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不痛快
這事兒雖說是由餘致晟提起的，可沈文遠心裏卻沒有半點驚訝。
沈荊臨和沐舒之間的感情雖說沒有擺到明麵上，可私底下的暗流湧動早就鬧出了不小的動靜。向來注重工作的沈荊臨，好幾次都為了沐舒破例，讓他想裝作不知道都難。也隻有沈沛珊，還在自欺欺人的想辦法瞞著他而已。
眼下聽到這話，沈文遠也沒多話，隻是順水推舟的看向了沈荊臨：“荊臨，這是你的事，你自己覺得呢？”
“我和曼安取消婚約的事，不是還沒對外公布嗎？”沈荊臨雙手交握在小腹前，隨口說：“現在如果和小舒在一起，影響大約會有點不好。”
許是沒想到他會這樣說，餘致晟眸中立刻迸發出了點點驚詫。不過，到底是在商場上摸爬滾打幾十年的人，很快便收斂好了情緒：“之前對外說的也隻是沈家和餘家結親，並沒有指定說就是你和曼安。小舒也是餘家人，你們如果互有好感，這樁婚事也是理所應當的。”
“爸……”沐舒瞥見沈荊臨眼中的戲謔，直接搶在他前麵開了口：“你這樣說的，好像我嫁不出去了似的。”
語調撒嬌的看著餘致晟，沐舒說：“曼安姐都還沒結婚，我哪裏好意思搶在她前麵？這樣於情於理，都有點說不通。”
餘旭堯知道她心裏的想法，主動解釋道：“爸，小舒的考慮也不是沒有道理。且不說外人怎麽想，咱們家裏的和諧也很重要。姐對荊臨是個什麽態度，你之前也看到了。他們才剛解除婚約沒兩天，你就讓小舒和荊臨哥在一起，這不是明擺著挑撥她們的姐妹情嗎？”
說到這兒，餘旭堯停下來給餘致晟使了個眼色，才接著道：“而且小舒才剛剛回來，難道你不想多把她留在身邊兩年？從前沛姨雖說對她很好，可終究代替不了父愛。現在好不容易找到你，她肯定想多和你相處一段時間。結果呢，你卻把她往外麵推，這不是在傷她的心嗎？”
餘旭堯當著沈文遠和沈荊臨說出了這番話，餘致晟倒也不好多說些什麽，隻是感慨似的歎著氣，囁嚅著嘴唇打算開口。
但不想，根本不等他出聲，沈荊臨便說：“感情這種事還是得慢慢來，小舒現在年紀並不算大，她多陪您兩年也是好的。我現在也打算繼續忙工作，如果突然結婚，說不定反而適得其反。這些事，還是順其自然吧。”
沈荊臨說完，便衝沐舒眨了眨眼：“你說呢？”
“嗯。”沐舒附和道：“爸，我也想多些時間陪你，等你嫌我煩了，再考慮把我嫁出去吧。”
“看來，的確是我沒想周全。”
話已至此，餘致晟自然不會強求，隨口敷衍了兩句，便將話題轉移到了其他地方。隻是眼角餘光，還是不自覺的在沐舒和沈荊臨之間遊離了會兒。
他有點不明白，這兩人看著感情挺好，為什麽會反對他這個決定。餘致晟也明白，沐舒和沈荊臨之前那些說辭，不過是為了維護彼此的顏麵，而找不出來的借口罷了。
不過，既然兩個當事人都達成了共識，那他多說無益，還不如暫時壓下這個話題，等兩個當事人順其自然來得好。
生日會結束，沐舒和餘致晟一起送走所有賓客後，便隨他回了餘家。這也是第一次，沐舒以餘家人的身份走進那個家。
她知道，在那個家裏，不止餘曼安和陶欣嫻對她有看法，就連家裏的傭人或許都會在私底下給她使絆子。畢竟大家都是從陶欣嫻手裏拿工錢的，聽的自然也是她那個女主人的吩咐。
所以從走進家門開始，沐舒就格外小心。就連傭人遞上來的拖鞋，都是雙手接過，溫聲道謝後才放在麵前換上。
她的謹慎，落在餘致晟眼裏多少有點心酸。分明她也是這個家裏的主人，可看起來卻比客人還拘謹，連對傭人都是小心翼翼的。
“去做點宵夜吧，口味清淡點，二小姐吃不了口味太重的東西，往後打點飯菜也注意一些。”餘致晟叮囑完，又隨口問：“太太她們呢？”
“太太回來後，就回房休息了。”傭人如實說：“大小姐在陪著。”
“去叫太太一聲，就說是我的意思。”餘致晟的臉色明顯陰沉了兩分：“平常可沒見她這麽早就休息過。”
“是。”傭人知道餘致晟向來說一不二，也不敢頂嘴，立刻小跑到主臥門口敲了敲門，將餘致晟的反應全部告訴了陶欣嫻。
末了，還不忘補充：“先生看起來似乎有點生氣。”
“我還生氣呢！”陶欣嫻隻要想到餘致晟轉給沐舒股份的事兒，就忍不住心口痛：“百分之十五啊，說給就給了，比在菜市場裏買白菜還痛快！”
“媽，您就算心裏再怎麽不舒服，也不能在這時候和爸賭氣。”餘曼安湊在她耳畔低聲勸慰：“今天沐舒第一天回來，如果您不出去看看，終歸不對。你可是這個家裏的女主人，就算是普通客人您也該露麵招待一下，更何況她還是要在這個家裏長住的人？您啊，就該拿出你長輩大度的姿態來，她沐舒就算進了我們餘家的門，也終究是個小輩，您和一個小輩計較什麽？”
“你現在倒是想的通了？”陶欣嫻看向餘曼安的眼神，已經明顯染上了不快：“這個道理我也不是不明白，但心裏就是不痛快！”
“那您這點不痛快到底是對著沐舒的，還是對著我爸的？”
餘曼安耐著性子繼續分析：“在我爸麵前您稍微壓一壓脾氣，對沐舒笑一笑也不是多困難的事，對吧？可就這樣，您就能拉近和我爸之間的距離，讓他覺得你是個懂事識大體的女人，媽，這筆賬你應該比我算的明白。”
餘曼安說的這些，陶欣嫻又怎會不明白？可是人，總有情緒。而她的理智，此時早就被情緒所侵蝕，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哪裏還會考慮這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