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笑了一聲說道:“朕還要你答應我一個事情,那就是好好的輔佐太子,朕相信你的能力,更相信你在太子心中的分量,朕覺得,你可以收住太子的心,讓太子好好治理大漢江山。”
丁青遙聞言,心中微微的苦笑了一聲,她來自千年之後,更是一個曆史研究者,對西漢王朝的這些人物命運全部了然於心,她知道,飛燕合德惑亂後宮,西漢也會在王氏的專權下慢慢衰落,這是曆史的發展,她根本沒有辦法改變,但是看到一個將死之人說出了這樣一番話,丁青遙真的沒有辦法拒絕,也為了讓劉驁安心,丁青遙點了點頭說道:“陛下,您就放心吧,奴婢定然會好好輔佐太子殿下的。”
劉奭聽到這一番話,終於是放心了不少,輕輕的閉了閉眼睛說道:“記住你今天的承諾,去吧。”
丁青遙的心裏微微的生出了幾分愧疚,但是這是曆史的走向,她也沒有辦法,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幾乎氣若遊絲的劉奭,重重的歎了一口氣說道:“陛下,奴婢告退了。”
劉奭吩咐完這些話之後,似乎再也沒有說話的力氣,隻是微微的閉了閉眼睛,一代帝王就這樣衰落,丁青遙也不忍心再看下去,抬步慢慢的離開了這未央宮金碧輝煌的大殿。
看著丁青遙出來了,候在門口的苗惜楠連忙衝了進去,沒過多久,裏麵便爆發出一聲悲戚的哭聲,“皇上,皇上。”再接下來便是撕心裂肺的喊叫,丁青遙腳下的步子微微一頓,重重地閉了閉眼睛,絲毫沒有回頭,便朝著台階下麵走去。
未央宮仍舊輝煌,抬頭看去,陰雲遍布,仿佛也在為一代帝王的溘然長逝而感到悲傷,剛走下青石玉板堆起的層層台階,便看見有一個美人站立在樹下,身上雖然穿著青衣素服,但周身的氣質卻依舊那樣淩厲,似乎什麽事情都影響不了她一顆驕傲的心。
丁青遙看到傅瑤便沒有好臉色,剛想繞過傅瑤朝著後麵走去,傅瑤卻轉過頭來,淡淡的笑了笑說道:“丁青遙,見到本宮為何不行禮?”
丁青遙本來以為傅瑤終算是放過她了,沒想到,這個時候了,劉奭都已經死在病床上了,傅瑤居然還有心思在這跟她撕纏,頓覺的這個女人不簡單,便笑了笑說道:“奴婢見過傅昭儀。”
丁青遙雖然已經逃出魔爪了,但是臉上身上都有鞭打虐待過的痕跡,甚至臉上還有幾道可怖的血恨,傅瑤看著自己的作品,仍舊有些不滿意,沒能將丁青遙置於死地,真是她一大憾事,但這個時候也想不了這麽多了,傅瑤淡淡的笑了笑說道:“陛下剛才都跟你說些什麽?”
丁青遙聞言,冷然的笑了笑說道:“陛下已經仙逝,傅昭儀難道不關心陛下,反而關心陛下生前都跟你說了些什麽,就不怕九泉之下皇上寒心嗎?”
傅瑤聞言,眼神中顯露出一絲悲傷,畢竟也有那麽多年的夫妻情分,看到那個男人死去,不可能沒有一絲一毫的觸動,但是,她最關心的還是劉奭死前對丁青遙說的話,她真想知道,兩個人之間有什麽密謀。
“這些事與你無關,你隻需要告訴本宮陛下跟你說了什麽。”傅瑤的語氣越發的淩厲,讓丁青遙心頭一跳,但她絕對不會就這麽妥協的,輕輕的笑了笑說道:“無可奉告。”
說完,丁青遙轉身便朝著萍水閣的方向走去,傅瑤咬了咬牙,剛想追過去,沒想到身後卻傳來一道溫潤的聲音,略帶著些許訝異,略帶著些許悲痛的說道:“母妃,父皇仙逝,您為何不進去呢?”
宮裏已經敲響了悲鍾,長長的鳴聲更為這個陰霾的天氣添加了一抹悲涼。
竟寧元年,劉奭病死於長安未央宮,終年四十二歲,葬於渭陵,太子劉驁即位,太子妃許娥入主椒房殿,皇後王政君為太後。
整個宮廷裏皆是悲涼的氣氛,劉奭下葬之後一個月,劉驁才在眾臣的請求下登上那九五之尊的皇位,劉驁登基的那天,丁青遙也悄悄的前去了未央宮,站在一個不起眼的角門後,看著金碧輝煌的大殿上,群臣臨立,皆跪伏在地,參拜新帝。
而劉驁也越來越有帝王之相了,身穿黑底繡金龍的寬袍,一步一步的走上高殿,傲視群臣。
王政君身為太後自然也光彩照人,一時間,王家人在朝中風光無限,丁青遙已經隱隱約約可以從朝局上的大勢看的出來,丞相匡衡史丹乃扶持新帝登基之人,更是位列群臣之首。
而在人群中,丁青遙還是一眼能夠看到劉康的身影,永遠是那麽的俊朗,臉上掛著一絲悲痛,似乎在為了他逝世的父皇而悲痛。
“父皇臨終前有旨,三弟封為中山王,依禮該前往中山,而二弟劉康雖然被封為康王,卻沒有賞賜封地,依朕看,就將定陶那塊地方賜於康王。”劉驁麵不改色的說完這句話,看向群臣中的劉康,臉色已經微微有些變了。
定陶何其苦寒,像他這等身體羸弱之人,定然會受不了那般苦寒的時候,有幾個大臣看不過眼了,站出來勸諫道:“皇上,定陶苦寒之地,離長安城太過遙遠,以微臣看,倒不如另選一塊寶地,賜於康王殿下。”
劉驁恨不得將這個眼中釘肉中刺,發配到邊關,便冷笑了一聲,帶著輕微不容置疑的霸氣說道:“定陶雖然苦寒,康王身體太過羸弱,正需要如此苦寒之地,鍛煉心智,朕已經決定了,按照祖製,爾等即日啟程。”
劉康的臉色微微有些蒼白,但是他知道,無論如何,不管身處何處,他都要和丁青遙在一起,永不分離。
還有幾個大臣覺得劉驁的這番決定實在是太不理性,剛想出來勸諫,劉康卻搶先了一步說道:“多謝皇上為臣弟著想,臣弟謝過皇上大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