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蜀地追凶（九）
安康公主說道：“我為什麽要告訴你們，誰知道你們是不是妖妃派來殺我們的？”
穆無雙氣道：“你說得沒錯，我就是妖妃派來殺你的。”說著拔出寶劍就橫在安康公主的脖子前麵。
安康公主一看銀芒出鞘，頓時一驚，兩眼一翻，竟然嚇暈過去了。
玉畫心嗔道：“無雙，你這是幹什麽呀。”
穆無雙一笑說道：“這公主膽也太小了吧。”
玉畫心說道：“你以為女孩子都像咱們似得，行走江湖，越是奇事越好奇，越是怪人越想見。”
穆無雙被師父說了一通，伸了一下舌頭，不再答話。
過了一個時辰，安康公主逐漸醒來，看到玉畫心就在自己床前守著，穆無雙在不遠處的桌子上趴著，好像已經睡著，就驚恐說道：“妖妃已經殺了信王，如今還想殺我，究竟要殺多少皇族，她才滿意。”
玉畫心安慰她說道：“公主殿下，適才是我徒弟信口開河，胡說的，你別害怕，我們都是來保護你的，你和我說說清楚，倒地是怎麽回事呢？”
“你們真是來保護我的？”安康公主試探著問道。
玉畫心說道：“我們真是來保護你的，公主殿下。”
安康公主看玉畫心容貌絕麗，一派仙風，也不像是個刺客模樣，於是說道：“那就好了，你想知道妖後的事情嗎？說來話長。”
這時候，玉畫心端了一杯茶給安康公主，安康公主品了一口，說道：“我父皇共生十一子，分別是衛王王宗仁、簡王王元膺，趙王王宗紀，豳王王宗輅，韓王王宗智，莒王王宗特，信王王宗傑，魯王王宗鼎，興王王宗澤，薛王王宗平，還有就是我最小的弟弟王衍，他長得方麵大嘴，垂手超過膝蓋，側目能看到耳朵，但是頗有學問，能寫一些虛浮豔麗的詩辭。”
“他還會作詩？”玉畫心問道。
安康公主歎息一聲說道：“作的也都是那些濃詞豔曲，比方說有一首詩是這麽作的——這邊走，那邊走，隻是尋花柳；那邊走，這邊走，莫厭金杯酒；意思就是這邊走那邊走，終日宴遊尋花問柳。那邊走這邊走，時時歌舞貪飲金杯酒。你聽聽，這腦子盡想些這東西，這人能好得了嗎？”
“我皇兄王元膺死後，父皇因豳王王宗輅的相貌類似自己，而信王王宗傑又是父皇諸子中最有才能的，因此想在這兩人中選擇立嗣，立為儲君。但是妖妃徐賢得寵專權，就與宦官唐文扆教看相的人上書說王衍的長相最高貴，又婉言勸說宰相張格讚成，於是王衍被立為太子，父皇多病，就命他為監國，代理政事。”
“王衍年少荒淫，在東宮建作怡神亭，日夜與眾多狎客、美女在亭中酣飲作樂，生日那天大擺宴席，共計九天，哪裏管什麽政務。”安康公主說道這裏不斷歎息。
“那你父皇就知道這些嗎？”玉畫心問道。
“我父皇年老糊塗，妖妃聯合宰相張格和宦官唐文扆把持朝政，鬧得是人人自危，誰能進言呢？我皇兄嘉王王宗壽曾以社稷大事進言太子，可是見他被美女簇擁，又懷又抱，禁不住傷心哭泣落淚。”
“其實父皇也不是沒有警覺，他最想立信王為帝，可是信王卻被人所殺，我想肯定就是妖後致使，下一個被殺的很可能是長得很像父皇的幽王，因為這兩位皇兄都是太子未來的最大威脅，而且妖後還想殺我，早在一個月之前，我就預感到她要對我們幾個皇兄妹動手，有一次我偷聽到她要派人暗害我，所以就偷偷逃出皇宮，後來聽說青城觀有安邦定國國泰民安的乾坤返還法，於是便想求教一二。”安康公主說道。
玉畫心問道：“既然如此，我還如何幫助你呢？”
安康公主說道：“為今之計，唯有找到凶手，揪出幕後黑手，才能徹底鏟除妖後。”
此時，穆無雙也醒了，玉畫心對穆無雙說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已經知道，咱們倆趕快兵分兩路，現在天色已晚，我去武侯祠的血案現場一探究竟，你馬上趕去幽王府，保護幽王安全。”
穆無雙問道：“師父，咱們不回唐門了嗎？”
玉畫心說道：“我問唐老爺是否知道桑仲下落，他對我說不知，可是青城觀的步觀主卻在幾日前在唐門見到桑仲和盧秀花，看來唐老爺是有意隱瞞，況且盧秀花是天下第一此刺客，我覺得唐九光說得也對，說不定刺殺信王的凶手就和盧秀花有關。”
“既然如此，咱們就分頭行動。”穆無雙說道。
玉畫心說道：“安康公主，你在此處，哪裏都不要去，我一定想方設法，抓住凶手，揪出幕後真凶。”
玉畫心與穆無雙雙商議之後，各自行動。玉畫心去了武侯祠，查看信王被殺的現場，穆無雙去了幽王府，暗中保護幽王。
掌燈十分，穆無雙潛入幽王府之後，在暗地裏保護幽王。她隻見這裏亭台樓閣，宮宇連綿，心道：“真是天上神仙府，人間帝王家，窮苦百姓，又有誰能住上這樣的家呢？”可她轉頭一想，生在帝王之家，卻也經常是兄弟相殘，看看蜀國這幾個皇帝，為了皇位，不惜刺殺自己的兄弟，也真是讓骨肉心寒。
穆無雙躲在幽暗之處，靜靜看著花廳裏正在讀書的幽王，隻見他秉燭夜讀，不時還念出聲來：“秉公執法威自顯，善聽民言政更廉。常思貪欲之害，常戒非分之想，常懷律已之心，常修從政之德。公則生明，廉則生威。”
穆無雙聽到這裏，心道：“從小爹爹告訴我官府腐敗，世人皆知，可是皇上的本意都是好的，隻是身邊的大臣不好，搞壞了朝綱，讓政令不達，如果真是按照這位幽王念誦的，還真是挺公平。”
那幽王忽然歎息一聲自言自語說道：“古人真是說得好，你看這賞罰分明篇——賞毫厘之善，必有所勸；罰纖芥之惡，必有所阻；賞當其勞，無功者自退；罰當其罪，為惡者戒懼。倘若父皇任用忠臣，鏟除妖妃一黨，幻蜀何愁不興盛哉？”
穆無雙聽這話中，似乎包含了對於當今幻蜀執政的不滿，心道：“你滿不滿的都是自己家的江山，如果自己的兒子都感到失望，恐怕這個國家真的是病入膏肓。”
那幽王續道：“為政，通下情為急。水有源，故其流不窮；木有根，故其生不窮。足寒傷心，民寒傷國。”他念到這裏又是一歎。
在門口侍候的宦官恭敬說道：“王爺，天色已晚，還請早些休息吧。”
幽王說道：“奢靡之始，危亡之漸。這話說得透徹，古往今來，凡是隻顧奢靡享樂的皇權，都是早早滅亡。”這話好像是對宦官說得，又好像是說給自己聽的。
那宦官說道：“王爺，您還是別太累了，早點休息為好。”
幽王說道：“是啊，我是該休息了，我讀書明理隻想報銷幻蜀，可是父皇崇信妖妃，竟然立了弟弟王衍為太子，真是讓我怎麽也想不通，難道父皇真的是老了，有些事情想不明白了。”
那宦官說道：“當今太子賢德有為，一定能夠治理好國家。”
“你懂什麽，小小宦官念過幾本書？”幽王訓斥道：“這個王衍，我看簡直就是晉朝惠帝托生的，不學無術，還驕奢糜爛，你知道晉惠帝嗎？”
那宦官說道：“不知。”
“我給你講講就知道了，晉惠帝的時候，有一年發生饑荒，百姓沒有糧食吃，隻有挖草根，食觀音土，許多百姓因此活活餓死。這消息被迅速報到了皇宮中，晉惠帝坐在高高的皇座上聽完了大臣的奏報後，大為不解，你知道為什麽不解嗎？”幽王問道。
“不知。”那宦官道。
“這位晉惠帝很是善良，很想為他的子民做點事情，經過冥思苦想後終於悟出了一個解決的方法，你猜猜他是怎麽說的？”幽王問道。
那宦官低著頭繼續說道：“不知。”
“他說百姓無粟米充饑，何不食肉糜？意思就是百姓肚子餓沒米飯吃，為什麽不去吃肉粥呢？簡直是昏庸至極，如果不是他的昏庸，就不會有後來的八王之亂，晉朝也不會那麽早就滅亡了。所以說惠帝之愚，古今無匹，國因以亡，這話說得真是一點沒錯。”幽王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