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酒後

  「查莉茲·塞隆·女士？」

  第二天早上，羅卡緩緩睜開眼睛，就看到一個女人站在落地鏡前整理長裙，金色的中長發、白皙的肌膚，身材高挑而有些豐滿了。

  「別告訴我昨晚上你沒認出我是誰？」

  塞隆女士勾著嘴角，神色有些冷淡，但聲音比昨夜更沙啞而性感了。

  羅卡搖了搖頭，「昨晚上不確定，現在我確定了」

  「那又怎麼樣？」

  塞隆女士淡淡地說，「你有女朋友，我有男朋友，昨晚上我們喝多了，發生了一點小誤會，不是嗎？」

  「是的，確實是這樣的」

  羅卡揉了揉額頭，昨晚上兩人喝酒聊天，他說拍戲遇到的問題，查理茲訴說她的苦惱，她因為拍戲增肥，得了輕微抑鬱症，拍完了戲出來散心……

  邊聊邊喝，兩人都喝醉了，然後一起回到酒店，稀里糊塗地睡一塊了。

  「既然事情說清楚了，那我走了」

  塞隆女士穿戴好了，提起LV包包向外走。

  「莎莉，這樣就走了？」

  羅卡坐起身來，露出健碩的胸大肌。

  「不然呢？還想再來一次？」

  塞隆女士輕哼一聲，忽然冷笑道，「你知道嗎，你很幸運」

  「哦？為什麼這麼說？」

  羅卡揚了揚眉頭。

  「哼！」

  塞隆女士看了眼他，又轉過頭說，「昨晚上我說了，我演艾琳入戲了，得了輕度抑鬱症，醫生說我的狀態很不穩定，昨晚上我曾有宰了你的衝動，你現在還能躺著跟我說話，都是我手下留情」

  「是嗎？謝謝你殺手女士」

  羅卡莞爾一笑，「不過昨晚上好像有人不停地喊要死了，求我放過你，我以為我才是殺手」

  「混蛋！」

  塞隆女士狠狠咬牙，忽然從衣服堆里拿起了一把手槍? 對準了他。

  「淡定? 請淡定！」

  羅卡嘴角抽了抽，早知道昨晚出來就不帶槍了。

  「呵呵? 怕了嗎？」

  塞隆女士冷冷笑道。

  羅卡撇了下嘴角? 從錢包里拿出一個五十美分的硬幣。

  「你入戲了是嗎？在電影里，那些男人不給你過夜費? 你才會動手殺人，我給了你錢? 你應該不會動手了對嗎？」

  「混蛋！你想死嗎？」

  塞隆女士咬著牙? 雙手緊緊地握著手槍。

  「不夠嗎？」

  羅卡輕笑道。

  「你在試圖激怒我？」

  塞隆女士打開了手槍保險，冷冷道，「你以為我不敢動手嗎？」

  「你當然敢！」

  羅卡微微一笑，輕輕地道? 「莎莉? 告訴你一個秘密，槍里沒有子彈！」

  「什麼？」

  塞隆女士愣了下，頓時怒不可遏。

  「沒有子彈？我砸死你！」

  塞隆女士拿起手槍，用力地扔了過來。

  羅卡連忙用手擋了下，不幸被飛槍砸中了手臂? 他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你真是個瘋女人！」

  羅卡揉著手臂罵道。

  「呵呵，現在你知道了嗎？我可不是好惹的」

  塞隆女士冷冷一笑? 提著包包向外走了走了幾步，忽然她又轉回來? 拿走了那枚硬幣。

  「我們再沒有關係了，以後別讓我看到你? 看到你一次我打你一次」

  塞隆女士揮了揮拳頭? 砰地一聲摔上了門。

  房門隔斷了視線? 空氣中暗香殘留。

  羅卡搖了搖頭，有時候女人比男人果斷多了，拔腳無情吶！ ……

  「嘿~羅卡，你今天表現很不錯，才三條就過了」

  中午片場，拍完了一個鏡頭后，瑞秋驚訝地說道。

  羅卡拿著杯子抿了口茶水，笑道，「其實我挺希望尼克能多咔幾次」

  「哦？為什麼？卡的次數多了不會有壓力嗎？」

  羅卡搖了搖頭，想起了昨晚塞隆大姐姐的話。

  「以前被咔的次數越多，我壓力越大，不過昨天我想通了。

  我是新人演員，最欠缺的就是臨場經驗，被咔的次數多了，我就有無數次演練的機會，我就可以多在鏡頭表演幾次，多糾正幾次，多摸索幾次。

  在這樣一次次被咔中，我的演技也會慢慢地成長起來」

  「說得好像很不錯」

  瑞秋眨了眨眼睛，眼中閃過一抹思索。

  「當然了，片場就是一個最好的試煉場，這裡有好的導演，好的陪練演員，我為什麼不多咔幾次，反正合同簽了，戲也演了一半，尼克又不能開除我。

  尼克願意花費時間、金錢、精力來指點我，這是多麼酷的一件事，我為什麼不接受呢？」

  羅卡拍了拍臉頰笑道，「做演員的，最重要的是臉皮厚，不是嗎？」

  「哈哈哈，你說得好像很有……嗝~」

  正笑著，瑞秋忽然捂上了嘴巴，眼睛盯著他的身後。

  「怎麼了？」

  羅卡疑惑轉過頭。

  尼克導演站在身後，嘴角抽搐，面色有些複雜。

  「尼克，有事嗎？」

  羅卡站了起來，淡定地問道。

  「我不能開除你嗎？」

  尼克淡淡地問道。

  「哈哈~可以，當然可以」

  羅卡比劃著手勢說，「我們都知道，這部電影是你的心血，絕不能出現一點瑕疵，如果有哪個演員的表現不合格，該開除就開除，完全不需要講情面。

  不過對於表現積極的好演員，即使以前犯了錯，尼克你一定會多給他幾次機會對嗎？」

  尼克抽了抽嘴角，「好演員？你是嗎？」

  「是的，我是一個好演員」

  羅卡拍了拍胸口自通道。

  「嗤~」

  瑞秋忍不住笑了。

  「哼！別在這裡廢話了，下一場拍你發布訂婚宣言的鏡頭，這個鏡頭裡，你必須興奮起來，你必須給我好好表現，否則我踢了你」

  尼克輕哼一聲，轉身走回了導演區。

  「真險！」

  羅卡微微笑了笑。

  「羅卡，你的臉皮好像更厚了」

  瑞秋哈哈笑道。

  羅卡掐了下臉頰，點了點頭。

  「確實厚了很多」

  「哈哈~」 ……

  「全場準備！」

  休息了半個小時，一切準備就緒，約翰拿著擴音器喊道。

  「第13幕、第五鏡第一次，Action！」

  拍攝開始了，羅卡依然穿著黑西裝，吻了一下瑞秋，站起來大步向舞台上走去。

  「讓樂隊停下來！」

  羅卡揮了揮手臂，動作幅度很大，顯得非常興奮。

  舞台上的管弦樂隊全都停了下來，跳舞的人群也都看向了舞台。

  他握著話筒，酷酷地笑了笑，「打擾一下，我想要大家知道，那位小姐就要跟我結婚啦！」

  說著，他猛然揮手指向了台下，就像用丘比特之箭射向了台下的瑞秋。

  「哇喔~，羅卡表現的真不錯，他很興奮，情緒很飽滿……」

  約翰禁不住拍了拍手掌，忽然瞥見導演臉色不好看，他連忙放下手，「咳咳，還是有點瑕疵的」

  台上羅卡興奮地揮了揮手，大步走下舞台，抱住了瑞秋，用力地吻了下去。

  嘶~

  人群中，一個帶著簸箕帽的精神小伙，捂住了小心臟。

  「CUT！」

  「再來一次！」

  尼克導演淡淡地道。

  「好的！」

  約翰點了點頭，這是慣例，不管好不好，尼克導演都要多拍兩條，有比較才有更好的選擇，才有進步。

  「樂隊，請暫停一下！」

  羅卡繼續表演，他又大步跑上舞台，用力地揮了揮手，接著轉過身對著話筒大喊道：

  「女士們先生們，打擾一下，我迫不及待地想要告訴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那位美麗的小姐就要跟我結婚了」

  羅卡又用力地伸出手，射出了一記丘比特之箭，動作酷帥瀟洒，同時也暴露了他內心的興奮，難以抑制。

  發表了結婚宣言，他又大步走下舞台，捧著瑞秋的臉頰，用力地吻了下去。

  嘶~

  人群中又有人倒吸一口冷氣。

  「Cut！」

  表演結束，大家都看著導演，這次表現的比上次還好，還有感染力。

  「尼克，這次……」

  約翰問道。

  「再來一次！」

  尼克導演淡淡地說道。

  「呃，有什麼地方需要羅卡注意一下嗎？」

  約翰委婉地問。

  「沒有，繼續！」

  「好的！」

  約翰暗暗疑惑，這次很不錯了，為什麼還要拍？

  「第13幕、第5鏡第3次，Action！」

  舞台下，羅卡喘了口氣，原地蹦了幾下，他又大步走上了舞台，還抖著肩膀，跟著樂隊的伴奏扭了扭，轉過身他興奮地喊道：

  「女士們先生們，有個好消息我迫不及待地告訴大家……那位美麗的小姐就要跟我結婚了」

  中間他定了一下，忽然雙臂齊齊指向了台下，像是在隆重推出什麼，表現得十分激動。

  「哇喔~」

  台下觀眾激烈鼓掌。

  羅卡興奮地拍了拍手，又跑下舞台，抱著瑞秋親吻。

  嘶~

  人群中高斯林黑著臉，看向了導演區，這次這個傢伙表現得那麼癲狂，就像是得了狂犬病一樣，肯定能過吧？

  「再來一次！」

  尼克淡淡地說道。

  「還要再來？」

  瑞恩高斯林捂著胸口。

  約翰搖了搖頭。

  羅卡狠狠地喘了口氣，每一次都那麼用力，雙手都有些脫力了。

  「羅卡，你輕點，我嘴唇都有些腫了」

  瑞秋抿了抿嘴唇無奈道。

  「好吧，我會注意的」

  羅卡摸了下嘴唇，又有些發熱。

  「第13幕、第5鏡第4次，Action！」 ……

  「第13幕、第5鏡第18次，Action！」

  「女士們先生們，有個好消息我迫不及待地告訴大家……」

  羅卡左腿一軟，單膝跪在地上，同時向著右邊伸展著雙臂，聲嘶力竭地喊道：

  「那位美麗的小姐就要跟我結婚啦！！！」

  說完他舉起雙手，大聲地吼叫了兩聲，又強忍著腰酸背痛腿抽筋，跑下了舞台，抱著瑞秋親吻起來。

  儘管用冰塊敷了幾次，可兩人的嘴巴依然紅通通的，像是要冒血了。

  「尼克！！」

  瑞恩拍了拍頭，有些抓狂地喊道。

  「怎麼了？」

  尼克導演淡淡地抬起頭。

  瑞恩喘了口氣，盡量平緩地說，「羅卡演得不好嗎？如果是他的問題，可以只拍攝發表宣言那段，再不然就換了他，為什麼要帶著瑞秋呢，瑞秋表現得很好了」

  「你不覺得最後一條比前面的都要好嗎？」

  尼克摸著下頜的鬍鬚緩緩地說，「謊言重複一千次就是真理，那麼表演幾十次呢？演員一旦不停重複一個動作，就會變成角色，全身心投入表演中，才會拿出最精彩的表現。

  而羅卡和瑞秋都是新人演員，他們都像是塊鐵胚，只有經過不斷的打磨才會露出亮眼的鋒芒，打磨，不重複怎麼打磨？」

  「所以，還要再來幾條嗎？」

  瑞恩無奈道。

  周圍的人也苦著臉，就差求饒了。

  而片場中，羅卡和瑞秋不停抹汗補水，蒼白的臉色與血紅的嘴唇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尼克咧了下嘴角，「去問羅卡還能表演嗎？」

  「呃~」

  約翰撓了撓頭走向了羅卡，過了一會兒，又走了回來。

  「怎麼樣？」

  尼克摸著鬍鬚好奇地問。

  約翰搖了搖頭，「羅卡說，他還想試試」

  「OK~再來一次！」

  「.……」

  全場默哀。

  「第13幕、第5鏡第19次，Action！」

  約翰扯著嗓子喊道。

  羅卡用力地拍了拍臉，用僅存的一點力氣走上了舞台。

  揮手、宣言、動作、跳下舞台親吻。

  他忘了表演，忘了自己在做什麼，就像個身上寫著朗·哈蒙德的工具人，按照內在的程序運轉，除了角色本身的思想，再無一絲余念。

  「.……」

  監視器后，尼克摸著下頜，嘴巴咧出了一個嚇人的弧度。

  「怎麼會這樣？」

  約翰、瑞恩，還有編劇副導演看著剛才的表演，驚訝得合不攏嘴。

  「爆發力，他是個潛力巨大的演員」

  尼克輕輕嘆道。

  「這個傢伙！」

  瑞恩搖了搖頭，這個傢伙進步太快了，下次要是演對手戲，還能壓住他嗎？

  不行！

  下次絕對不能兩三條就過，必須要拖戲！

  瑞恩高斯林緊了緊拳頭。

  「尼克，還要再來嗎？」

  約翰問道，這次他不反對再來了，因為一段好戲，勝過幾十個平庸的鏡頭。

  尼克搖了搖頭，「夠了.……過了吧！」

  「耶！！！」

  全場都歡呼了起來，比殺青了還激動。

  砰！

  片場中，羅卡雙腿一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臉色蒼白，汗如雨下，雙手雙腿在不停發抖。

  昨晚戰爭遺留下得創傷還沒來得及恢復，今天又遭遇了一場拉練賽，他差點撐不下去了。

  他也知道只要找到導演抗議，或者說求饒，尼克肯定會停止放過他。

  只是他沒有。

  剛才他說了，一次次的拉練就是一次次的實戰，可以幫助自己迅速成長起來。

  導演願意給機會，為什麼不珍惜，只要累不死，那就是在掙經驗，白給的經驗都不要怎麼升級打怪？

  「羅卡，你知道這個世界上我最不想吻的男人是誰嗎？」

  瑞秋坐下來，深深地嘆息道。

  「就是你！」

  瑞秋拍了拍他的肩膀。

  羅卡輕輕一笑，第一次親吻感覺是溫柔，第十八次親吻，就像是在親吻玻璃渣一樣，每一下都伴著刺痛，真不是一個美好的回憶。

  「我也是！」

  兩人看著彼此的血唇，哈哈大笑起來。 ……

  「瑞秋，謝謝你！」

  「客氣，我們是朋友！」