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

  「第一次吻你嬸嬸的酒窩，想要清醒卻沖昏了頭哦~」

  傍晚，第三大道北116號街道上，羅卡披散著髒兮兮的假髮，穿著破洞牛仔褲臟鞋子癱坐在綠化帶外的長椅上。

  跟隔壁座上的流浪漢一樣，他懶散地叉著雙腿，目光不停地在街上逡巡，像是在尋找睡覺的地方，其實他是在尋找可疑的人。

  「嘿~夥計，這裡是我的地盤」

  忽然身邊的流浪漢出聲了。

  「你說什麼？」

  羅卡轉過頭，眉頭微皺。

  「呃~」

  身邊的流浪漢身材瘦小，像是被他冷冽的表情嚇到了，目光閃爍了幾下，「夥計，你，你要睡在這裡嗎，那我讓給你了」

  「等等！」

  見對方起身要走，羅卡扯了下嘴角，「我不睡這裡，今天晚上天氣不錯，我還要趁著夜色去別的地方流浪」

  「是嗎？」

  流浪漢鬆了口氣，又重新坐回了長椅，放下隨身的破旅行包，從裡面掏啊掏，拿出一個鐵盒，盒子里裝著一排排雪白的香煙。

  「抽煙嗎？」

  流浪漢問道。

  羅卡詫異了一下，「謝謝，我不抽煙」

  流浪漢聳了下肩膀，拿出一支香煙，又拿出個打火機，點燃了香煙。

  羅卡揚了下眉頭，這人怎麼看著也是假的，抽高級香煙用Zippo紀念版打火機，這是流浪漢該有的裝備嗎，很想把他的火機搶過來。

  「你不像個流浪者」

  在他準備說這句話時，流浪漢開口了。

  「哦，為什麼？」

  羅卡疑惑道。

  「你的眼睛太亮了，你臉上的事情很多」

  流浪漢叭著煙說道。

  「是嗎？這樣呢？」

  羅卡收斂了眼神，眼中充滿了迷茫和孤獨。

  「哈哈，你一定是位演員」

  流浪漢笑道。

  羅卡聳了聳肩膀，「你也不像個流浪者」

  「不? 我確實是個流浪者? 專業的流浪者，我每年至少用一個月時間來流浪? 已經堅持六年了」

  「為什麼要這麼干？」

  「我有癌症? 八年前醫生告訴我活不過兩年了，於是我放下工作? 放下家庭，放下人際關係? 放下一切? 四處走一走，我以為我會死在某座城市的某個角落，可是我流浪了兩年，竟然沒死掉」

  流浪漢呵呵笑了起來? 黃色的齒垢凌亂的鬍鬚顯示了他的專業。

  「你的病好了？」

  羅會驚訝道。

  「是的? 我的醫生告訴我，我的病情正在好轉，哈哈~，從那以後，我每年都會出來流浪? 慢慢地我愛上了這樣的生活」

  「恭喜你！」

  「謝謝，你呢年輕人? 你在幹什麼？」

  流浪漢問道。

  羅卡正要回答，就看到米蘭達捧著一束紅玫瑰下了車? 他頓時化身黑貓警長，眼睛瞪得像銅鈴。

  「哈哈? 我想我明白了? 你在追求那個女生嗎？祝你成功！」

  流浪漢笑道。

  「謝謝? 也祝你早日康復！」

  羅卡彎了下嘴角，緊緊地盯著米蘭達身後的人群，想找到一個可疑的人，可惜並沒有。

  「抱歉，請讓讓！」

  這時一個身材瘦高的人從街上走過來，坐在了長椅上，他雙手插兜，緊緊地盯著遠處的人群，藍色的眼睛中充溢著複雜的情緒，時而喜悅、時而沮喪、時而憂鬱.……看得非常投入。

  羅卡驚訝地發現，他的目光正落在米蘭達的身上，而且這個人很面熟。

  「托馬斯？」

  羅卡遲疑了下喊道。

  那人眨了眨眼睛，回過頭來看了看他，先是疑惑轉而又變成了驚訝。

  「你是.……羅卡？」 ……

  「托馬斯，你的變化真大，發生了什麼事嗎？」

  街邊咖啡館，燈光明亮，羅卡抿了口咖啡，目光落在了托馬斯的身上。

  才兩個月沒見，托馬斯身上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上次見到他，膚色白皙紅潤，積極健康，是個有點靦腆的陽光男孩。

  現在整個人瘦了一大圈，臉色蒼白，氣色更加憂鬱了，像是得了場大病。

  「沒什麼！」

  托馬斯低了下頭，臉上閃過一絲尷尬和陰鬱，抬起頭又變得很正常了。

  「羅卡，恭喜你，聽說你又拿了一個大合同」

  托馬斯岔開了話題。

  「沒什麼，我運氣好」

  羅卡聳了聳肩膀。

  「是的，你的運氣一直很好，好得叫人嫉妒」

  托馬斯輕輕地嘆道。

  羅卡微微笑了笑，「那麼托馬斯，我們來談談，你怎麼會在這裡？」

  「哦，沒什麼」

  托馬斯用拳頭遮著嘴咳嗽了一下，「我準備來拜訪米蘭達，可天色太晚了，我有些不太確定」

  「哦，原來是這樣」

  「是的，我剛下班，剛好路過這裡」

  托馬斯抿了口咖啡，「羅卡，最近圈裡有很多人都在說你的壞話，其中就有本希爾，你知道嗎？」

  「知道」

  羅卡攤了攤手，「有什麼關係呢，走自己的路讓別人去說」

  「走自己的路讓別人去說？」

  托馬斯默默地念了幾遍，「這句話說得真好，但做起來真難」

  羅卡點了點頭，忽然問道，「托馬斯，那晚你砸車用的是鐵鎚嗎？」

  「不是，是石頭！」

  托馬斯脫口而出。

  「原來是石頭！」

  羅卡摸著下巴，淡淡地笑道。

  「我我我~我沒有，我就住在這邊，很抱歉，我先走了」

  托馬斯忽然站了起來，匆匆地離開了座位。

  「嘿~托馬斯，沒事的，我沒有怪你」

  「.……」

  托馬斯沒有回應，逃也似的離開了咖啡館。

  哎~

  羅卡搖了搖頭，真不知道該怎麼評價托馬斯這種男人，痴情還是愚蠢呢？

  叮鈴鈴~

  手機鈴聲響了。

  「羅卡，你在哪，你抓到尾隨者了嗎？」

  米蘭達在電話里問道。

  「抓到了，我剛才深刻地批評了他一頓，我想他以後不會再偷看你了」

  「沒關係的，我希望他繼續偷看，這樣你就可以天天來我這裡了」

  米蘭達笑道。

  「不用這樣，我以後也會常來，在你家吸煙挺不錯的」

  「好啊！我也喜歡跟你一起抽煙」

  米蘭達甜甜地說道，聲音中帶著草莓的香甜，像極了那支香煙。

  羅卡舔了下嘴唇，忽然想起一件事。

  「米蘭達，托馬斯的全名是什麼？」

  「托馬斯·米頓，怎麼了？」

  「托馬斯·米頓？」

  這個名字有點耳熟，忽然他想起來了，上次那群超模在閑聊時，說有四個男模參加富婆旅行派對被送進了醫院，其中就有一個叫托馬斯米頓。

  難道是他？

  他用掙來的錢給米蘭達買禮物？

  「羅卡，那個尾隨者是托馬斯嗎？」

  米蘭達在電話里問道。

  羅卡正要回答，就看到托馬斯又匆匆走了進來。

  「米蘭達，我們待會兒再聊」

  「羅卡，這件事能先別告訴米蘭達嗎，我保證，以後再也不跟蹤她了」

  托馬斯祈求道。

  羅卡看了看他，暗暗嘆了口氣，「托馬斯，我可以保密，不過我希望你能向米蘭達解釋一下，這件事給她帶來了很大的困擾」

  「.……我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