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才女
這一次嘉州城之所以失守，還是因為林氏上下都看不起這支所謂的叛軍。如果王燕成擁城固守，就憑他城內那四千人，說實話東方軍想要打下來還真不容易。這邊或許葉珮和江仲青可以衝上城牆，那四千人也基本上可以耗死他們。在城牆上葉珮火力全開殺穿了將近二百人這已經是一個不可多得的戰績，四千人想要憑一兩個人就打贏，那或許需要一個羽化登仙的人物。
即使葉珮和江仲青衝上去給後麵人打開缺口，四千人防守六千人還是要容易得多。三倍於敵方可強行攻城，也就是說守城方的兵力隻要沒低於對方的三分之一，那麽就有機會在對方的強攻中守下來。
但是王燕成卻沒有選擇這樣做，他選擇了請來援兵做正麵對抗。這次林氏部族的被動接戰，導致他們並不知道來犯之敵有些什麽人。按照東方氏出文將的傳統，的確不太可能有什麽高端戰力。正是這個想法，讓林氏部族在戰爭初期便吃下了自己種的苦果。
當子清容看到葉珮滿身鮮血地回來，眼睛一紅就要哭出來，葉珮見狀急忙一閃身到了她身邊笑道：“別哭啊，這都是別人的血，沒我的。”
子清容收住眼淚：“真的？”
葉珮道：“那肯定是真的，你看我像是受了傷的樣子嗎？”
子清容想想葉珮活蹦亂跳地回來，相信了這個說法，點點頭道：“那就行，你去換下衣服我給你洗，剛上身的血跡還能洗的下去。”
葉珮點點頭笑道：“那就謝謝夫人了，不過，咱們先收拾收拾準備入城吧，還有一批軍隊在城門口等著呢。”
葉珮說自己身上沒傷當然是假的，隻不過都是一些皮外傷，不會影響什麽。
另一邊莊天蘭也和子清容差不多反應，加上放過殺招的江仲青看上去比葉珮還要虛弱一些，這更讓莊天蘭萬分擔心。
楊天睿趕到戰場的時候，戰事已經接近尾聲了，劉子文和他細講了整個經過，他也更加欣賞葉珮和江仲青兩人。此時楊天睿哈哈大笑道：“二位弟妹別擔心，他兩個好得很。這次要不是他們兩個大放異彩，這一仗能不能贏還得兩說著。”
葉珮搖搖手：“楊大哥過獎，還是趕緊收拾東西接手嘉州城吧。”
夜晚，東方伯益楊天睿劉子文葉珮以及江仲青還有幾名肖氏和尹氏的將領坐在嘉州的城頭喝酒。
嘉州城的百姓對此其實倒是沒什麽。作為林氏領地的邊境城市，林氏統治的甜頭他們也沒嚐著多少，稅倒是沒少交一分；而東方伯益的事情也引得百姓們甚是同情，對於這位東方少主還頗有好感。破敗的金枝玉葉，最容易引來善良的下層民眾憐惜。再加上東方軍入城後並沒有進入內城，隻有高層人物們帶了少部分部隊進城掃清了林氏剩餘的人員，所以百姓們實在沒有痛恨他們的理由。
“下麵對於這次的戰損已經統計出來了，我軍這次陣亡一千二百四十五人，重傷五百三十九，輕傷兩千有餘。”劉子文說道。
楊天睿點點頭道：“那就是可用戰力還剩下四千左右。”
葉珮說道：“那麽我覺得我們可以先在嘉州城駐守一段時間。四千人強行接著往下打的話……這座嘉州城沒人鎮守，四千的兵力力量也很有限，到時候我們很容易陷入四麵受敵的情況。”
楊天睿點點頭：“葉賢弟言之有理。江賢弟，你怎麽看？”
江仲青搖搖頭說道：“這個我不懂，我隻管跟著珮哥去打仗就好了。”
葉珮笑了笑接著說：“咱們也不能死死鎮守在這裏，那這個討伐就沒有了任何意義。首先我們需要等待肖氏尹氏兩方的征兵，其次，打贏這樣一仗，我們已經可以派使者去聯係其他和林氏不對付的部落，邀請他們一同出兵。這一戰可以告訴他們，我們的戰力非比尋常，我相信他們的顧慮已經少了許多。而且以前東方家在林氏領地名望甚高，東方家的少主揭竿而起，想必那些人也會很願意響應。隻不過一旦結成這樣大麵積的同盟，楊大哥你就更不能輕易露麵了。”
楊天睿沉吟道：“我也在想這個問題。林氏的頂尖戰力雖然隻有一個林赫之已經死了，但是高端戰力還是不少的，我遲早需要出麵，但是如果我出麵引起其他部落不滿，那樣變數又太大。”
葉珮思索幾秒道：“楊大哥且放心，我有辦法。”
“哦？”
……
夜色已深，一輪彎月當空，皎潔的月光灑在城前的戰場，仿佛超度著太陽下戰死的英魂，連那大片大片的猩紅似乎都變得柔和了幾分。
“清容。”
“嗯？”
葉珮和子清容站在城頭吹著夜風。少女飄揚的發絲在少年眼中就是天下最美的風景，而少年衣袂飛舞的身姿就是少女最放心的倚靠。
“接下來的戰事……你該怎麽辦？”葉珮看著遠方，眼中滿是擔憂。
子清容笑道：“我就跟著你了啊，不然我總不能待在你打下的城池裏吧。”
葉珮露出一絲苦笑，“可是跟著我也不安全啊……就算留在大營裏，戰爭中又有哪裏是安全的。”
子清容想了想道：“你會保護我的吧？”
葉珮毫不猶豫地點點頭：“當然！”
“那就好啦！”子清容說完卻看到葉珮臉上還是一副悶悶不樂的神情，問道：“葉子，還有什麽事啊？”
葉珮緩緩道：“我在想……這樣東方伯益又該如何？雖說今後要扶持他作為一位新王，但是這段時間都沒他什麽事，日後他該如何做這個王……”
子清容想了想說道：“這個我倒是有些想法。”
葉珮露出一抹微笑道：“說說看。”
子清容似乎有些冷，靠葉珮近了些，葉珮見狀將自己身上的大氅解下披在了子清容身上，子清容笑了笑道：
“你擔心的不外乎就是他難以服眾，沒有民心。現在，百姓們對部族首領的信仰感遠不如對神來的強烈，那麽就完全可以打著神的名號了。如果他的這次征討是得天命而為，他做領袖也是天命所指，那麽讓人們接受他這個新王就很容易了。
這首先需要他的花言巧語，讓民眾知道他是奉天命征討苛政林氏，便可以俘獲民心。考慮到民眾並不好騙，肯定會有人質疑何以得天命，如果你能請動星妍現身，那麽這個策略十有八九會成。
當然他花言巧語的時候也不能滿口都是天命如何如何，百姓固然信仰星神，但是始終都是更關心自己的問題。所以要把天意和民心結合起來，所謂天視自我民視，天聽自我民聽，這一點他必須處理好。當然我給他寫這個吹牛稿子也未嚐不可。”
當子清容在說著這些的時候，完全不像那個文文弱弱的大小姐，反而像是一位胸中有丘壑，眼底是星辰的政治家。
葉珮聽子清容這一大段下來簡直是兩眼放光，狠狠地抱了抱佳人，笑道：“清容，我還真沒想到你有這般政治頭腦！”
子清容又恢複成了那般少女模樣，俏臉微紅，“以前也沒什麽機會嘛……你也沒和我聊過這種事情……”
葉珮笑得異常開心，望向遠方，“雖然東方伯益這樣也還是仿佛一個傀儡，但是這次合作他已然獲利不少，能不能坐穩這個領主之位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還是我的未婚妻更讓我驚喜一些。”
子清容眉眼帶笑看著葉珮，少頃說道：“葉子，你還沒聽過我彈琴吧。”
葉珮回頭道：“嗯……雖然看你一直帶在身上，還真沒聽你彈過。”
子清容道：“等著哈。”說罷，這姑娘便下了城牆，從營帳裏拿出了自己的琴又回來。
看子清容坐在小凳上擺弄著琴，葉珮笑道：“說起來，我還有一把琴要送你呢，傳說中的古琴，靈舟。”
子清容聞言抬頭喜道：“真的？在哪裏？”
葉珮道：“當初從流域離開，我自己覺得生死未卜，就把那琴留在聖祭域了……”
“哦……這樣啊……”
葉珮忙道：“你放心，明天我就派人去聖祭域，告訴陳默把那琴帶來，順便讓他也帶些人馬來幫我。”
子清容笑了笑沒有說話，隨後玉指便撫上了膝上的長琴。
該怎樣形容子清容的琴技？
遠似天音繞，近如仙客吟。
汩汩清江水，泠泠少女心。
鐵馬卸兵甲，烽火散餘燼。
月下有溫玉，此生隻付卿。葉珮
次日，便有一大批傳信兵和使者從嘉州出發，前往各個部落。還有一名是要長途跋涉前往聖祭域，也有一個是去匪域找遊四萬的。順便，還有一封傳往聖祭山的書信，讓他們給聖祭域的部隊讓開道路。雖然葉珮不確定倪漫修是否在聖祭山，但是倪漫修曾經說過，葉珮的要求，聖祭山都會盡力滿足。雖然聖祭山上下都看倪漫修不爽，但是畢竟大祀官的位置還是他坐著，他說的話在聖祭山還是有很大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