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竹籃打水
夕陽西下，落日的餘暉綴著西方的霞光，美的格外妖嬈。
沐舒坐在季昀辦公室內，仰頭瞧了眼橘紅的天空，才慢慢收回視線，看先麵前的男人：“季總，我想晚幾天去海城。”
“理由。”季昀雙手交握在辦公桌上，暗沉的色調映襯的他本就白皙的皮膚更加幹淨了些。
沐舒不由多看了兩眼，才說：“有些私事需要處理。”
“你看起來並不像公私不分的人。”
季昀笑著，抬手端起麵前的咖啡小啜了口，又緩緩放下。瓷白的咖啡杯和描金邊的碟子碰撞，發出清脆而細微的聲音。
沐舒低聲說：“處理完私事，不是更能全身心的投入工作？您作為老板，也不希望員工心裏掛著事，對工作不上心吧？”
“大約需要晚幾天？”季昀問。
“五天左右。”沐舒想了想，才說：“如果您同意，我會去人事走正常程序。該扣的薪資，按照正常事假扣。包括豪斯那邊，我也會報給上級。”
“你的上級不就是荊臨？”季昀似笑非笑，眼中夾雜著點點深意：“你是豪斯的員工，隻要豪斯那邊同意你請假，我自然沒有理由反對。”
“好的，那我直接和豪斯那邊的人事聯係。”沐舒說完，便打算起身：“很抱歉，耽誤您的時間了。”
“這也算是公事，不算耽誤。”季昀抬手看了眼腕表，溫聲提醒：“現在恰好是下班時間，要不要一起吃餐飯？我們應該，也算朋友吧？”
“您客氣了。”沐舒抬眸瞧向他：“如果你有時間，這餐飯應該由我來請比較合適。”
“隨意。”季昀站起身來，一邊去拿掛著的西服外套，一邊說：“既然你請，那地方就由你定吧，我不挑食。”
“好。”沐舒也沒推辭，直接應下，便同季昀一起離開了。
既然是私人時間，她也沒必要和季昀以上下級相稱，隻是熟稔的問：“要不要叫季紗一起？好像婚禮後，我就沒見過她了。”
對於和季昀單獨吃飯這件事，沐舒還是不大熱衷。可人家從前又實實在在的幫過她，眼下主動提出要求，她也沒理由拒絕。
季昀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似的，澄透的眸仁裏泛著了然的光：“你做主就好。”
“那就給她打通電話問問吧，人多吃飯也熱鬧點。”沐舒說著，已經掏出手機給季紗撥去了電話。
季紗此時正在家裏無聊，聽沐舒說她和季昀在一起，自然不會拒絕，當下應了聲，便收拾好自己趕了過去。
為了照顧季紗的口味，沐舒這次挑的是家市中心的火鍋館。
火鍋館的味道隻能說中規中矩，可裝潢和環境卻很不錯，當然，價格也很漂亮。這家熱氣騰騰的火鍋館，在一眾靜謐優雅的外餐廳裏顯得格外紮眼。
不過人嘛，總端著身段在曲調高雅的西餐廳裏吃飯，也是會累的。如此一來，這家可以供他們談笑閑聊的火鍋館，生意倒也不差。雖然算不上多麽紅火，可在飯點，也都是滿座。
好在沐舒和季昀來的還算早，兩人到時，火鍋店裏還有許多空位。服務生是個二十左右的小姑娘，見兩人穿著不凡，自然熱情不已。笑嗬嗬的引著他們挑了靠窗的四人桌後，便迅速遞上菜單，熱情推銷著可以拿提成的特色菜。
沐舒也沒什麽忌口，在征詢季昀的意見後，便按照服務生的推薦點了菜，讓她傳菜去了。
見服務生喜滋滋的離開後，季昀才主動拿起桌上的水壺給沐舒倒了杯水：“你倒是好說話，也不挑剔。”
“那些菜你不喜歡？”沐舒反問。
“算不上喜歡，也算不上不喜歡，隻是覺得吃什麽都差不多。”
“我也這樣認為。”沐舒雙手接過季昀遞來的茶杯：“既然點什麽都沒區別，那讓她拿點提成也沒什麽不好。”
火鍋店的工作並不輕鬆，每天都要麵對各種脾氣的客人，偶爾甚至還會被醉酒客人欺負，甚至占便宜。若不是真的需要錢，有幾個人願意來受這種苦？
剛才那個服務生雖然看起來精明勢力，但所圖的，不過是那一點點的提成而已。這種圖謀，沐舒並不覺得有多過分，所以也樂於成全。
這世上幸運到含著金湯匙出生的人，僅僅隻是少數。大部分普通人，都在為了各自的生活努力著。隻是這樣的努力，通常難以得到認可，也難以得到關注。
季昀側頭打量了沐舒兩眼，忽然說：“看來你也不是表麵那樣冷漠啊。”
“我看起來很冷漠？”沐舒說著，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大約是你的錯覺吧。”
“或許。”季昀並未繼續糾結這個問題，而是問：“聽說荊臨和曼安取消婚約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大約是這樣。”沐舒並沒有把話說得太死，“不過這世上的變數太多，離婚了都還可以複婚，更何況隻是取消婚約這種事。”
“你倒是看得透徹。”季昀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我還以為，至少在對待荊臨的問題上，你會多點篤定。”
“你高看我了。”沐舒輕嗤了聲：“我從來都不是多麽有本事的人，更沒有操縱人心的能力。”
“可在我這個旁觀者看來，他似乎被你治得很妥帖。”季昀試探性的說：“我看沒定心的人應該是你吧？”
“難道你定心了？”沐舒直接將球踢了回去：“人這輩子這麽長，不到最後一刻，大概沒人能保證已經定心了吧？畢竟誘惑那麽多，誰知道什麽時候就出現合心意的人，襯心意的事了？”
“看來他是注定要竹籃打水了。”季昀笑的有些深沉，隻是這笑意卻未到達眼底：“我還沒看過他吃癟，想來應該很有意思。”
“看來你是對他有所誤會了。”沐舒輕聲說：“他哪兒會允許自己吃虧？像我這樣的道行，在他眼裏或許覺得拿來練手都不夠格，耽誤了時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