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 婚紗
季昀還記得，那天的沐舒穿著條薄荷色的真絲連衣裙，特意收過的腰身纖細瑩潤，劃過手掌，隻留下一片溫熱的柔滑。
沐舒甚至都沒仔細看他的長相，隻是隨口道了聲謝，便紅著臉匆匆離開，兩條纖細的小腿漾得裙擺上下浮動，激起層層漣漪。
對於漂亮女人印象深刻，大約是所有男人的本性。可沐舒雖然漂亮，但對於見過形形色色女人的季昀來說，也並不算多麽出挑。
季昀之所以記得那麽清楚，是因為他在涼亭裏瞧見了她和沈荊臨接吻。
對於二十六歲的正常男人來說，接吻並不是什麽了不得的事情。畢竟像他們這樣的人，少不了接觸女人。
所以當時對於沐舒，他心裏還有點不屑，以為她是風月場裏的女人。不過那點不屑，隻維係了兩三秒，便被衝散了個徹底。
當時的沈荊臨與逢場作戲不同，他清明的雙眼中不僅沒有半點朦朧的情欲，反而帶著點寵溺。對於那個吻，也隻是小心翼翼的試探著，並沒有多麽過火。
待沐舒輕描淡寫的推了下他的胸膛，他便迅速鬆開，眉眼含笑的在她鼻梁上輕輕刮過，溫柔的去牽她的手。
沐舒大約是怕人知道，她不僅沒給沈荊臨牽，還惱怒的瞪了他一眼，似嬌似嗔。沈荊臨也沒生氣，無奈的笑了笑，便任由她去了……
打那之後，季昀便記住了沐舒。
他想，能將沈荊臨收拾服帖的女人，手段應該不比尋常。隻是不知這點手段，能將他們的關係維係多久。
男人寵女人並不是什麽稀罕事，因為對於新鮮事物寬容，應該算是人之本性。但季昀沒想到，一年前在機場，他居然又看到了沐舒。
不同於登瀛樓裏的羞澀，那時候的沐舒大大方方的依偎在沈荊臨懷裏，親昵的同他咬著耳朵。沈荊臨似乎也很開心，將她摟得緊緊的，就像摟著心尖上的寶貝，生怕被別人覬覦了一般。
他們並沒有走頭等艙登機口，而是拿著頭等艙登機牌排在普通旅客登機通道裏，和熱戀中的小情侶一樣說笑。
季昀始終記得，那天的沈荊臨很不一樣。他臉上的笑意是實實在在的，沒有半點生意場上的虛偽，想來，他們那時的感情應該很好。
後來，季昀也曾旁敲側擊的詢問過旁人沈荊臨的感情問題，但大家都是一笑置之，說他大多時間都在工作，並不曾聽說他和哪家小姐有過接觸，或者哪個同演員模特來往過密。
季昀也不好深問，隻是心裏對沐舒多少有了點好奇。這份好奇，一直維持到了上個月他和沐舒的那次見麵。
他當時的確隻是順手扶了一把，因為就沐舒的背影來看，身材還算不錯。男人嘛，無聊時總會憐香惜玉的。
隻是在看到沐舒那張魂不守舍的臉時，季昀心裏便有了其他想法。碰巧季紗也在，他便順水推舟的送了沐舒回家，出乎意料的，竟然看到了滿臉隱忍的沈荊臨。
事後他隨口問季紗，才知道沐舒居然是沈沛珊的養女，沈荊臨的表妹。
……
沐舒和季昀這餐飯吃得十分平靜，誰都沒有過分緊張，誰都沒有過分逾越，當真就像兩個關係普通的朋友，隨意約了個飯。
飯後，季昀十分知趣的沒有過多逗留，隻是隨意關切了沐舒兩句“天氣寒冷，多喝熱水”，便從酒店大堂告辭離開。
而沐舒，也在季昀離開後徑直回了辦公室。剛進門，就瞧見了辦公桌上的禮盒。
沉黑的禮盒上係著個素白的蝴蝶結，至於裏麵是什麽東西，沐舒便不得而知了。
不自覺的皺了皺眉，沐舒也沒直接去動，而是去問了陸絲絲，這東西是誰放過來的。
陸絲絲說：“是個穿著婚紗店製服的導購送來的，指名說送給您。”
“婚紗店？”沐舒心頭一跳：“有說是誰送的嗎？”
“沒有。”陸絲絲仔細想了想：“也沒留下任何聯係方式，導購隻是送過來就走了。”
“……”沐舒心底隱隱有個猜測，又覺得實在過於荒謬了些。
他都要跟人談婚論嫁了，哪裏還會送婚紗給自己？
自嘲的笑了笑，沐舒也沒再多想。既然人家指名道姓說是送給她的，那她也不用矯情，直截了當的打開了禮盒。
象牙白的縐綢十分順滑，上麵的木春菊更是精美細致，栩栩如生。就算沒有名貴的鑽石做點綴，沐舒也能猜到這件婚紗不算便宜。
表情微愣，沐舒裏裏外外的將婚紗翻了個遍，也沒找到半點線索。索性，也懶得再找了，直接大大方方的將婚紗收好，帶回了家。
至於送來婚紗的人，如果有目的，早晚會主動出現；如果沒有，也不需要她費盡心思防範。就算防，也不一定能防得住……
這場肆無忌憚的大雪，終於停在了周六下午，沐舒捧了熱茶坐在客廳，一邊看白茫茫的花園，一邊陪沈沛珊說話。
客廳裏的暖氣開得很足，沐舒並沒有裹太厚的衣服，隻是隨意穿了套米色的普通棉質家居服，便不覺得冷了。
“小舒。”沈沛珊放下了手裏的茶杯，溫聲說：“荊臨和餘小姐的婚事差不多已經確定了，你舅舅昨晚來了電話，說元旦節一起回去吃餐飯。”
“好啊。”
“你也別多想，荊臨總是要結婚的。”沈沛珊試圖安慰。
“我知道的，沛姨。”沐舒想了想，又說：““我前幾天在婚紗店還碰到他們一起挑婚紗了，兩個人說說笑笑的，感情很好。”
沈沛珊歎了口氣，“你能理解就好，我就怕你……”
“你不用擔心的。”沐舒難得打斷她，說：“沛姨，我不小了，知道自己該做什麽。至於不該做的事，我以後不會隨便去碰。”
“表哥和餘小姐很般配，況且這段婚姻對表哥，對沈家都好，我知道的。”
沐舒喝了口手中的熱茶，溫熱的茶水順著舌尖蔓延到胃裏，溫暖了不遠處的心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