎？沒什麽好失落，我和他之間本就沒有值得可以特殊對待的地方，現在這樣也挺好的。
在他走到回廊拐角處時，似乎又想起什麽，轉過身，淡淡說了句：“沈盡歌，當年我母親怎麽死的，現在你就怎麽還，我之所以娶你不過是像當初你在霍家抵債一樣，一命換一命很公平。”
他說完，半點商量的餘地也沒給我，好似不過是在通知我，他要娶我，而我沒有拒絕的權利。
他不留情麵的話讓我覺得自己被置身在冰天雪地，從頭到腳都冷的發抖，連心髒也被凍得麻木，之前還不願意承認的過往，還不願意去相信的事實，在這一刻他把我所有的僥幸摧毀的灰飛煙滅。
他的冷漠，看我時的陌生，統統都在告訴我，我母親說的一切全是真的。
我在那裏站了很久，看著自己的影子笑，笑自己天真，笑自己幼稚，果然愛情這東西碰不得，隻要一碰，注定有癮。
外麵的陽光順著大玻璃窗照進來，我卻像與世隔絕了，半點溫度也感受不到。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姐從病房裏走了出來，她見我站在那裏半天不動，左右看了眼，問我：“你怎麽了？”
我轉過頭，一臉認真的看向沈盡歡：“你為什麽喜歡喬如斯？”
這是我一直搞不懂的問題，她對喬如斯永遠都像是可有可無的存在，但為什麽我姐還那麽死心塌地？
沈盡歡大概是沒想到我突然會問這樣的問題，楞了一下，似乎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她為什麽喜歡他。
她想了很久，才說：“你可能不知道，我喜歡他不止八年，在很小的時候，再到懵懵懂懂的時候，到現在，反正就是喜歡了，也許喜歡他已經成了我的習慣！”
我唇邊扯出一抹苦笑，從沒想過，我姐也是這麽癡情，點了點頭。
之後有很長的一段日子，霍辰風都沒再出現，我也努力的將那些泛著酸臭味的情情愛愛拋到了一邊，這些天我姐要照顧爸，我要照顧媽，所以我們兩個人基本上都沒時間去想那些有的沒的。
前兩天，沈盡歡閑下來倒是拉著我在走廊上聊了會，無意間她聊到喬如斯，聽說上次霍辰風把喬如斯綁到他爸麵前後，本來喬如斯就是因為在國內闖了禍才被發配到國外，誰想到了美國那邊，他還不安分，偷偷跑回國，所以這次他爸把他在美國那邊的職位也給撤了。
上次喬如斯被發配到美國是霍辰風在霍建軍麵前雲淡風輕的說了幾句看似不足輕重卻又危言聳聽的話，而這次霍辰風漫不經心的又刻意在霍建軍麵前提起了喬如斯的私生活，說他做事越來越荒誕，讓弟妹怎麽想？
這幾句話自然引起了霍建軍重視，主要是喬如斯的婚姻本來就是一場有關利益的婚姻，至少目前看來，還容不得他在外麵亂來，所以霍建軍私下派人去查了喬如斯的私生活，沒想到就查出了沈盡歡的事。
霍建軍知道這件事後勃然大怒，原本男人在外麵找女人不算多大的事，特別是像他們這樣的家族，當初霍建軍不也犯過同樣的錯，隻不過當年的霍建軍麵前沒人能約束，也沒有榜樣存在。
但擱到喬如斯這裏就不一樣了，他麵前隨時隨地都有個榜樣，那就是霍辰風，隻要他一天嚴於律己，喬如斯稍微紈絝一點，那麽不管他做什麽都是錯。
畢竟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如果霍辰風是那種沉迷花天酒地的人，我估摸著那天喬如斯就算把我強了，霍建軍也不會當回事，在豪門中，一個兒子也是養，兩個兒子照樣養，有十個二十個兒子，又不是養不活，多幾個也沒多大關係，隻要他們不在事業上胡來，都是能容忍的。
哪像平凡人家，一個月加班加點就那麽七八千工資，房貸車貸，老婆孩子，要是再出個軌，小三弄出一個兒子來，不僅每天要過的提心吊膽怕老婆發現，最後家裏要養老婆孩子，外麵還要小三和養孩子，最後事情被捅出來，兩頭落找不著一個好，指不定最後還搞得妻離子散，臭名昭著，所以吧，這平常人家出軌的幾率怎麽都要比有錢沒處灑的豪門低一些！
也就是有錢人出個軌，再平常不過，怪就怪喬如斯倒黴，不是霍辰風的對手。
沈盡歡也說喬如斯不好就不好在什麽事都放在明麵，不像霍辰風那麽陰，總在背後下刀子，而每次喬如斯都硬挺硬，霍建軍看到的自然就是喬如斯的心胸狹隘。
從前沈盡歡基本不在我麵前說喬如斯的事，即便說也是三言兩語，她的語氣雖然聽起來平平淡淡，但不難聽出她話裏對喬如斯的心疼。
大抵是存在偏袒的緣故，我莫名的有些認為是喬如斯咎由自取，誰讓當初他殺了霍辰風的妹妹，還把霍辰風的母親逼成瘋子，然而這些似乎都還不夠，若不是他插手，徐璟雯說不定現在還好好活著，歸根究底，又怪誰呢？
我轉頭看了眼神情透著憂傷的我姐，真想問問喬如斯有什麽值得心疼，但最後思來想去，覺得不合適，不管怎麽說那個男人都是她放在心上的寶貝，我這樣去和她爭執這個問題，肯定會讓她反感。
我歎了口氣，心想她最該心疼的不應該是她自己嗎？愛上一個消磨她二十幾年青春的人，到頭來她等到的不過是一句空口承諾，她卻像在這段感情裏吸了毒一樣的心甘情願，無論他如何對她，她都甘之如飴承受著他帶給她的一切，好的時候她便笑，不好的時候，她便找個角落默默的哭，哭完又義無反顧的撲上去。
看著沈盡歡愛的這麽死心塌地，我才發現自己對霍辰風，和沈盡歡對喬如斯，不過是鳳毛麟角。
可我根本做不到像沈盡歡那樣至死不渝的去愛，在愛情沒有得到絕對公平的前提下，我沒辦法愛的毫無保留，可能是前段失敗的感情，我總想給自己留餘地。
盡管我清楚這世上沒有絕對公平的愛情，但我還是想要堅持，因為我不想再重蹈覆轍，就算找不到公平，最起碼我也要找一個他愛我比我愛他多一點的。
沈盡歡見我始終保持著沉默，忽然問起醫藥費的事情，她問我哪的那麽多錢？
我沒說話，她又開口：“你沒必要瞞著我，說吧，找誰借的？你有多少身家財產我比你還清楚，以前辛辛苦苦掙的錢都拿去喂了白眼狼，我就不信爸媽這麽多醫藥費，你還拿得出來錢。”
我頓了一下，焉了吧唧的說了句王天銘。
沈盡歡不陰不陽的笑了兩聲：“倒是沒想到你那前夫還挺有錢的，怪不得能養你那個好閨蜜，真不知道該怎麽說你這個沒腦子的，離婚前你還說他沒錢，沒錢他能一下子借你這麽多？誰知道他私底下背著你存了多少？你也是，我都跟你說了，離婚的時候，就該把你們的共同財產分了，現在腆著臉去借算怎麽回事？”
他當初動手術都沒把這筆錢拿出來，我哪裏想得到他居然攢了這麽多錢，起初我去找他借，也不過是想著能借一點算一點，先把燃眉之急解決了，誰知道說十萬他還真就拿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