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3】突然昏厥,思緒萬千
那樣的噩夢她實在不想要在回顧了,可是剛剛一閉上眼,腦海裏浮現的全部都是麗妃猙獰的臉,她嚇得喘氣,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了,索性不再睡覺,拿起玉簫,輕輕吹奏了起來,那樣飄靈的音符能夠安撫她的心。
皇宮內的爭鬥她看得多了,可是親身體驗還真是從未有過的,她真的是害怕,已經命懸一線的她還能活多久。
每一天她都在擔驚受怕中度過。
她從來就沒有這麽想過,自己會深陷皇宮,她以為她可以很平淡的就在這個世界安然的度過的。
一直到深夜,她都是蜷縮在床角,總是不敢閉上雙眼的她,現在的她真的很狼狽,她竟然也會害怕,她心裏麵想到的人竟然會是紀湮,這個讓她很恨的這個人,難道她真的喜歡上他了嗎?一直都是很敏感的她從來都是很相信自己的直覺的,但是這一次,她寧願自己的直覺是錯誤的。
她聽到門外有人走過的聲音,她想,是喜兒回來了吧,本想喚喜兒的名字,可張了張嘴卻是如何也發不出任何的聲音,罷了,她不想讓別人看到她這麽狼狽的一麵,被一個虛假而又真實的夢嚇成了這個樣子。
次日的清晨,她站在鏡子麵前,看著自己的眼角的眼圈,暗暗的歎了口氣,一整晚都沒有睡,今晚還是不要去看麗妃了吧,反正也不會發生什麽事情的,隻要有喜兒在她的身邊,一切都還好。
喜兒進屋替她整理了一番後,桑若瑄還是讓喜兒去了麗妃的宮裏,自己前往太醫院,繼續查找一些資料,她發現,在這個時空,醫學方麵似乎並沒有那麽的發達,至少,她沒有找到任何可以說明她的蠱毒的資料,以及,有關紫睡蓮的資料。
未時的時候,紀湮還是準時的來,喜兒也很準時的提著食盒來了,桑若瑄稍稍的休息了一下,紀湮每次來的時候都是很溫柔的,對她也是很好的,有時候桑若瑄會覺得這一切似乎太不真實了,每天都重複這一樣的事情,似乎隻有她的心在改變,但,她慶幸的是,尹涯沒有再突然出現在她的麵前了。
也許是她不知道,尹涯一直都是在她的身邊的,除了紀湮也在的時候。
就這樣一直重複了七天,桑若瑄都覺得是很不真實的,她的簫聲,似乎帶著她離開了一個地方的感覺一樣,不過桑若瑄還是很理性的,分析著自己身上的蠱毒,她褪下衣裙時察看過,蠱毒的血絲已經到了她的腳踝上一點點了,難道說,蠱毒的發作會有提前的?可是,現在距離十五還有九天的時間啊。
紀湮告訴桑若瑄,上次禦膳房新做的點心,他每天都會吃上一盒的,桑若瑄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有心疼的感覺,不就是鴛鴦形狀的糕點,紀湮實在沒有必要這麽向她暗示的。
這天夜晚,桑若瑄調整了心態後還是去了麗妃的麗玉宮裏,不過隻是小坐了一會,就直接回來了,剛剛踏進宮門的她,看到月光下的影子,她心裏咯噔了一下,不會是尹涯來了吧?
“你去哪兒了?”
桑若瑄原本微笑著麵容邁著優雅的步伐走進來的,可是當聽到聲音的時候她一下子愣住了,不過很快就恢複了原來微笑著的樣子,“一個人太無聊了,所以去曬曬月光浴了。”
“怎麽沒叫喜兒陪你。”
白衣美人走到她的麵前,注視著桑若瑄的眸子,想要看看她是不是在說謊,可惜,即使她說謊了,他也會相信她的。
桑若瑄輕笑出聲,“她已經休息了,我不想打擾她。”她繞過紀湮走到榻前,“就好比現在,我也要休息,皇上請回吧。”桑若瑄毫不客氣的下了逐客令,她可不想這麽晚了,紀湮來到她的宮裏,第二天又會有著怎樣的流言了。
“這些日子,我有些不舒服,你替我把把脈吧。”紀湮低頭笑了笑,以前花冉也有這樣和他說過話,隻是,那個時候的她,是在吃醋他和別的狐狸在一起,才會這麽說的,而今,他也會自作多情的想,桑若瑄是在吃他和容妃的醋。
桑若瑄揮了揮廣袖,冷淡道,“我不是獸醫。”
紀湮嗤笑出聲,走到她的麵前,今晚也許他圓滿了,因為他又聽到了桑若瑄這麽說,心裏多少還是高興的,有很多個時候,他是那麽的想要將桑若瑄的回憶回到她自己的腦海,那樣的話,也許這一切都不會那麽複雜了,可是他不可以,因為死契,有太多的身不由己,讓他不能這麽做。
“聽說,皇上最近都是去芙蓉宮,最近怎麽到我這來了?”桑若瑄微眯著雙眼,理了理衣裳,側過身坐直了,她可不想,自己先蠱惑了紀湮。紀湮聽聞不由得笑了笑,“你吃醋了?”
桑若瑄心裏一驚,她竟然在不知不覺中說出了這樣一句很酸的話。
“容妃喜歡吃什麽糕點?鴛鴦好嗎?明天吩咐禦膳房,我親自為她做!”桑若瑄連忙搪塞過去,她可不想就這樣被紀湮給確定了。她心裏對他的不是愛,是恨。
“你親手做?我記得你不會做這些的。”紀湮一臉的驚訝,似乎很了解她似的,但是這次他錯了,桑若瑄在穿越之前,一個人在家的時候,她會自己做東西吃,她感覺,當一樣完美的東西從自己的雙手裏做出來,她會感覺到無與倫比的成就感。
桑若瑄歪著頭笑了笑,白皙的手在月光的照射下,就好似透明的一般,“自然是我親手做的。”
他發現,在她真正對他放下戒心的時候,喚他是皇上,對他有戒心時,是叫著他的名字,那是因為她心裏還是害怕,更準確來說應該是恨吧。他從來沒有想過會有這樣的一天,他的花冉,竟會那樣的恨他。
“皇上,天色也不早了,你是不是應該早些回去了?”桑若瑄站起身,翻了翻白眼,她不知道自己的冷漠到底是被什麽給消磨殆盡的,她不理解,為什麽在麵對紀湮的時候,她心底的那滿滿的恨意完全發揮不出來。
紀湮走到桑若瑄的麵前,他們兩人之間的距離隻有半厘米,紀湮深深的吸了口氣,不知道自己是從桑若瑄的身上聞到了什麽花香,猛然間,紀湮像是失去重心一般,直直的從桑若瑄的麵前倒下了。
桑若瑄驚訝的捂住嘴,自己根本就沒有對他做什麽啊,紀湮他是怎麽了。怎麽會突然就暈倒,先前他說他最近有些不舒服,不會真的很嚴重吧。
她握著他漸漸沒有溫度的手,探了探他脈搏,桑若瑄震驚的伏在他的胸膛,想要聽著他的心跳,還好,心是跳的,但是實在太過輕微了,她開始感到害怕,不知道為什麽,她會有這樣子的感覺。
連月光都不照射到這裏來了,她忽然發現腰間的玉簫發出了光亮,也許隻有玉簫可以將他喚醒吧,這是她第一次這樣的害怕,沒有紀湮的世界,她活著還有什麽意思,她因恨而生的,紀湮消失了,她的恨就沒有了,支撐她的力量就沒有了,那她還留在這個世上做什麽。
她的心裏的萌生出這樣的想法,她自己都感到驚奇和驚嚇。
她又在想,自己能不能親手殺了紀湮,讓他勝敗名利,死在自己的離愁音下。
可是現在,她卻要懷著怎樣的心情去吹奏姵清,為一個自己非常憎恨的人吹奏姵清,到底是因為她的心裏對他有愛,還是什麽,才可以吹奏出如此好聽的簫聲。
玉簫一豎,她的指尖在玉簫的空洞上輕點,絕妙的音符從她的嘴角飄出,緩緩的聚在一起,衝擊著紀湮的胸口,他身上的每個角落,都在為了桑若瑄的音符而活著。
飄靈的音符驟在一起,從她的玉簫周邊散發出來的白色煙霧一條條的飄到紀湮的身前,似乎是在吸收著他身上毒素一般,將他縈繞在白霧裏,桑若瑄站在一旁吹奏著玉簫,漸漸的,她的眼裏再也看不到紀湮,她的眼角落下了一滴淚,每每吹奏姵清時,便會落下來的一滴淚,她不知道,她為他吹奏了多少次的姵清,才會將她前世的淚水統統流進。
至今,她介乎所以的忘記了以前發生的事情,每次聽著紀湮說的時候,她一點感覺都沒有。
“花冉……”
猛然間,桑若瑄聽到紀湮微弱的聲音,她回過神繼續吹奏著玉簫,緩緩的走到紀湮的跟前,蹲下身子,凝視著皺著眉峰,嘴邊一直在喚著的花冉的名字的紀湮。
花冉?!
這個名字,她似乎在哪裏聽到過的。
在還未來到皇宮前,她身受酷刑,被誣陷是下毒之人,是紀湮替她開脫了罪名,一路抱著她到備好的馬車裏時紀湮這才肯鬆開手,這一鬆開便是撩起她的衣袖查看她的傷口,當時她還立即甩了他一個耳光,“無恥!”
她記得他說的話,“我隻是看你的傷怎麽樣而已,花冉,你不記得我了麽?不然,怎會不來找我?”
“我不是花冉,你認錯人了。”她冷淡的望了一眼紀湮。
她自然不明白紀湮話裏的意思,難道說,他心愛的人和自己長得很相似,所以紀湮才會這般的對她好,所以,他每次所謂的,那是我們的故事,其實都是他和那個叫花冉以前的故事吧。
桑若瑄嘲笑著自己,不應該再去理會這些的,紀湮的心裏沒有她的位置,她的心裏自然也不會有他的位置,她是恨他的,不是愛他!
桑若瑄忽然想,要不要再用姵清喚醒紀湮,要不要把他救醒。
不過她好奇,紀湮是狐王,怎麽會無端的就差點丟了性命?難道是尹涯嗎?尹涯在自己的身上放了什麽東西,紀湮才會變成這個樣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