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沒有配合的義務
一路上，沐舒都將腦袋深深的埋在沈荊臨胸前，半點不敢抬起來，直到關門聲響起，她才小心翼翼的露出兩隻眼睛查看。確認已經回到房間，並且隻有她和沈荊臨兩人後，才從他懷裏退出，跌跌撞撞的往洗浴室走。
沈荊臨也沒阻止，隻是待她跑進浴室關上門後，才從衣櫥裏挑了睡衣和內衣褲出來放在洗浴室門口，方便沐舒取用。
淅淅瀝瀝的水聲，在夜晚顯得格外清晰，擾得沈荊臨本就低沉的心緒愈發煩悶了幾分。
說到底，他也隻是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正常男人，親眼看到自己的心上人被人欺負，心底總會介意。這種感覺，就好像自己珍視的寶貝被人褻瀆了似的，讓他恨不得將那人剝皮抽筋。就算知道那男人沒能得逞，他也沒辦法熄滅心頭的怒火。
沈荊臨甚至不敢想，若不是沐舒這次忘帶了手機，他又碰巧發現了，可能會導致什麽樣的結果。
煩躁的從口袋裏摸出支煙點燃，他卻沒有抽，隻是一動不動的看著煙草燃燒，直到細長的香煙升騰出一縷縷寥寥輕霧，嚴絲密合的竄進鼻息中，他才慢慢回神。
想了想，他到底還是給沈文遠去了個電話：“我後天才能回來，姑姑那邊怎麽樣？”
“……”沈文遠沉默著，久久沒有說話。
一時間，空氣寂靜得有些可怕。大約過了半分鍾，他才冷聲說：“腿受了傷，這半個月都沒法下床。”
“我後天回去後，直接去醫院看她。”
“今天不能回來？”沈文遠的語氣明顯加重了兩分，甚至還帶著點要不隱藏的不滿：“你從前不是這麽沒分寸的人。”
“這邊有些事需要處理。”沈荊臨沒有細說，也沒打算過將沐舒的事告訴其他人。
“你自己掂量著辦吧。”沈文遠說完，便打算切斷電話。可想了想，還是忍不住補充道：“沛珊從來都是將你當做親生兒子在看待。”
這話聽起來，好像並沒有任何問題。可不知道為什麽，沈荊臨總覺得沈文遠話裏有話，想隱晦的告訴他點什麽。
隻是，根本不等他細想，洗浴室的門就從裏麵打開了，一室熱氣噴湧而出，模糊了從洗浴室裏走出來的那抹身影。
沐舒臉上掛著點笑，慢慢的往床邊走：“今晚還有回桐城的機票嗎？”
“我後天走。”沈荊臨隨手掐滅煙蒂，走到床邊，將她攬進懷裏：“明天想做什麽？我陪你？”
“我沒事，你不用擔心。”沐舒歪著腦袋看向他，嗓音格外溫柔：“明天就回去吧，沛姨應該需要你陪在身邊。”
她仍然笑著，可唇角的弧度卻有些僵硬。就連墨黑的瞳仁，都空洞洞的，沒有太多神采。
沈荊臨濃重的歎了口氣，想要安慰兩句。但仔細想想，又覺得沒有作用，索性禁了聲，直愣愣的擁著她鑽進了被窩裏。
這一晚，沈荊臨有力的雙臂一直緊纏著沐舒，好像這樣，就能將她完完全全的圈禁在自己的身邊，摒棄掉她心裏的不安和恐懼了那般。直到天色漸明，聽到沐舒均勻的呼吸傳進耳畔，他才緩緩合上眼皮，任由自己沉睡過去。
接到孫於了的電話，是在上午10點。
大喇喇的鈴聲毫不停歇的回蕩在房間裏，趕跑了一室寧靜，讓床上沉睡的兩人不得不睜眼查看。
感覺到懷裏的人動了動，沈荊臨一邊輕撫著她的後背安慰，一邊拿起手機接聽。
見屏幕上跳動著孫於了的名字，沈荊臨原本的和煦頃刻消散，卻而代之的是滿滿的陰鷙。
按下接聽鍵後，甚至不等他說話，孫於了急切的聲音便忙不迭的躥了過來：“沐舒，你能不能幫幫忙，別追究我老公的責任，讓警察把他放了？”
“……”沈荊臨沒說話，繼續聽著。
“昨晚的事我已經大致聽說了，我知道這次是他不對，是他色欲薰心，起了歹念，但他應該隻是一時糊塗，並不是真的想對你做些什麽。況且，他也沒得逞……”
“所以你覺得，一定要等到他得逞了，才該被追究責任？”沈荊臨直接出聲打斷，將孫於了尚未出口的話全都堵回了肚子裏。
她也沒想到，電話那端的人居然會是沈荊臨。
雖然早就知道沈荊臨和沐舒的關係，但她並不認為這兩人已經親密到了可以隨意接聽對方電話的程度。
她承認，自己的確是因為著急而沒考慮周全，但話已出口，她也沒有反悔的機會，隻能硬著頭皮說：“沈總，您可以給我五分鍾，讓沐舒接個電話嗎？”
“不可以。”沈荊臨拒絕得很直接：“有什麽事，直接和我說。”
“……”孫於了沉默了，她也不知這話該如何繼續下去，隻能問：“我方便過去看看沐舒嗎？”
“不……”沈荊臨話未說完，手臂就被身邊的女人給抱住了。
沐舒輕抿著嘴唇，仰頭迎上沈荊臨的視線：“給我吧，總要麵對的，不是嗎？”
沈荊臨靜默的看了她兩秒，見她眼神堅定，才歎了口氣，將電話交到沐舒手中。隨即身子一翻，便從床上坐了起來：“五分鍾，我先去洗漱。”
“嗯。”沐舒點頭應下，親眼看到沈荊臨走進洗浴室後，才將電話放在耳邊，平聲說：“了了姐，如果你是以我同事的身份打來這通電話，那我會感謝你的關心；但你如果是以施暴者家屬的身份打來這通電話，那我覺得我們沒什麽好聊的了。”
“沐舒，對不起，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也知道他做的不對，我代他向你道歉好嗎？你給他一個機會，他一定不會做這種事了……”
“可昨晚，他卻沒給我機會。”沐舒的音調很平穩，可身子卻不自覺的輕顫了兩下：“因為他沒能得逞，所以你就讓我當做沒發生過；那如果他昨晚得逞了呢？誰又來放過我？我理解你作為妻子，擔心丈夫的那顆心，但我卻沒辦法因為你的擔憂而原諒。我不知道你為什麽會堅持這樣一段婚姻，但很抱歉，我沒有配合的義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