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成長
在望脈,有著這樣一個傳奇人物,那就是“龍鳳刀”越雲城。
據說,此人自幼習武,在刀法上天賦異稟,滿月抓鬮便選了一把木刀,而自習武之後更是天天沉浸於刀法不能自拔,在十歲時以一身武藝獨力擊退了到他們村莊搶劫的十數山匪。因此,也先後有三位刀法宗師聞名而至,想要收他為徒,卻隻有最後一位乃是一位使雙刀的豪俠,方才收得越雲城拜入門下。
十年出山,二十歲的越雲城帶著自己的雄心壯誌與靜心沉澱的武功,踏入了望脈錯綜複雜的江湖。
剛出道幾個月,越雲城便一夜之間連挑雪國北山匪寨三座,遭到了北山其餘十數匪寨的聯合追殺,逃出北山後順路解決了沿途十幾家地主惡霸,隨後飄然進入夏國。
在夏國的越雲城又無意間發現了夏國秘密監獄的位置,再次遭到夏國官方的追殺,在逃亡途中還斬了夏國一位獄長,可謂一時風頭無兩。
此時又恰逢夏國雪國邊境有些摩擦,時任雪國先鋒官的葉麟暉與其麾下部分兵士被夏國軍隊圍攻,越雲城逃至邊境出手助葉麟暉突破包圍,二人並肩作戰率部逃出生天,也讓二人結下了深厚的革命友誼,並且讓“一直在逃亡,從未坐刑堂”的“龍鳳刀”越雲城名遍江湖。
後來,越雲城逐漸有了妻兒,也便安穩地在雪國他妻子的故鄉定居下來,不再到處亂跑。而每年,越雲城都會帶著妻子來順星城與葉麟暉一聚,所以葉珮從小便認識這位越伯伯。
因為之前越雲城的兒子越哲年歲還小,越雲城讓他在家安心練武,便不帶他,直到有一天越雲城覺得越哲的武功已經算是登堂入室。
這一年,葉珮和越哲都是十四歲。
“哎呀老越!這就是你兒子?來來來趕快進來。”伴隨著雙方爽朗的笑聲,葉麟暉把越雲城和越哲迎進了葉府。
“兒啊,你去葉叔叔府上隨意轉轉吧。哎?葉珮呢?”越雲城進門便道。
“我也不知道他,可能手上有事吧,一會兒肯定會過來的。”葉麟暉道。
越雲城笑道:“哈哈,行,好了兒子,轉轉去吧。”於是,十四歲的越哲,在葉府四處閑逛,不久就到了葉珮的小院。
此時,葉珮正在院內背對門口看書,忽聽院門口有很輕的腳步聲,以為是葉飛斕進來想搞一些惡作劇,便道:“閨女啊,我都聽到了,別裝了。”
當時,越哲對這句話並不想忍。當場怒喝:“你說誰是女的?瞪大你的眼睛給小爺看清楚!”
葉珮在聽到越哲出聲時已經知道自己認錯了人,正欲道歉,隻聽什麽“小爺”之類的詞傳了過來,當場脾氣也上來了,喝道:“你囂張之前也不看看這是誰的地方?你是什麽人?”
越哲也不是省油的燈,道:“你的地方怎麽了?你還要打我啊?書呆子!”
葉珮放下書卷:“你說誰是書呆子!”
“就是你了!”
“媽的你是不是找打!”
“呦嗬我還打不過你個臭書呆子!”
葉珮心想,本公子從小武功卓絕,這哪裏來的貨色,本公子揍他一頓扔出去好了。
而越哲心裏則是這樣的:我爹何等豪俠,我越哲從小深得真傳,還打不過你不成,管你是葉叔哪路親戚,先打一頓再說。
“喝”
“呀”
……
葉麟暉和越雲城本來在葉府大廳裏很是開心地敘舊吹噓,不想突然聽見一陣呼喝,以及瓦礫磚塊叮呤咣啷的聲音。二人聽那呼喝聲熟悉,急忙跑出去看,隻見兩個少年,一個錦衣而沉穩,一個布衣而飄逸,在房屋之間爬高竄低你來我往,打得不亦樂乎。
兩人見自己的兒子居然剛見麵就打在了一起,忙叫二人下來,但兩位父親的喊聲並沒有起到什麽作用,交手中的二人心無旁騖,一路踩破屋瓦無數,朝另一個方向邊打邊去。
而前方,已是葉府演武場所在,隻見二人眼睛一亮,各自虛晃一招,不約而同地飛身向演武場趕去,一人抽了一條棒,便又打在了一起。
“葉書呆,功夫不錯嘛!”
“哼,想必你就是越哲?”
這麽長時間下來,二人已明了對方的身份,但都沒有停手的意思,等到兩位父親走到演武場,二人的動作已見緩慢,各自手中拿著兩截斷棍,堅持不懈地嘿嘿哈哈地揮舞著。
這就是越哲和葉珮第一次見麵的場景,也確定了兩人日後見麵獨特的見麵禮。
有書則長,無書則短。
悠悠三年,轉眼而過。
正是三月底,草原上積雪還未融化,一個十幾人的馬隊在黃昏中緩緩行來。一位錦衣少年騎著馬走在最前麵,手中書卷隨著步伐而輕輕搖晃著。其他布衣的八九個少年將一輛馬車護在中間。
“媽媽!”一道穿金裂石的清脆聲音響起,一個十二三歲的俏麗少女掀起簾子鑽了出來。
“唉……”葉珮放下手中的書卷,撫麵搖頭,“保持前進。”隨後勒住坐騎,讓過車隊,待自己與馬車同步,問道:“怎麽了?”
“媽媽我餓了,今天這麽晚了別走了唄?”葉飛斕圓睜著眼睛瞧著葉珮。葉珮還未說話,旁邊的侍從急道:“小小姐有所不知,此地劫匪猖獗,我們需在入夜之前趕到前麵十裏地那個鎮子才行。”
葉飛斕撅起嘴:“照這個速度十裏地得走多久啊……坐車坐得好累的……而且姥姥也餓了吧……”說話間回頭看了看馬車。而車內傳出一聲輕笑:“飛斕,我可不餓。一切由你媽媽定奪。”葉珮看看快要落山的太陽,道:“太快的話我怕你們受不了顛簸,而且大家應該也餓了。”隨後,葉珮高聲道:“所有人,停馬,搭帳篷準備休息吧!”
聽得這話,又有侍從道:“少主不可啊,我們這十幾個人,遇上劫匪,夫人和小小姐千金之軀,萬一有個閃失……”
“好了,我說停就停。話說你倒是不擔心我啊?”葉珮回道。
侍從低頭弱弱地說:“少主你武功高深,自是不必擔心的。”
“……”葉珮沉默了兩秒,看見其他侍從搬下平板車上的帳篷,大聲說道:“不用管我的,你們弄好自己的,留兩個給我。”
說罷,葉珮下馬進了馬車中,看向葉飛斕旁邊的那位三十多歲的女子:“娘,不必擔心劫匪,不會有危險的,你們好好睡覺。”葉夫人微微一笑,道:“兒子為何如此肯定?”葉飛斕插嘴道:“是啊媽媽,晚上不會被襲擊嗎?”葉珮昂首道:“放心,以我的經驗,晚上肯定不會有危險的。”說罷就下了馬車。
葉珮拿過兩頂帳篷,三下五除二全部搭好,看著手忙腳亂的眾人,長笑三聲,向馬車喊道:“娘,女兒,帳篷搭好了!”
“阿乙!給我拿張弓,和我打幾隻兔子去!”葉珮跨上馬匹,喊道。那位叫阿乙的少年聞言,扔給葉珮一張弓,自己拿了箭壺,上馬與葉珮一同往遠處而去。
待眾人各自搭好帳篷,鍋中化雪為水準備煮麵時,葉珮二人已然滿載而歸,葉珮手中提著一杆黑色的長槍,上麵穿了五隻兔子,而阿乙則一手兩隻,眾人接過兔子便開始剝皮放血準備燒烤。
手上處理著兔子,阿乙看了看和母親女兒聊天的葉珮,向旁邊人說道:“榮哥,少主的箭……真是準啊!”
徐榮抬頭道:“是啊,我聽孟叔說,少主的武功簡直深不可測,從小葉將軍就驚歎於少主的天資。哎阿乙,少主那杆長槍……”
阿乙道:“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那會兒我還正說這麽多兔子不好拿,沒想到少主從腰間就那麽抽出一杆大槍來,現在那槍又不知道哪裏去了。”
……
待眾人吃完飯後,天色也基本黑了下來,侍從們點起三五堆火,準備守夜。葉珮見狀,道:“你們這是怎麽打算的?”徐榮答道:“少主,我們打算分成兩撥,在各個方向看守,以防劫匪偷襲。”
葉珮聞言,搖搖頭道:“你們啊……沒多少經驗,想法倒多。不必,隻要每次留兩三人看著點就行了,累的話把火熄了都睡了也問題不大。何必這樣費勁,明天一個個頂著黑眼圈怎麽趕路?”
阿乙道:“少主,此地官府不力,劫匪猖獗你也是知道的呀!大家看好各個方向,而且醒著不至於被人家打個措手不及。”
葉珮笑道:“我自然知道,放心,夜裏九成不會有人偷襲的。”葉珮正想細說,忽聽黃啟琳呼喚,便扔下一句“照我說的做!”便向葉夫人那邊走去。
而聽了葉珮的話的眾侍從,分成了兩派意見。
“那要不就聽少主的?畢竟少主也經常在外麵行走。”
“聽什麽啊,少主雖然經常外出但都有孟叔陪同,少主自己估計也是沒什麽經驗的。明明夜裏很有可能遇險嘛。我覺得咱們還是人多點看守著好。畢竟有小小姐和夫人,出了事咱們可是人頭落地。”
很快,侍從們便統一了按原計劃行事的意見。
話說葉珮這邊。
“兒啊,你倒是告訴我,為什麽不會有劫匪夜襲呢?”黃啟琳問道,“我覺得那些孩子們說的有道理啊。”
葉珮看了看同樣疑惑眼神的葉飛斕,道:“唉……我都在外麵走動多少年了,還會連這點情況都判斷不了嗎?娘,你可知這一批新侍衛來自哪裏,這次去姥爺那裏我又為何要帶他們一起?”
也不等黃啟琳回答,葉珮緊接著說道:“他們是這次入伍在有些方麵有些瑕疵,淘汰出來的。都是順星城周圍村莊的,雖然從小在山野長大,但是順星城,國都附近,天子腳下,哪裏來的盜匪?哪怕是北方山裏,威脅也隻有野獸。所以從這方麵來講,肯定是你兒子我的判斷更準確一些,帶上他們也好積累點經驗。”
“媽媽,”葉飛斕此時問道,“順星城附近沒有盜匪嗎?”
“是啊,不然官府是吃幹飯的嗎?而且順星城周邊,人們生活都還過得去,最起碼溫飽都是沒有問題的,誰會去當盜匪啊。”
“那……媽媽,以前官府不是說要清理城內的那些危險的幫會嗎?可是我有一次聽到你院裏的阿蘭小哥說什麽晚上在城外哪兩個幫會要打架來著。官府也不是很有用嘛。”葉飛斕道。
“咳……呃……這個你就不要多了解了,反正那按說應該是個很難的事情……嗯,反正比剿匪要難一些。”一直沉穩冷靜的葉珮,難得有些支支吾吾。略微知情的葉夫人莞爾一笑,而葉珮看著葉飛斕似懂非懂地點頭,心中舒了一口氣,同時暗罵著遠在順星城家中的阿蘭。
當葉珮從葉夫人那裏出來,見侍從們沒有熄火的意思,已經分開兩撥擺出了守著的架勢,輕輕歎了口氣,沒說什麽,回到自己帳篷中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