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你放心,我會慎重考慮
王天銘對我的輕描淡寫苦笑了一聲:“你放的倒是瀟灑。”
我把銀行卡收下,抬眼看他:“那不然呢?我不放的灑脫一點,還能怎麽樣?求你跟白雪分手和我複婚嗎?那我跟她又有什麽區別?再說這個社會本來就是這樣,我們都沒必要過分的依賴一個人,斷了的線,或許打個結還能接著用,但中間總會不順暢,我和你的婚姻走到盡頭也已經是定局。”
我用匙子攪著杯裏咖啡,忽然想起一件事說:“對了,我從你那邊帶過去的洗衣機和電視都壞了,保修書我沒有拿走,如果這兩樣東西對你有用,我可以讓你拿回去。”
王天銘端著咖啡杯抿了口:“算了吧,壞都壞了,搬來搬去也麻煩。”
他的話讓我笑了笑:“還說我灑脫,你不跟我一樣,對你而言不管洗衣機壞了還是電視壞了,你不照樣可以說丟就丟,因為它們壞了,你還能買新的,不是嗎?”
王天銘喝咖啡的動作頓了頓,沒再說話,我也沉默了一會,直到外麵的大雨變成綿綿細雨,醫院裏的護士打電話讓我過去一趟,我也正打算跟他告別,兩人才打破沉默。
他看了一下外麵的雨勢,見我又沒帶傘,開口說:“我送你過去。”
我搖頭拒絕:“不用你送了,反正這雨也不大,我離公交站台又不遠。”
王天銘見我毫不猶豫拒絕,玩笑說:“沈盡歌,拿了錢就翻臉不認人,過河拆橋的做法不太好吧,不管怎麽說我是你前夫,我們之間也不算什麽深仇大恨吧,有必要連我送你的臉麵都不給嗎?”
我挎著包朝他翻了個白眼:“你想多了,我也是為你考慮,如果讓白雪知道我坐了你的車,豈不又要上演一次拿刀追著我砍的戲碼了?”
王天銘在前台把賬結了,提起白雪,他的臉色暗淡了一下,看向我說:“想多了的人是你,那車原本就是你的,當初聘禮裏不就有那車,你顧慮我上班要用,就沒拿走。我本來還想等著你三十歲,就把那輛車換了……算了,不說了。”
王天銘意識到話又說回去了,便住了口,讓我在這等他一會,他去把車開過來。
我看著他的背影匆匆奔入陰雨綿綿的天空下,像是在突然間想到了什麽,也難怪他說我自作主張,原來他卡裏有十萬,當初是可以暫時應付一下公公的醫藥費。
但我卻沒有和他商量,直接去找了霍辰風,其實我那麽做,也是考慮到他手術才沒做多久,不想讓他為這些事太擔心。
我捏著挎包帶子的手緊了緊,這緣分斷了就是斷了,沒有任何回頭路可走。
現在想起來,心裏多多少少還是有些波動,他的醫藥費是四處東拚西湊的,可在那麽危機的時刻,他為什麽沒有把這十萬拿出來?我真的想問問他,但又不想知道太多,反而有心理負擔。
王天銘把車開過來送我回去的時候,在路上的水果店提了兩籃水果,我坐在車上看著他買的營養品還有果籃,震驚了一下,問他這是要幹嘛?
他說我們雖然離婚了,可我媽我爸一天是他丈母娘,老丈人,便一輩子都是他丈母娘和老丈人,所以他還是有必要過去探望探望。
我神色意味不明的哦了一聲,想著其實這樣的相處模式也不算是壞事,以前沒離婚的時候,我和他說話從來都是小心翼翼,生怕說錯又讓他多想,而且我聽別的女人說,男人基本上不喜歡那種太聒噪的女人,所以就算我憋了一肚子話,也不會在他麵前絮絮叨叨說不停,往往我對他都是長話短說,簡明扼要。
可現在我發現跟他離婚了,我也不顧慮什麽了,兩個人說話似乎都比以前要放得開,也不知道以前是什麽束縛了我和他。
想到才沒多久跟我媽說了和王天銘離婚的事,現在王天銘去看看也好,這樣還能讓我媽知道就算我和他離婚了,也沒有走到嫉惡如仇的地步,我媽也可以放寬心一些。
不過這麽一想,我還挺驚訝,離婚前我和他鬧得驚天動地,居然連形同陌路的地步都沒到。
回去醫院的路上,我禁不住心中疑惑問了他為什麽當初他要做那麽大的手術,而且我們也很急需用錢,他怎麽都沒把這十萬塊拿出來?
王天銘笑了笑,回答的雲淡風輕:“傻啊,手術的風險醫生也說了,我要是死在手術台上,你豈不是什麽都得不到還背上一身債,依我媽的性格,家裏拆遷房子她不會分給你,所以那筆錢是留給你的,這麽多年我們在外麵也借了不少,我媽應該隻會還我們王家那邊的親戚,也隻有這樣,才能讓我媽把拆遷房拿出去賣一套還賬。”
我沒情緒的嘟囔了一句:“沒想到你還會為我打算。”
王天銘聽我這麽說,看了我一眼:“我也沒想到在你心裏我就那麽狼心狗肺。”
我莫名的想到當初他和白雪難舍難分的情形,難道那還不夠狼心狗肺?不過看在他借了我錢的份上,往事我也就不提了。
王天銘見我望著窗外也不說話,淡淡的開口:“你不需要有心理壓力,反正都已經過去了,我們婚也離了,而且我並沒有沒自己說的那麽偉大,把那筆錢留給你或多或少存了私心,我爸媽就我這麽一個兒子,我擔心他們晚年沒人給他們養老送終,當時我如果真死了,你看到那封遺書,還有我為你做的打算,在你不知道白雪那件事的前提下,我相信我在你心裏會占據一部分,隻要有那一小部分也就夠了,至少我的父母在晚年有你替他們送終,這樣我也能走的安心。”
我轉頭白了他一眼,先前那點微乎其微的感動消失的無影無蹤,我就說他怎麽可能那麽好心,果然是有小算盤,他那麽一說,其實王天銘還挺了解我。
依著我的脾性,以及當時他在我心目中的位置,我肯定不會丟下他父母不管,我慶幸王天銘安然無恙的活著,要不然自己會跟傻瓜一樣被欺騙一輩子。
我說:“婚都已經離了,說那些還有什麽用。”
王天銘無奈的說了句當他什麽都說,然後我和他難得達成默契,誰都沒再說話。
直到到醫院,我跟他一人提著一籃子水果,還有一袋營養品,我邊走邊不放心的對王天銘千叮萬囑,讓他等會在我媽麵前不要亂說,也千萬別告訴我媽,我爸病了的事,要是不能答應我說的這幾點,我覺得我和他還是更合適老死不相往來。
最後我還痞裏痞氣補充了句:“就當是你免費嫖我這麽多年賣我一個人情。”
他聽到我說這話的時候,很不可思議,眼角抽了抽:“沈盡歌,我怎麽覺得你這話說的有點賤!”
我聳了聳肩,無所謂的開口:“我一直都很賤,隻是你沒有發現而已。”
王天銘的臉色一沉,意味不明的看著我:“你有沒有發現,至從我們離婚後,你嘴巴是越來越能說會道了,離婚前你說你愛過我,我真懷疑到底有沒有那麽一回事,怎麽都有點覺得像被你騙了,你既然愛我,為什麽又那麽怕我,以前在我麵前說句話都畏畏縮縮。”
王天銘的話倒是讓我深思了一番,最後若有所思的說了句:“應該連我自己都沒弄明白,愛是什麽樣的?不愛又是怎樣的?反正我好像就是習慣了你的存在,然後又慢慢習慣沒有你的日子。”
王天銘一副看我怕是個傻子的表情走到了我媽病房門口。
我站在門邊愣了一下,聽到病房門裏隱隱有說話的聲音,還以為有親戚來了,但在腦子裏一轉,覺得又不太可能,我們家現在這情況,親戚朋友什麽的都是能避就避的,生怕我們家一開口便是訴苦借錢,而且吧,我媽這個人平時也沒什麽朋友,我想不到病房裏來看她的人是誰?
我疑惑的推開了門,在我視線觸到那個背對著我坐,身穿黑色西裝的男人時,我擰了擰眉,因為他的背影看起來很熟悉,就連和我媽說話的聲音也一模一樣。
身後推門的聲音讓他轉過了頭,落在我臉上溫潤的目光沉了沉,然後視線直接越過我,到了王天銘身上,涼薄的唇抿起一抹冷笑。
看到是霍辰風,沈盡歡之前說的那些話一瞬鑽進我腦子,顯然我們家以前和霍家有糾葛,我沒想太多,警鈴大作的朝著他衝了過去,生怕他會對我媽做出一些過激的行為,或者說出什麽刺激她老人家的話。
我質疑的對他問:“你怎麽在這裏?你來這想幹嘛?這裏不歡迎你,你走吧!”
這樣說的同時我還伸手推他,企圖把他從病房裏推出去,我爸已經那樣了,我不想再看到我媽還有事。
霍辰風淡然的從凳子上起了身,紋絲不動的站在我媽病床前,他將我一把攬入懷裏,不允許我有半分動彈,然後對我媽笑的一臉儒雅的說:“今天冒昧前來打擾到伯母了,還希望伯母能好好考慮我剛才說的話。”
他聽起來很隨意的語氣讓我媽臉色瞬間蒼白了一下,原本就微白的臉色在此刻越發難看,但最後我媽嘴角還是扯出一抹牽強的笑:“你放心,我會慎重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