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東方氏
次日上午，葉珮和子清容跟子清承一道往領主府行去。
也不知道倪漫修和子瓊說了什麽，總之子瓊在思索了一夜之後便讓子清承去把葉珮二人叫回來。
“子領主，還有什麽事嗎？”不過，葉珮的態度依然不是很好。
但是子瓊居然也不生氣，笑道:“昨日我的態度和言辭的確有失妥當，葉公子多多包涵哪。”
“……”葉珮這個人吃軟不吃硬，子瓊的態度這麽一軟化，他也頓時基本上散了火氣。
“子叔叔客氣。”
隨後，幾人便再次分主賓坐在了會客廳內。
“葉賢侄，不知你和我有什麽要事相商啊？”子瓊開門見山。
“滅了林氏。”
子瓊眨了眨眼，似乎有些不太相信，“你是說？”
“滅了林氏部族。”葉珮隻得又強調了一遍。
“不是……”子瓊看上去倒是也沒有太震驚，畢竟名儒的修養擺在那裏，“以我子家的實力，不被他們聯手滅了就不錯了。”
“哼……”葉珮輕笑了一下，“子家不必出兵攻打林氏。隻要把握好我給你們創造的機會就好了。”
“什麽機會？”
葉珮卻沒有回答這個問題，扭頭對一旁喝茶的倪漫修說道:“你到時候給子氏讓條路唄。”
倪漫修聳聳肩:“這倒好說，隻要你放心子家那麽做。”
葉珮笑了笑，道:“這是清容的主意，她想讓清承去曆練。”
頓了頓，葉珮搖頭笑道:“不過……這曆練的手筆也實在是大了些。”
“葉賢侄，”子瓊忍不住了，“你能不能告訴我你要幹什麽？”
葉珮抿了口茶，“子叔叔不必著急，且聽我細講一番。”
……
三天後，葉珮便帶著子清容踏上了前往林氏部族的道路。
“還真是……”後方，子瓊臉上有無奈，也有高興，“後生可畏啊……”
“誒葉子，”路上，子清容的心情似乎很好，掀開馬車門簾把小腦袋探出來，“那些被你騙到死靈火山的人也不知道怎麽樣了。”
葉珮親自駕著馬車，聞言笑道:“管他們呢，這麽久了說不定也能看出來那消息哪裏不對。不過他們很難想到我正在往他們老巢去。”
雖然話是這麽講，但是一旦被發現了，那也必然是凶險萬分。
葉珮本來不打算帶子清容一起的，隻不過這姑娘堅持要一起走。
葉珮也想過像在望脈去夏國劫大獄那一次，避過小小姐悄悄走掉，隻不過子清容接下來的一句話便打消了他這個念頭。
“你別想半夜偷偷走，你就算走了我也會去追你的，我不和你在一塊兒路上碰到什麽土匪啊野獸啊……”
“好好好……”葉珮當場投降，“依你，都依你。”
葉珮此行，是要去找屬於林氏部族的一個沒落部落，東方氏。
說起來這個，葉珮對炎地的這個社會形態也有些疑惑，文明水平明明和望脈幾乎沒有差別，但是卻還是弊端很多的諸部製。
找東方氏則是來自走遍炎地的遊四萬的消息。
東方伯益，東方氏公子，其父東方印曾是林氏領主林靖之的首席謀士，乃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高位。
那時的東方氏部落因為東方印，是那時林氏領地中排的上號的大部落，在林氏部族領地的東部幾乎隻手遮天。
之所以要找這個人，原因也很簡單，東方伯益和林氏有仇。
二十年前，林氏和萬氏兩大部族的邊境部落起了衝突，還沒有繼位成為林氏領主的林靖之和東方印帶人前去處理，時為萬氏領主的萬喻遙帶著當今領主萬鵬親自趕到，因為東方印的一次決策失誤，林靖之險些折在萬喻遙手裏。所幸林靖之的弟弟林氏最強戰力林赫之及時趕到，救下林靖之，並於七日後將萬喻遙刺殺於營帳。
即使這樣，林靖之也失去了一條胳膊。
結局對於林氏並沒有什麽太大的不好，甚至還有所益，不僅斬殺了萬喻遙，還可以趁著機會吞並萬氏的一大片地盤。隻不過，東方印的過失也無法掩蓋，回道林氏主城後便被處死，而東方氏也被誅殺殆盡，隻剩下一群老弱病殘，苟延殘喘。
從此，東方氏部落日漸衰弱，當時的東方氏部落無人可堪大任，加上林氏若有若無的打壓，東方氏縱有複仇之心，然無反攻之力。如今的東方氏部落，已經是一個隻剩幾百人的小部落，地盤也隻剩下一座小鎮。若不是與之交好的尹氏與肖氏時不時的幫忙，東方氏能不能有這樣的光景還得兩說著。
對於東方印的妻子孫彥卓來說，那一年成了永遠無法抹平的痛苦回憶。丈夫東方印死了，土地被搶占了，部落幾乎亡了，她成了一片飄落在空中的葉子。
從屠殺中死裏逃生後，她幾經艱辛磨難逃到了肖氏的領地中。但是她沒有全然絕望，因為她還有一個希望，就是她腹中，東方印的遺腹子。到底這個孩子是男是女？如果是個女孩，複仇的希望就差不多泡湯了。可是命運似乎照顧了這位不幸的女人，她產下一個兒子，取名為伯益。
這個小生命注定命途多舛，因為他身上流著首領的血脈。盡管這個部落已經沒落，曾經的強大已經成了人們記憶中的碎片。母親孫彥卓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這個小生命身上，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裏，為了避免林氏的迫害，孫彥卓幾乎過著隱居的生活。年幼的東方伯益並不知道這是為什麽，也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直到年齡稍長，母親才將真相告訴兒子。“殺父滅族”的刻骨仇恨，點燃了孩子心中複仇的火焰。他發誓，終有一天要殺死林氏領主，奪下他們的領地。
林氏現在其實也已經知曉東方伯益的存在，隻不過，他們並不認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和一個房無一間地無一壟的孩子能對他們造成什麽威脅。
這看上去幾乎是一件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這事在林氏部族已經不是一個秘密，隻不過其間也流傳著諸多版本。早年遊四萬在林氏領地與尹氏關係不錯，這才聽說了這些事情的真相與細枝末節。
星妍在那個時候也曾經問過葉珮為什麽要選擇東方氏。按照她的想法，整個林氏領地，看林氏不爽的不在少數。因為林靖之信奉武力，在統治的過程中，惹到的部落沒有數十也有十數，其中不乏實力強勁者。
而葉珮的原話是：“看上去東方伯益確實不是一個好的選擇，但是那些部落和林氏可以說有怨，卻沒有到了翻臉的地步，東方伯益則是血海深仇。他心中的複仇欲望肯定極為強烈，在複仇之路上也會更需要我的幫助。至於那些部落……完全可以在反攻林氏部族的時候爭取過來。”
而按照星妍的說法，林赫之此人的戰力極其恐怖，乃是真正萬夫不當的勇武，就算是對上風氏部族號稱炎地第一戰力的楊天睿，也是不遑多讓。在正麵戰場上幹翻他的可能性幾乎沒有。
葉珮當時也是很有興趣：“我也打不過他？”
而聽說過葉珮玉刀墓之行的星妍說了這樣一句話：“風歎陽肯定打不過他。”
“嗯……”葉珮也是驚了，“那望炎季的時候這些人怎麽誰都不去望脈啊？他們都去了那我們還有的打？”
星妍說道：“這也是諸部製的弊端了，各個部族的頂尖戰力都不敢隨意離開。”
“哦，這樣啊……”葉珮思索幾秒，“明的不行那就來暗的。”
要想推倒林氏部族，就必須除掉林赫之。
這事星妍也重點說過，在炎地打仗，一員實力強大的武將完全可以對戰局產生決定性的作用。炎地內部戰爭與望炎大戰不同，很多部落都不會參戰而選擇觀望，誰贏了就歸附誰。所以戰鬥的規模很多時候都是數千人的對碰，極少數情況會上升到萬人大戰。最大規模也基本就是五萬人了。
說到這裏，便來聊一聊我國古代戰爭的情況。
中國古代戰爭的規模，有一個從小到大的發展過程。參戰國家所能動員的軍隊數量，因為國力和製度，是有限度的。很多小說或者影視作品裏動輒幾十萬人上百萬的大戰，基本上可能性都不大，不過我們為了看得爽，姑且理解為藝術誇張罷了。
周滅商的牧野之戰，是殷商時代最大規模的戰爭，周武王所統領的聯軍，不到五萬人。春秋時代的大戰，最著名的有晉楚城濮之戰，以楚國為首的聯軍，數量不到十萬人。秦始皇滅楚之戰，是戰國時代規模最大的一場戰爭，王翦所統領的秦軍，達到六十萬人。從以後的曆史來看，六十萬人，大體就是中國古代戰爭中參戰一方所能動員的軍隊數量的極限。
古代戰爭，通訊靠旗幟金鼓，補給靠人畜車船，交通靠土路步行，在這種情況下，指揮六十萬人的大兵團作戰，可以說是非常困難，非不世出的軍事天才是難以勝任的。就拿秦漢時代來講，這樣的天才隻有兩位，一位是王翦，一位是韓信。而這種能力也是為什麽韓信敢在和劉邦的談論中自信地說出那句著名的“多多益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