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纓雲無聲

  白綾，匕首，鳩毒。 下旨當天，府上的侍女奴才通通四散逃亡，古藤少沒有料到的是，纓絡留下了。她說，“選鳩毒吧，至少體麵一些。” 古藤少慘笑，問她，“你留下就是為了看我死？也對，我欠你很多，我應該選匕首，而且應該由你來下手，才夠我還欠下的。” 纓絡搖頭，隻把鳩毒遞到他手中，然後道，“那時，你讓我飲下的一瓶毒藥，效果很好，它毀了我好不容易保住的一切，也毀掉了我對你的奢望。” 古藤少不再多言，將毒藥一飲而盡。那一瞬間，忽然有些體會當日的纓絡是什麽心情。 “對不起。” 他最後這麽和她說。 可是古藤少沒有料到，自己還能醒過來。 意識模糊間，他聽見纓絡附在他耳邊的聲音。 ——從那以後我什麽都不盼，也什麽都不恨了。 ——我隻是遺憾，那瓶毒沒能將我對你的掛念一並毀了，這掛念實在是很折磨人的，訴不得，哀不得，欲訴無人，一哀無涯。 ——如今，我不想再受此折磨了，就用我的命來完結了這掛念吧，我不想再掛念你，你若要還，就用你今後生生世世的掛念來還我吧。 他睜開眼，正看見纓絡對他嫣然一笑。 然後他看見她，一點，一點，化作了漫天漫地的金色塵埃。 “古藤少到這時才明白，纓絡並不是凡人，而且為了讓他逃生，在他死去屍首被扔進亂葬崗後，又用自己的命換了他一命。他好後悔，卻無力挽回，想起纓絡生前最後說的話，於是尋了法子立下死契……” “死契？”桑若瑄聽到這裏，心下一動。 “是，就是紀湮和尹涯立下的那種死契。借用天地之力，依托萬丈地陰，死契以紅絲曼陀羅的形態生長在曼陀羅地獄裏，契約內容一日不達，結契人便要與一直與契約相生相存。” 桑若瑄飛快的掃了一眼黑玉和盈兒，不動聲色的問道，“不知古藤少當時寫的契約是什麽內容？” 棄清神情頗為糾結，“內容？還能是什麽內容？他無非就是要生生世世不忘了她，然後企圖找到轉世的她，再永遠和她在一起……一個花靈哪有什麽轉世？” 桑若瑄抬眼瞧了瞧盈兒，纓絡，盈兒……真的隻是巧合嗎？ “但，他似乎不記得纓絡了。”桑若瑄轉眼看著黑玉，他雙眼裏並沒有什麽神情，奇怪，他不是簽下死契，生生世世都不忘了她嗎？ 棄清笑了笑，“原是我對不起他們，所以我早已解除了他們的死契，也去尋了纓絡的元神。而當我看到盈兒的時候，我便知道這一切自有天意。” 根據棄清所說的，盈兒和纓絡相貌驚人的相似，隻是那眉眼中多了幾處靈動俏皮，當日尹涯讓他劫走盈兒的時候心中便早有打算，他強行將纓絡的元神與盈兒的合在一起，隻是短時間內，盈兒還不能想起纓絡和古藤少的往事，也隻有在睡夢中才會有零星碎片。 盈兒目愣愣的看著麵前的古藤少，他的記憶，又是如何消失的？ “死契，怎麽解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