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天機
陳默見葉珮似乎確實很熟悉這裏的布局，索性就與葉珮並肩而行。
“陳默，”葉珮突然說道，“你為什麽肯定皇極鋒會保我？”
陳默聞言笑道：“這個啊，老大他很喜歡結交豪傑，像葉兄這般，文能提筆安天下，武可上馬定乾坤，老大絕對會很喜歡你。”
“嗬嗬，”葉珮低頭啞然失笑，“那我便承認吧。”
一路上，這小聖祭山上的人都和陳默打著招呼，或是陰笑或是豪放。而對於陳默身邊的葉珮，也有不少人點頭示意，少部分還會上前互通姓名。
“說起來，”快到山頂時，葉珮說道，“你們這裏氣氛不說流域，就是放在外麵都算好的了，比聖祭山還好。”
陳默笑道：“他們本就是老大招攬來的江湖人士，不重義氣的老大是不會收的。至於聖祭山……聖祭山的人對於倪祀官的做法也很不滿，哎葉兄，你去聖祭山幹什麽？”
葉珮道：“是倪漫修接我過去的，我在他那裏住了一個多月。”
陳默恍然：“那葉兄你覺得聖祭山氣氛一般一定是因為經常與倪祀官一道。既然這般老大肯定會保你的，他對倪祀官的仰慕之情簡直如同死靈火山般內斂而熱切。”
說著話，二人已經走到了小院門口。
葉珮抬頭看看說道：“這院子和倪漫修的倒是不一樣啊。”
陳默說道：“倪祀官雖然給了老大聖祭山的布局圖，但是這院子是什麽樣著實不清楚。”
葉珮點點頭道：“這樣的話我倒是可以給你們提供倪漫修那院子的圖紙。不過琴棋書畫四項我在琴和畫上或許沒什麽天賦，水平馬馬虎虎。”
陳默正要上去敲門，便已有一位中年男子開門走出。
“小默！回來了？”
隻見男子身形健碩卻不臃腫，從容貌到身材都沒有那種霸氣的感覺，普普通通的臉上滿是和善，氣質上給人的感覺也很是內斂，如果事先不知道這是一位犯了罪被萬氏部族流放到這裏打出一片天的狠人，葉珮說不定會以為皇極鋒是一位教書先生。
“老大！”陳默與皇極鋒撞了個麵對麵，“你猜這是誰？”
皇極鋒看看葉珮，抱拳說道：“某乃聖祭域領主皇極鋒，敢問公子大名？”
葉珮趕忙回禮：“大名不敢當，在下葉珮，見過皇領主。”
皇極鋒一愣：“你就是那個望脈的葉珮？”
葉珮點點頭：“對，就是……”
隻不過話還沒說完，葉珮已經被皇極鋒一把攬住肩膀往屋裏走去，耳朵裏回響著皇極鋒驟然變大的聲音：“哈哈哈哈，沒想到是葉少俠，失敬失敬，來，且與我飲他烈酒三斤，不醉不歸！”
此時葉珮已經可以算是安全，暫時並沒有人注意到他來到了流域聖祭山。隻不過他現在易容的樣貌也已經暴露，手頭也沒有煉製下一副麵具的材料，對於之後該怎麽行動著實有些棘手。
皇極鋒此人倒是極為豪爽，加上葉珮酒量也算上佳，二人從中午喝到日落西山，卻仍神誌清醒，還在聊天。
當聽說葉珮與倪漫修關係非同一般之後，皇極鋒對葉珮的態度也更加友善。雖然對於二人的關係葉珮本人還有些迷糊，他不知道倪漫修到底為什麽要幫自己。
不過在皇極鋒看來，被倪漫修接到聖祭山並且住了一個月經常切磋，那這關係簡直是好到極點了。
“當年啊，我被匪域和捕域那些王八追的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嗝……”皇極鋒打著酒嗝，“就在那個時候，尚且年幼的倪祀官突然出現，以一招我從未見過的武功，在瞬間便打傷了他們好幾個人，後來他告訴我那叫內力……嗝……而那隻老虎也是賊他娘的勇猛，衝著那些刀子就衝上去了，那些刀子似乎還傷不著它……”
葉珮聽著話，腦子裏回憶著自己和倪漫修一人一虎切磋的時候。“哼……”葉珮輕笑一聲，“意思是他們那時讓著我嗎？”
就這樣，葉珮便在皇極鋒這裏住了下來，每天的生活基本上都在和皇極鋒的切磋中度過。
自從皇極鋒與葉珮打過一次，便沉迷於此無法自拔。不過二人在打鬥中一直都沒有動用內力，全憑自身的體術在搏鬥。
皇極鋒的武功進攻性極強，其實並不適合切磋，很多招式他都會舍棄自身的防禦而繼續做出進攻，很容易就會給兩人造成兩敗俱傷的局麵。還好葉珮從小所學極雜，加上本人沉穩的性子，武功也是變化多端，足以應對各種情況，這麽一來二人每天打得不亦樂乎，看得旁邊的陳默心驚肉跳。
“葉珮這個力道……”看著地上被葉珮一腳踏碎的青磚，陳默咽了口唾沫，“本少爺的胸口可沒這麽硬。”
夜。
陳默跳上房頂，“葉兄，幾日來都見你深夜坐在此處，可是有什麽心事？”
葉珮看了看他，想了一陣問道：“你成親了嗎？”
陳默頓時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以他的腦力也沒有想通葉珮為什麽要這麽問。
“沒……沒啊。”
葉珮又問：“定下人家了嗎？”
陳默眨眨眼睛：“沒啊……”
葉珮把頭扭了回去，繼續仰望星空：“那你不懂。”
陳默愣了幾秒，笑道：“是這麽回事啊，你終歸要離開炎地的，你想過這個問題嗎？”
葉珮低頭想了想，道：“沒有想過，我都不知道我還能不能回望脈。”
陳默手指隨意掐了掐，道：“葉兄，你知道我為什麽要幫你嗎？可不僅僅是因為你救了聚義城師爺，那和我沒什麽關係。”
見葉珮看向他，陳默也索性自顧自說下去。
“你不知道，我幫你是因為我的命數和你有莫大的聯係，我可以掐算到我自己運籌帷幄決勝千裏，但我算不到你的未來，奇怪的是我卻又可以知道我和你會是朋友兄弟。”
葉珮皺著眉歪歪頭道：“你……還懂這個？”
陳默笑道:“論武功或許十個我也打不過你，但是論腦力學識，即使你文武雙全也比不上我。”
葉珮聞言也是一笑：“後半句我承認，我在文的方麵缺陷有不少，但是前半句……武功如你的貨色來多少我都不怕。”
陳默的臉色頓時沉了下去，也沒有再說什麽，掐動著手指繼續說道：“我可以很模糊地感覺到，當你聚齊所有人的時候，你會清楚你的使命。”
“聚齊所有人？誰？”
陳默說道：“此事天機，不可泄露。我今天和你說這個的目的其實是，當我知道和你同行的女子是子氏大小姐的時候便推算過，你二人的命數很順暢地糾纏在一起，你不須擔心，這說大也大說小也小的江湖，總會再見。”
葉珮聞言，眼神低垂呆了幾秒後灑然一笑：“哈哈，管他的天命。”
陳默想了想，又道：“這樣吧，我會用另一種方式告知你我說的‘所有人’指什麽。”
隨後，陳默便離開了房頂，而葉珮看著陳默離開的方向想了想也沒有說話，盤腿坐好開始了靜修。
“八兵若可承天地，雙刀亦許斷陰陽。
揚弦一抹琉璃羽，開襟萬盞翡翠芒。
星光敗影衣中劍，冷鋒斷戟眼上霜。
黃昏百草天蘭隱，卻至深林大夏旁。”
《十譜青墨誌》陳默
“不錯，看不懂。”葉珮拿到這張紙時如此說。
望脈，雪國北山。
“你還不救她？這都慘成什麽樣了……”
倪漫修叼著兔腿看了看散琥道：“這山裏這麽多兔子她自己抓不著能怪誰，小河也有一會兒嫌冷一會兒嫌髒也不洗能怪誰，反正現在性命沒什麽危險，咱倆不著急出去。”
這邊一人一虎坐在懸崖上吃兔肉，隻見山崖下方，小小姐此時已經完全看不出原來俏麗的容貌，整張臉黑黢黢仿佛偷煤的一般，衣服也不知在哪裏鉤掛得破破爛爛，要不是有葉珮留給她的貼身軟甲怕不是……整個人看上去瘦了一圈不止，一個人默默地坐在那裏吃果子。
此時的小小姐，對於果子也沒什麽排斥了……
“唉……反正是吃嘛，吃啥不行……哼……”
“而且，”倪漫修咽了一口兔肉，“你看她那次著急了撐開翅膀不是逃得挺歡實，我看現階段她還不會遇到什麽解決不了的危險，咱倆且跟著慢慢看，我也想看看她能撐到什麽地步。”
“啊”
這一聲尖叫引得倪漫修慌忙往下看去，卻隻見小小姐將果子扔了老遠，等了幾秒卻又跑過去撿了起來。
“搞什麽……都這樣了還扔果子……”
葉飛斕撿起果子，看著探出一個頭的蟲子，心裏做著無盡的掙紮。
“媽媽曾經說過挑食是因為沒餓著，餓極了你連蟲子都吃的進去……現在看來我還真有點想吃怎麽辦……咦好惡心，可是好歹也是肉啊，而且摘這果子好難的……”
感受著不斷鳴叫的腸胃，小小姐皺著小臉看了半天，深吸了一口氣，一閉眼一狠心便咬了一大口果子，將那包著蟲子的部分也吃了下去。
“嗯……”小小姐嚼著口中的東西，“味道沒什麽變化而且也沒什麽特殊的感覺嘛……看來我在野外生存的能力馬上就要趕上媽媽了……”
上邊聽到這話的倪漫修撇了撇嘴，“你媽在野外可餓不著自己……”
突然，嚼著果子的小小姐感覺自己咬到了一個似乎很有嚼勁的東西，咬爆之後便是一股不明液體在口中四散噴射開來……
“嘔……啊……嘔……”
“你看，”高處的倪漫修笑道，“你媽雖然能吃的下蟲子，但他的能力在野外根本不需要吃蟲子，讓你不學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