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你有孩子了嗎?
我收回視線,盯著前麵的座椅發了好久呆,都沒有從那一幕回過神。
這段時間我和白雪一直都在想方設法置對方於死地,雖然我和她的童年,也有不少懷念的時光,至少那時我和她用的東西幾乎不分彼此,不過也都是過去了。
從小我就在她的光輝下長大,因為她打小便比我漂亮,比我機靈,所有光環和讚美基本都圍繞著她,主要的是她還是獨生女,她媽媽總會給她買很多漂亮衣服。
她每次來上學都像個美麗動人的公主,盤著精美的頭發,穿著光鮮的裙子。
而我們家要拮據一些,爸媽覺得我姐穿不了的衣服可以留著給我穿,所以我身上的衣服差不多大半都是我姐穿過的,我也不挑剔,一直都活的大大咧咧,偶爾可能也會抱怨兩句,但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哪怕是後來長大了,自己有錢了,卻都舍不得把錢花在打扮上。
和白雪上大學的時候,有一個男同學對我特別好,他給我買零食,講笑話,逗我開心,然後再有意無意的跟我聊白雪,我覺得我對感情挺白癡,最初還以為那個男同學喜歡我,我和他處的也挺好,可後來才知道,人家是因為白雪才接近我。
有幾次那男同學都買好大一包零食找到我,再塞一封給白雪的情書在我手上,讓我轉交,還拜托我給他說好話。
其實我根本不稀罕他的零食,那時我正減肥,但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就算他提出的條件我完全不屑,卻還是答應了。
他給白雪一次又一次的遞情書,我幫他一次又一次的轉交,不管他是給我的零食還是買給白雪的零食,我全都沒要的給了白雪。
有一次白雪把零食直接全塞進了我課桌,萬般無奈的從她抽屜拿出一疊的情書往桌上一放的對我說:“看見沒?已經塞不下了,下次情書這種東西就別再給我遞了,你告訴他,不可能,他要是給你零食,你接著就是了。”
白雪這麽說,我也就沒再幫那男同學遞情書,零食倒是接了不少,誰知道有一天那男同學遞給我一條水晶項鏈,讓我轉交給白雪,我猶豫了很久都沒接,畢竟那東西太貴重了,原本想替白雪拒絕了,但他嘴皮子都磨破了纏了我好幾天,最後我沒辦法,就答應了。
那天,這條見光就閃閃發亮的水晶項鏈在我課桌裏放了一下午,放學的時候,我回寢室想把項鏈給她,可回去聽舍友說她連選修課都沒去,好像是逃課了。
反正那一天我都沒有見著她人,第二天早上我姐給我打電話說媽摔了,摔的還挺嚴重,讓我趕緊去一趟,然後我就請了假回家,當時我爸我姐都在上班了,為了方便照顧我媽,大概第五天的時候我才返回學校。
回去時,白雪氣勢洶洶的找到我,當著好多同學的麵直接扇了我一巴掌,她問我是不是藏了什麽東西,我被她打的暈頭轉向,完全沒弄清什麽狀況,這幾天在家裏忙著照顧我媽,那條水晶項鏈的事,已經被我拋到了腦後,一時也沒想起來。
她不顧我麵子的在我身上搜了很久,又在我床鋪搜了很久,最終終於在一個小盒子裏把那條項鏈翻出來,她拿著那條項鏈,對我一臉失望的說:“沈盡歌,我真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別人送給我的東西,你居然私藏!你要臉嗎?你知不知道你這是小偷的行為?”
當時就是一個人贓並獲的情形,我有口也解釋不清。
最後這件事被那個送她項鏈的男同學知道了,他覺得我是一個貪財又善妒的女孩子,從那以後,就再也沒和我說過話,每次見了我還都是異樣的目光,連我路過他們班,都隱約能聽到他們班同學交頭接耳說的那些難聽話,至於是什麽,我已經記不清了。
為了那件事,我難過了很久,回去捂著被子大哭了一場,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理白雪,她和那個男同學沒交往多久就分手了。
事後她找到我,跟我說了一堆道歉的話,她說她不知道我媽住院了我是忘了才沒把項鏈給她,她說她誤會了我,然後還一個勁跟我說對不起,實在不原諒,那就動手打她一巴掌,把她冤枉我的那一把掌還給她,這樣我們就算扯平了。
當時我還真伸手還了她一巴掌,從那件事過後,我們看上去和好了,可心裏早已經有了疙瘩,也再沒之前的那種親密了,但不管怎麽說,我和白雪一起長大,她還是我唯一認定的朋友,無論我們的友情發生了什麽質變,我可以很肯的說那時她在我心目中的位置依舊重要。
雖然那件事表麵上是結束了,在我心裏卻留下了陰影,事情過去這麽久,我已經快忘了那時的自己哭的有多傷心,我的傷心不僅是白雪對我的冤枉,還有那男同學不明真相讓我受的委屈,從那以後不管是我喜歡的男孩,還是喜歡我的,我都一直很木訥,也和他們保持著一定的距離,我怕自己再次受傷。
這次白雪一定氣的不輕,因為她從小就比我優秀,肯定不甘我過的比她好,想到她怒目切齒的表情,我唇邊浮起苦澀的笑。
車內一直很安靜,我沉默的想著往事,霍辰風也沒開口說話,他不知在哪裏找的吸水毛巾,替我擦著臉上的水,擦到我眉間的時候,他動作頓了頓,抬手輕撫了一下我擰成山川的眉說:“很傷心?”
我回過神,發現這廝離我很近,整張俊臉就在眼前晃,下意識往旁邊挪了挪,冷冰冰的說了句:“沒有。”
霍辰風唇角微微勾起似笑似諷的弧度:“嘴硬!”
我有些惱火,對他強調:“說了沒有就沒有,我怎麽可能為了那樣的人傷心!”
他為我擦頭發水的手放了下來,沒情緒的對前麵司機吩咐了句:“冷氣關了吧。”
然後把毛巾往旁邊一放,眼底透出一絲冷意:“你還愛他嗎?”
我轉過臉,看著他問:“如果你是我,你還會愛他嗎?”
“不會。”霍辰風不假思索的回答了我,唇邊抿起淡淡的笑,頓了頓,說:“但我想聽你親口說。”
我白了他一眼:“為什麽?”
霍辰風俊逸的麵容上笑容清淺,望著我的眼神別有深意:“你說為什麽?”
我頓時明白過來,臉上不爭氣的爬上紅暈,咬了咬唇:“偏不說。”
霍辰風慵懶的靠坐在座位上,語氣溫柔的曖昧:“白眼狼,我才幫了你,這麽快就翻臉不認人了?”
我眼睛一瞪,憤憤的看著他:“你才白眼狼,你覺得我是那麽傻的女人嗎?他都那樣了,我要是還愛他,那就真見鬼了。”
霍辰風對我的答案似乎很滿意,眼角和唇邊都有著明顯的笑,他身上是一件淺藍色的襯衫,領口的扣子解開了兩顆,能清楚的看見呈V字型的鎖骨,袖子鬆鬆的挽了起來,修長的手腕上帶著一枚名貴的勞力士手表。
他伸手在我還有些濕淋淋的頭發上揉了揉,對著我溫溫一笑。
他似乎很喜歡對我做這樣類似的動作,跟他相處的這段時間我都快忘了,他揉了我多少次頭,捏了我多少次臉,刮了我幾下鼻梁!
好像在他的麵前,我就跟個孩子一樣,有些抱怨的說:“你能不能別老捏我,我又不小孩子,我都二十六了。”
他不以為然伸手就彈了一下我額頭:“二十六很老嗎?我三十五了,在你眼裏豈不是沒法活了。”
我連忙搖頭說不是,抿了抿唇,又細細端量他一番:“看上去你跟實際年齡不太符合。”
他隻是笑笑,他肯定以為我是在恭維他,實際上他看上去本來就不老,差不多二十七二十八的樣子。
他今天心情似乎格外好,總是在不經意間便笑的柔情似水,可能是他給我一點顏色,我就想開染坊,不知死活的問了句:“你有孩子嗎?我隻知道你訂過婚,雖然我也查過你,但那都隻是在百度上找到的,想必能留在度娘上的資料,不過是你願意給別人看的一方麵。”
他臉上的笑凝了一瞬,目光微涼的看了我半晌才說:“我結過一次婚,不到半年就離了,後來訂婚,依舊是她。”
我麵無表情的哦了一聲,聽著覺得挺奇怪,離了又結,那天晚上他喝的爛醉,把我壓在身下,問我丹妮為什麽背叛他?看來這個女人的位置在他心裏應該還挺特殊的吧!
這樣想著,我心裏的滋味說不出的抑鬱,像是一團陰雲籠罩。
不過事情都有兩麵性,反過來想想,我一下也就豁然開朗了,霍辰風再成功,在感情上還不是像個凡夫俗子一樣的栽跟頭。
我同情的說:“我們應該算是同病相憐,至少我也是被先背叛的那一個。”
霍辰風眼底波光碎碎,笑了笑,他一副看破紅塵的樣子,我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好像說錯了話,有些抱歉的對他扯了扯嘴角,感覺自己就是個榆木腦袋,哪壺不開提哪壺,想要安慰他兩句,才發現說什麽都不知道。
我腦子裏忽然就蹦出惺惺相惜這個詞,緊接著眼角沒忍住的抽了抽,這個詞根本不合適!至少他有錢,事業成功,是萬人迷,我什麽都不是!他哪需要安慰,我才是最需要安慰的那個人,想到這點,我什麽話也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