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胡同
“你想要絕對沒問題,就是嘛……”
林壯開始猶豫,因為他覺得會有一定風險。
在永夜拍賣場上,從江洋大盜,或者亡命徒,還有各種形形色色的底層人群,都是一些好勇鬥狠之輩。
如果徐興去了,這個貴公子萬一有點閃失,那麽自己的責任可就大了。
“行了,我知道你在想什麽,大不了我也喬裝打扮一番,不引人注目,這就行了……”徐興很善解人意的道。
他知道自己的重要性。如果自己在永夜會中,有點閃失,那麽徐家上下肯定回來找林壯要個說法。
“那……行吧,主要興仔你的背景實在是富貴,要是一般的窮苦人家的孩子,我根本也沒有這麽多顧慮……”林壯長出了一口氣。
“好了,別的就不說了,我很想要那東西,你就操勞一下吧……”徐興笑笑道。
“行吧……”林壯聳了聳肩,一副無奈的樣子。
徐興又問了問,具體永夜拍賣行的開場時間和注意事項,然後又讓林壯給自己弄了個特別通行證之類的卡片。
這才是放心。
然後結賬出門。
……
“喂,新鮮的唇紙啊,誰來買,太太夫人們看過來啊……”
“快來看啊,這是好東西,是從雪東城弄回來的!”
“玫瑰香味的唇紙,還有薄荷味的熏香,熏衣服,擦臉都行……”
在酒館外麵熱鬧的街道上,一個賣胭脂的小販,正在大聲宣傳,喊的很賣力。
徐興看見附近幾乎都是賣這些的小商販。
因此這裏也聚集了最多的少女少婦,經常能碰到漂亮姑娘。
黃昏了,天氣溫度正好,光線柔和。
在附近建築,接到上麵,全都被和煦的夕陽灑上了昏黃。
徐興感覺還是有些冷,吐氣成霜,搓了搓手,就要趕路回去。
就這耽擱了一會兒,夕陽西下,然後酒樓的倒影也被拉的長長的。
可是去酒樓吃飯的人,卻更多了。
形形色色的富商大甲,或者貧民百姓,都會進去找到屬於自己的位置,非常喧鬧。
徐興覺得這場麵很是溫馨,多看了兩眼。
似乎這條街道上,除過這酒店,其他地方人群都比較稀少。
那些剛才還在叫賣的商販,正在陸陸續續,準備收攤推車回家。
徐興想了想,既然來了,不能空手而回。
自己也可以給後媽,還有妹妹拿點東西回去,畢竟這些東西女人都喜歡,也可以緩解一下最近悲傷的氣氛。
想到這裏,他就慢慢走向那邊,一家家的看了起來。
等他過去的時候,商販越來越少。
而且行人也開始慢慢的減少。
可是徐興忽然發現有點不對勁兒,明明行人越來越少,可是有幾個賣唇紙和腮紅的商販,還是不停的叫賣。
似乎對這些視而不見。
一聲聲,有些刺耳,還有些許詭異的叫賣,不斷地響起。
徐興頓了頓,沒再多想。
畢竟他初來乍到,一出世就是個富家子弟,這方世界小販們的生存方式,他還真的不太了解。
徐興走近了,看見一個比較大的商販,攤位前麵寫著“好再來妝容鋪”,比較講究。
攤主一臉堆歡,披著一個羊皮大衣,臉上都是褶子,看不出來是多大年紀。
“這攤鋪陣仗最大,肯定東西也應該比較好吧?”
徐興決定就從這裏買點化妝的東西,回去讓後媽和妹子小愛開心一下。
可是正要開口,那個商販好像看不見他,把東西三下五除二收起來,就向南邊走去。
那裏有幾個穿著花襖的小童子,正在玩捉迷藏。
那個商販喊了兩聲,童子們讓開,最後商販推著手推車,進了一個陰暗的小胡同。
徐興以為他沒看見自己,趕緊小跑兩步,準備攔住他。
“那個……興哥先別走!”
一個熟人的聲音突兀響起。
徐興停住腳步。
轉過身子,原來是個樣貌清秀,體格健壯的讀書人向他而來。
“你是……李靖?”
徐興的記憶翻湧上來。
李靖,這家夥在雪中城裏,也是個二世祖。
但是此人和其他紈絝子弟不同的是,非常喜歡讀書,傳聞在十歲時,就讀了二千多本聖賢書。
除了讀書,另一個癖好則是煉製丹藥,被不少人詬病,不理解。
而徐興和他相敬如賓,雖然知道他這些愛好,但是從來沒有親眼見過。
但是李靖這名字,不知道是不是原來地球曆史上的李藥師有關,給他印象較深。
“我說徐公子徐大少啊,能不能幫兄弟個忙……”李靖有些匆忙,有些尷尬。
徐興恍然大悟,想起這家夥還有第三個嗜好,那就是常在賭場裏混跡。
因為有了這個愛好,前兩個愛好的光芒,就被掩蓋了。
這家夥經常搞得自己身無分文,從十七歲之後就經常這樣,被賭博害了。
如今借錢借到自己頭上來。
徐興搖搖頭,手一抖,從袖筒裏跌落出八兩銀子,扔給了他。
“怎麽樣,最近還是賭錢嗎,不煉藥和讀書了?”
“嗬嗬……那個,一會兒就讀書煉藥,我先把本錢弄回來,嗬嗬,還是徐公子仗義啊……”
李靖隨便客氣了兩句,然後把銀子揣進懷裏,火急火燎的轉身離去。
徐興無所謂,這點錢對他來說不算是什麽。
而且記憶中的李靖,也是個守信用的人。
他嘴上雖然沒說還錢,但是想必會記得這筆賬的。
徐興想起自己還沒有買化妝品,回頭又走。
他正好看見那個商販半個身子,已經進了胡同。
徐興趕緊小跑過去。
一路專進了胡同。
“嗯?人呢?”
徐興腳底下一停,頓時慌了。
這胡同裏,一眼望到底,被一堵高牆堵住,哪裏有商販?
也沒有門,兩邊也沒有暗道,可是活生生個人,就這麽沒了。
徐興有些詫異,但是全身的肌肉已經繃緊了。
他又一次認真觀察了一下,這個黑黝黝的通道,還是沒有發現端倪。
不過是十幾丈的黑暗走廊,一目望到底。
兩邊是破舊的牆壁,煙熏火燎的破舊房頂,還有一些看不清楚字跡的對聯,正在隨風搖擺。
這種場景,讓人感覺有點不舒服。
尤其是隨風搖擺的那些殘破對聯,更是讓人心裏發慌。
“奇怪,到哪裏去了,難道有暗門?應該不會……”
徐興確定自己沒有看錯,但是事到如今,這人去樓空,該怎麽解釋?
他搖搖頭,轉身走了出去。
忽然聽見一邊傳來打鬧聲,是剛才幾個穿花襖的童子。
這些童子身上的花襖髒兮兮的,似乎穿了幾十年了。
徐興咳嗽了一聲清清嗓子,然後拿出兜子裏幾根用紙包著的麻糖,向其中一個小女孩走去。
“嘿,娃娃,你剛才一直在這玩是吧……”
“嗯,怎麽啦?”
女娃似乎不怎麽怕人,雖然個子小小,但是一臉的真誠坦蕩,從眼神裏透漏出來的光芒,似乎是經過了幾十年歲月的洗禮。
“我想問你個事兒,不久前有個賣胭脂的商販,從你們中間過去,走進了那個黑黑的走廊,你……注意到了嗎?”
一邊說著,徐興把手裏的麻糖遞給了小姑娘。
小姑娘一把接住,果然笑容滿麵。
“啊,沒有啊,那些車子很少在這條街上麵出現,我們一直在這裏玩,從沒見過幾輛,你不會看錯了吧?”
“嗯,怎麽可能?”
徐興感覺更迷茫了,這小姑娘確定不是信口開河?
可是看著麵前的小姑娘,一副天真無邪的樣子,不像是撒謊。
“你不相信我嗎,大哥哥,可是我真的沒看見什麽商販,不信你問我身後這幾個小夥伴……”
果然,她身後的小童子們,也湊上來嘰嘰喳喳的開始說了。
“我們也沒看見啊,要是見了肯定會告訴你的,這裏一天了,明明什麽東西都沒有……”
“是啊,哥哥剛才還說商販從我們中間穿過去……”女娃也有點不開心。
“哈哈,這不是笑話嗎,我們剛才明明就在這裏玩耍,哪有人……”
“是啊,要是有人穿過去,還推著那麽大的車,早就把咱們撞倒了……”
“那個,快走吧,這個大哥哥不會是個人販子吧?”
這些小屁孩非但沒有解決問題,更是開始起哄。
徐興有些不高興了。
他餘光看到了自己剛才出來的酒店。
那邊人群還是絡繹不絕,沒有受到這裏絲毫影響。
而自己這邊,顯得非常冷清,似乎和那一邊是兩個世界。
“你們都沒看到嗎,奇怪,那……”
徐興還想再問,但是此刻的他已然說不出聲。
因為剛才他詢問的幾個小童子,已然悄無蹤影了。
而環視四周,竟然什麽人影都沒看到,仿佛剛才這裏就沒有人。
隻有自己。
這就有點詭異了。
那麽小的幾個娃娃,怎麽會在一瞬間,自己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呢,而且幾乎沒有任何動靜。
徐興不敢相信,因為憑借他現在修行了拔刀術的體質,還是能夠很敏銳的覺察到身邊人的動靜的。
偏偏剛才什麽都沒感覺到。
他有些驚悚,後退了幾步,向著酒樓的方向反身走去。
慢慢的……
隨著靠近酒樓的光亮,徐興感覺到身體的熱度似乎上升了不少。
嗤嗤……
似乎是什麽結界被撕裂了,徐興發現周圍的一切再次有了溫度,有了聲音,還有光線變幻。
身邊擦肩而過好多表情生動的酒客,不少半熟不熟的酒客看到他,都會報以微笑點頭。
酒樓裏麵的年輕姑娘,也是一個個笑盈盈出來,向這邊招手。
而徐興愣怔的看著這一切,猛然間回頭一看,發現剛才自己立足的小巷子,似乎多了很多絡繹不絕的行人。
根剛才的街景不是一回事兒。
徐興心中驚疑不定,不敢在這裏停留,看見有趕著馬車的車夫路過,立馬叫了一輛。
“趕緊離開這,我在徐府下車……”
“嘿嘿,走嘍!”
啪!
車夫揮動鞭子,前麵的白馬開始慢悠悠行走起來。
溫暖的車廂裏,徐興回憶剛才的情景,還是有些魂不守舍。
從剛才的水粉販子,還有那些玩耍的童子,似乎都有貓膩。
似乎記憶中,剛才的商販一舉一動,都是那麽僵硬,仿佛關節不像是正常人那麽靈活。
這讓人很容易和劉家的滅門案拉上關係,似乎黑暗中,某種東西已經找上了自己。
“雪中城已經不安全了……”
不一會兒,馬車停下,徐府到了。
看門的仆從聽到了徐興的歎息,小跑著接了出來。
“少爺,你今天回來的夠晚的……”
這個半大老漢,很能喝酒,整天迷迷糊糊,人們喜歡拿他開玩笑,叫他酒哥。
因為他父親就是徐府裏麵的小廝,所以他也是算子承父業。
因為酒哥經常混跡於市井人群,所以肚子裏很有些故事,經常會講給徐興。
徐興也和他關係比一般仆從好。
“我爹睡了沒?”
徐興不苟言笑的問了一句。
“啊,老爺今晚出去了,好像是城主大人請他出去不知道幹什麽,還是找東西什麽的……”
酒哥臉蛋紅撲撲道。
“嗯,找啥?”
徐興還不知道這件事,老爹大半夜不睡覺,出去不知道幹什麽。
“放著覺不睡,大晚上的出去不安全,他們到底找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