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恩師
一轉眼半個月過去，越哲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父子二人已經拜別而去，葉府也又回到了平常的樣子。
“哎媽媽，練完我這裏有肉串哦！”
清晨的演武場上，一杆長槍正在葉珮手中上下翻飛，而葉飛斕和侍女葉菲帶著一大盤烤肉串坐在下麵看。
書房中，葉夫人打著哈欠拿起一本書，靜靜看了起來。
而葉將軍兩天前便已經到了城外的葉字軍駐地，此時已經開始主持監督士兵們的晨練。葉字軍是以葉姓命名，以顯示葉家對雪國武力方麵的重大貢獻。任務是駐守順星城，但必要時可以聽從皇帝指令前往各處作戰。
……
有書則長，無書則短。
平靜無比的日子過了沒幾天，便又被葉珮恩師穆飄燕的歸來打斷。
葉珮從未見過自己恩師如此疲憊的樣子。在自己印象中，老師不管在什麽時候都是神采奕奕的樣子，即使歲月逐漸在他身上留下痕跡，但他的雙目始終有神。但現在的穆飄燕，麵色枯黃，眼中掛滿血絲，下馬的動作也緩慢無比，若不是葉珮眼疾手快，穆飄燕下馬的瞬間便要癱倒在地上。而與之同行的孟叔孟懷成，不見蹤影。
“老師！這是怎麽了？孟叔呢？”
穆飄燕先是欲言又止，咳嗽了幾聲之後道：“少主先扶我去休息，再熬下去老朽怕是要垮了……”
聞言，葉珮也不再問孟懷成的下落，急忙將穆飄燕扶回了臥房。反正看這情況必然是出了事，老師又不是不分輕重緩急的人，既然要求去休息，那麽孟懷成短時間內多半不會有太大的危險。
沒想到，穆飄燕睡了將近一天才醒來。
要談這事，還得談談穆老先生的故事。
穆老先生年輕時便飽讀詩書，但是迫於家境貧寒，做了當地的教書先生。本來那時的穆老先生以為自己這一生就要這樣度過了，偶爾一個人還端著一壺酒坐在院子裏惆悵一番。不過萬萬沒想到，轉機出在了穆老先生的妹妹身上。
穆老先生的妹妹名叫穆飛燕，從小就是當地有名的美女。還好民風淳樸，穆飛燕年少時並沒有發生過什麽不良事件，而穆飛燕成年不久，那轉機便來了。
怎麽說呢，不管哪裏都可能會有這種傳說。所謂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墜崖啊落水啊迷路啊什麽的，隻要不死就可能遇到某位高人留下的什麽“吾一生如何如何，奈何吧啦吧啦，隻得棲身在此，然畢生所學無處傳授，特此留下啥啥玩意，望後來者得此處絕學，將其用於。絕世高手趙日天（或者葉良辰龍傲天什麽的）”。從此飛黃騰達走上人生巔峰。
這種事的話怎麽說呢，隻有主角光環會把你指引到這個道路上。沒有主角光環的話結局多半是摔死了淹死了餓死了什麽的，更衰一點的有已經看見老高人埋骨的洞口了卻沒掉進去或者爬不過去而摔死了淹死了餓死了的。
當時有一位夏國的張姓公子，不知從哪部禍害青少年的書中看到了雪國某地隕落了一位高人並留下遺物的傳說，不顧家人的反對，帶著貼身侍衛就悄悄走了。
後來的事情可想而知，這位公子當然是沒有主角光環的了，不然本書的主角可能就是夏國的張少劉少反正不是雪國葉少了。
總之，這位公子帶著侍衛在雪國的深山老林中迷路了。這天下午，在河邊洗衣服的穆飛燕就看到河對岸的林子裏鑽出兩個衣衫襤褸滿身泥汙黑不溜秋的人形生物，當場就跑回家找穆飄燕了。
而那兩位這個時候也是險些哭出來。在林子裏流落了這麽多天，去世的高手沒找到，自己兩個人快要餓死了。好不容易看見有人，哪能這麽放走，而南方夏國大部分人又都會遊泳，一波體力爆發之下，二人遊過小河就往穆飛燕離開的方向追去。
一個女孩子哪裏跑得過兩個興奮的男子，隻見雙方的距離漸漸拉近，這位公子倒不是什麽壞人，眼見距離已經可以喊話，張口正要喊著讓對方知道自己沒有敵意。
然而，這一幕早已讓村外玩耍的小孩子遠遠地看到了。
“有兩個瘦瘦的黑熊精正在追飛燕姐姐！”
這就是村裏的人們接到的消息。
於是，這位公子的一句“姑娘且慢走”剛剛出口，已經和村中提著鐮刀鐵鍬的人們撞了個頂頭。
不過後來的發展就比較愉快了，這二人在村中梳洗幹淨之後，不同尋常的氣質也自然顯現出來，很快，穆飄燕的寶貝妹妹就被這位公子取到了芳心。
沒多久，那位侍衛已經快馬加鞭趕回夏國，叫了娶親的人馬趕了回來。而穆家上下並沒有離開雪國的意思，所以夏國這張家也並沒有強求，卻悄悄留下了足以讓穆家不需要再做什麽便可度過餘生的聘禮。
而穆飄燕的父母經過商量，決定讓穆飄燕帶著這些錢財去遊曆。雖然張家並沒有大張旗鼓地留下這價值不菲的聘禮，但難保不會被串門的鄉親發現，民風縱然淳樸，但也不保在這種情況下會怎樣，借錢什麽的也算小事，但錢財終歸有可能壞了鄉裏鄉親的關係。何況穆飄燕當時才二十多點，總不能一輩子就在山村裏。
穆飄燕的父母當時也就四十出頭，還處於壯年，所以穆飄燕也就放心地離開了家鄉，踏上了長達十八年的遊曆。這十八年，穆飄燕幾乎走過了望脈所有有人煙的地方，無論見識還是學識都已經不是當年的教書先生能比的。
這樣下來，穆飄燕已經四十多歲，父母都年過六十，再幹農活卻也不太合適了，穆飄燕便將父母接到了順星城周圍的村鎮中，買了一座不大不小的宅子，安安靜靜地住著，自己則在順星城最大的學堂順星齋中做了先生，因其能力，沒幾年就已經坐在了順星齋的二把手。平時也不用講多少課，自己平時寫寫看看，領著朝廷撥下來不低的薪水，日子過得愜意無比。
本來穆老先生這次真的以為人生就這樣了，自己已經上通天文下知地理，教出的學生也有不少在朝中做官，要名有名要利有利，似乎也真的可以了。
不過，有一天穆飄燕在城中閑逛，卻在酒樓偶遇了年僅五歲的葉珮和當時葉珮那位刻板的教書先生。
當時的葉珮已經把這位先生在文學書法上的東西學了個七七八八，正在和這位先生爭論關於星族是否是神的問題。
葉珮那時對於當世對於星族的仰慕已經不理解到了極點。按照他的說法講，你們見過人家嗎就當成是神仙的供著，難不成你們現在的生活是星族賜予你們的嗎？
而那位先生則堅持不懈地告訴著葉珮那些自古流傳的傳說，星神傳授了人族如何種植，如何製作工具，為人族開啟了文明。
關於這些傳說葉珮當然是不信的。
“嗬，我看這傳說是星族自己寫的吧。”
就是這句話，讓不遠處自斟自飲的穆飄燕記住了這個孩子。雖然整個望脈都統一認為是星族指引了人族的文明，就連年輕的穆飄燕也是這樣認為的，但這些年的遊曆下來，穆飄燕在一些人跡罕至的地方發現過幾個不同尋常的遺跡，經過對那些遺跡裏麵蛛絲馬跡的分析，穆飄燕得出了許多聽來很是驚悚甚至是反人族的結論，所以這些東西穆飄燕從未與旁人說起。
穆飄燕心裏知道，葉珮這句話，很可能是無意中切到了真相。
不久後，穆飄燕就打聽到這是葉將軍府上公子。於是，沒幾天，穆飄燕就毅然辭職不幹，跑到葉府指名要做葉珮的老師。
葉麟暉當然高興，這位順星齋的老學究誰人不知，來做自己兒子的老師那自然是好，都省的以後把葉珮往順星齋送了。
至於那位老先生，在穆飄燕的一封推薦信下，去順星齋教書了。畢竟這位的學識教個沒這麽多想法的孩子還是很輕鬆的。
就這樣，葉珮開始了跟著恩師穆飄燕的學習。十幾年下來，和穆飄燕學到的東西上至繁星下到大海，同時心中也存著一份對星族的懷疑。
而自從有了葉飛斕這個女兒之後，通過對這個純正星族的觀察，葉珮發現，葉飛斕最為出眾的就是長相了，確實是無可挑剔。特殊的一點是背生雙翼，卻和關於星族的記載不同，葉飛斕的雙翼是透明的。平時也就緊貼於身上，不會支棱出來。再有就是身體異常健康。關於學習的話，在文史上的天賦還可以，在武學運動上以及數理方麵的天賦簡直不忍直視。
“老師，不說別的，星帝一脈的天賦就這樣的話，我人族的學識武功絕對不是那群蠢貨傳授的。”
私下裏，葉珮對穆飄燕如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